第431章 選擇
“素素，你還是趕緊出來吧，耽誤了老祖交代的事情，不論你我都承受不起！”
“素素，老祖說了，讓你趕緊攜帶他的法旨前去不器峰拜山！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無法接近不器仙人的道場。片刻之後，老祖就會趕到，你能別再犯渾了嗎？”
“素素，怎麽回事，你是不是有自己的算盤，或是在包庇什麽人？在我來的路上，我曾聽幾位鬼王說過，你攜帶著幾名人修匆匆向天界南端趕赴，你究竟想要幹什麽？如果說你想要吞噬這些修士的神魂壯大己身也就罷了，可是據我所知，你一直都稱此種修煉方法為邪術，根本對之不屑一顧，那你帶著這些人修逃離，又究竟是什麽意思？”
“素素，你的事情，你以為你還能隱瞞多久？老祖早就知道了你包庇人修的行徑，但不過因為相信你你依舊忠誠於他，所以老祖才遲遲沒有向你發難。可是眼下情形非比尋常，如果你再執迷不悟下去，再有什麽風言風語傳到老祖耳中，後果，你比我還要清楚！”
“素素，素素，你聽見我說話了麽？再不回答，我就讓骨龍將此地夷為平地！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躲在哪裏……現在我還顧及我們之間的情意，沒有驚動骨龍，否則此事讓老祖得知，素素你絕對吃不了兜著走！你忘了幾千年前，老祖是怎樣懲罰包庇人修的鬼修的？”
沉默，沉默，自魘鬼駕馭著巨龍在此地出現後，神秘女子就一直保持著沉默。不過顯然，魘鬼陰狠如蛇蠍般的話語，一直重重敲擊在她的心上。方明瞧的分明，即便神秘女子一直沉默不語，但魘鬼一席話後，前者臉色早已變得慘白，柔弱的身體更是在止不住的輕輕打顫。
不過既便如此，讓方明無比心安的是，神秘女子依舊未有現身的打算，仍舊靜靜呆在廣袤沉實的土層中，沒有任何出賣方明與葬花仙子的意圖。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神秘女子臉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平靜，顯然，即便意識到了如此行為的後果，但她依舊沒有改變自己的初衷。
“罷了罷了，素素，你不願出現就罷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就是不想見我，僅此而已……不過我希望你也知道我的心意，我是絕對不會出賣你的……不論你做什麽，老祖那邊，我都會保持沉默。不過你自己要把握分寸，不要玩火自焚，否則出了什麽事，連我也救不了你！”
幾息之間，魘鬼的話語已然變得越來越狠厲，更越來越讓方明心驚。但讓方明沒有想到的是，最後時刻，魘鬼卻突然將話語放緩，突兀一轉，卻是根本沒有做些什麽，便重新駕馭著骨龍飛離此地，且從白色骨龍的骨骼摩擦聲來判斷，魘鬼應該是乘駕著骨龍向北方飛去了。
“好了好了，沒事了，出來吧，我們安全了！”再在土地深處滯留片刻，直到一再確定魘鬼已然遠去後，神秘女子才對方明點了點頭，示意魘鬼離去，他們可以繼續趕路了。
“你的名字，叫做素素？”得到神秘女子的授意，方明自然毫不懷疑的背著葬花仙子鑽出土層。不過在現身於清爽襲人的夜風中後，方明的第一句話，卻是問起了前者的身份。
“是的，我的名字便叫做素素，這是老祖親自給我取的，怎麽，有問題？還是覺得我這名字非常難聽？”神秘女子聽到方明之語，卻將眉頭一皺，顯然沒有聽出方明的意思。
“不要誤會，我就是隨口一問。昔年，我曾經也有一位相交甚篤的朋友，而她的名字，也叫做素素！”方明直視著神秘女子雙眼，在這一瞬間，殷素素仿佛在對著自己微笑。
“是嗎，那看來我們還真有緣！好了，不要再閑扯這些沒有用的東西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趕路吧！魘鬼雖然駕馭著骨龍離去了，但無法替老祖送信的他，隨時都有可能回返！”
聽到方明的話，這叫素素的神秘女子卻是淡然一笑，顯然並未將方明的話放在心上，隨後便將其氣息再度散發而出，將向三人擠壓而來的鬼氣重新排開，更阻擋了魘鬼的刺探。
“是嗎，你以前認識一個叫素素的女人？可為何這件事，你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雖然鬼修素素對方明的話嗤之以鼻，但卻有人將之放在心上。顯然，雖然隨著方明境界的提高，葬花仙子已然不能如初識時那般，清晰無比的讀出方明的心緒。但方明在說這句話時，不論是他說話的眼神，還是說話的口氣，皆將他心中的柔軟暴露無疑。
“沒，沒什麽，就是個和我玩得來的好朋友，而且她曾數次救過我的性命……”方明眼見著葬花仙子吃起飛醋，當即有些慌亂的改口，不再追憶往事，先行安撫起了葬花仙子來。
“哼，眼下形式險峻，不是我和你算賬的時候，等片刻之後我們逃離生天，到時候我再和你一起算總賬！”方明精明，葬花仙子也不傻，自然絕非方明三言兩語便能打發走的。
“那個，素素，你們鬼界老祖和我天界的不器仙人究竟是什麽關係，你又有何奇異之處，為何那鬼界老祖要專門派你去不器峰拜山？不器峰外的結界，恐怕你也無法穿行而過吧？”
麵對著葬花仙子的發難，方明竊竊一笑，旋即便將話題岔開。方明可不認為自己有夠花言巧語，再和葬花仙子辯駁片刻，說不定不用斂紫逼問，方明就將自己老底給倒出來了。是以方明隻能轉而麵向鬼修素素，無比心虛的將話題岔開，不再和葬花仙子討論自己的狐狸尾巴。
“不該問的事情你少問！”但是很可惜，方明的如意算盤打的雖響，但最後卻還是落空了，才剛剛被葬花仙子一頓訓斥，轉移話題後，便又遭到了鬼修素素的訓誡：
“不要再提老祖的名諱了！老祖實力通天，據說凡是叫到他名字的人，都會以一種世人不能理解的方式呼喚到老祖，你如果真想死的話，那就接著叫！”
“這，老，他……這麽厲害？那我還是老實閉嘴吧！”在葬花仙子及素素麵前接連碰壁，方明終於跟霜打的茄子般蔫了，隻能老老實實的跟著素素向前飛行，再不多言。
“前麵，應該就是天界通向其他各界的域門了吧，我們終於可以離開了！”說話間，無盡流光撲麵而來，偉岸的時空之力更是在幾人身前交織，凝成一幅幅不可思議的畫卷。經過一段不短時間的長途跋涉，三人此行的目的地，卻是終於近在眼前。
“別急，在離開之前，我要你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將能打開鬼界中心秘殿的古玉給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魘鬼已經懷疑我了，老祖應該也隱約猜到了我的動向。送你們離去之後，老祖一定會找上我的！而且為了送你們安全離開，我更是耽誤了老祖的拜山大計，屆時老祖的雷霆之怒，根本不是我所能承受的！但如果有了這塊玉，即便老祖發現是我送你們離開的，他也必定不會對我發難，更不會責怪於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多麽需要這塊玉！”
然而便在此時，在前方引路的素素卻突然間停住腳步，臉色蒼白的麵向方明。顯然，雖然在先前最為危急的時刻，素素依舊沒有選擇出賣方明，但在她內心深處，實則依舊無比惶恐，所以最後，她卻將一切希望，盡皆托付到了方明所持有的古玉上！
“這……”既然素素已停住腳步，方明自然也識趣的停留在了半空中。雖然此刻，天界通向其他世界的域門，已然在方明身前不遠處大綻光華。似乎隻需要輕輕一步，方明就可以躍入那通向彼岸的域門中，根本無需將古玉交付給這鬼修女子，更不需要遵守什麽約定……
但是當然，方明也僅僅這麽一想罷了，良知根本不會允許方明這樣做的。在這一路上，神秘女子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為方明及葬花仙子引路，即便在麵對幾乎不容許她猶豫的生死抉擇時，也依舊未改初衷。這樣的女子雖為異類，但卻有情有義，方明又怎麽忍心欺騙於她？
可是如果真將古玉交付給她，方明失去母親信物事小，讓鬼修如願事大。雖然這叫素素的鬼修生性善良，不忍殺生，古玉便是交給她，也不會引起任何波瀾。但方明卻異常清楚，自己將這枚古玉交付於鬼修素素後，她必會直接轉手，將之上奉於鬼界老祖。
而屆時，鬼界老祖必定會憑借這枚古玉前往鬼界中心，獲取更為強大的力量。雖然方明和這老祖素未謀麵，更不知道他的秉性，但方明卻知道，正是在這鬼界老祖的授意下，鬼修才會對天界大肆進攻，讓這樣的恐怖存在獲取力量，諸天萬界必將永無寧日！
但是如果不將這枚古玉交出，方明自然便很對不起這叫素素的鬼修，且因為將方明及葬花仙子送走的緣故，她更會遭到連累，之後必定會遭受到鬼祖的懲罰，雖然這叫素素的鬼修本可直接殺人奪寶。將心比心之下，方明自然不願意素素受到任何傷害，不想以假玉哄騙於她，而是想直接將貨真價實的古玉掏出，贈送與她！
是以眼下，方明無疑陷入了兩難之境，於情於理皆很難做出選擇。且方明更是知道，不論片刻之後，自己做出何種選擇，將來自己都必定會為之後悔！
“方明，你還在愣什麽，還不趕緊將那塊古玉叫出來？人家素素舍生忘死的為我們保駕護航，這塊古玉根本是人家應得的！桂葉形狀的古玉雖然美麗，但卻哪裏抵得上素素的芳華？”
不過便在此時，被方明背在背上的斂紫卻淡然出言，聲音雖然熱切，似與素素不分彼此，但方明聽在耳中，卻知道葬花仙子正促使自己做出某個違心選擇。而且從天地生靈大義看來，這也是最為理智的選擇，更是方明沒有選擇的選擇……
“素素，謝謝你一路護持。便如斂紫所說，這塊玉，確實是你應得的！”方明將右手輕輕探入懷中，掙紮半響後，卻是終於將那桂葉一般的古玉拿在手中。
且此刻，更有一個無比冷漠的聲音在方明心中冷酷低語，詮釋著一個個冷酷無情的詞語，謊言，大義，異己，犧牲……
“慢著！”然而麵對著方明徐徐伸來的右手，素素臉色卻為之一變，目光沒有看向方明，而是緊盯著幾人身前不遠處的時空域門。此刻，在湧動著時光與歲月之力的域門前端，卻正爬掙著一頭無比巨大的白骨之龍：“魘鬼，你真是個陰魂不散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