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薛予深的一聲驚呼驚醒了睡夢中的秦梓硯,秦梓硯立刻從**坐了起來,轉頭見薛予深正抱著薛祁陽一臉焦急地哄著,趕緊下床跑過去問道:“予深,陽陽怎麽了?怎麽那麽燙?”
“梓硯,你幫我一下,我現在要送陽陽去醫院。”薛予深逼迫自己冷靜下來,輕柔地撫摸著睡得很不安穩的薛祁陽,小孩因為燒渾身不舒服,“嗚嗚嗚”地低泣著,讓他心疼無比。
“好。”原本已是非常疲倦的秦梓硯,這會兒完全清醒了,換好衣服幫忙抱著薛祁陽。
薛予深找了件外套給薛祁陽穿上,又急急忙忙地給自己換好衣服,拿起錢包抱過薛祁陽,和秦梓硯一起出了門,影視城屬於開放的景區,遊客非常多,就算是深更半夜,一出賓館也能叫到計程車。
到了醫院後,秦梓硯率先跑進去掛急診。
薛予深抱著薛祁陽站在一邊等著,掛完急診後先去量體溫,小孩子似乎對醫院的味道天生就很敏感,護士剛拿著耳溫槍靠近薛祁陽的耳朵,小孩就開始哭鬧了,護士趕緊溫柔地哄著薛祁陽。
這一會兒工夫,薛祁陽的體溫就到了39度,薛予深趕緊抱著薛祁陽去了門診,將薛祁陽的況跟醫生說了一遍,薛祁陽看到一身白大褂的醫生又開始哭鬧,一聽要打退燒針,哭得更加響亮了。
“陽陽乖,爸爸跟你保證一點都不疼,打完針我們就回家好不好?”薛予深心疼不已,抱著薛祁陽邊走邊哄著,讓秦梓硯拿著單子,跟著一名年輕的實習醫生去注射室打退燒針。
這時的薛祁陽哪裏還聽得進去?打針兩個字早已深入心底,再加上燒不舒服,掙紮哭鬧得更加厲害,嘴裏嚷嚷著要回家,要找程哲叔叔,找爺爺找楚叔叔,一個勁地把周圍人喊了一遍。
秦梓硯看著哭得淒慘的薛祁陽,心裏難受得不得了,輕柔地撫摸著薛祁陽的後背,將單子遞給護士,護士照著單子開始配藥,薛祁陽看到護士拿出的針管,“哇”得一聲哭得愈響亮。
“小朋友乖,一點都不疼的哦,一下下就好,我們家寶寶是小勇士,才不怕打針呢!”護士看到這麽可愛的小孩哭得這麽可憐,趕緊輕聲細語地安慰道,動作熟練地給薛祁陽打完了針。
打完了針謝過護士後,幾人走出注射室,秦梓硯低頭看著單子說道:“我去配藥。”
薛予深點點頭,給低低抽泣的薛祁陽揉揉小屁股:“謝謝你,梓硯。”
秦梓硯輕輕搖了搖頭,讓薛予深先坐著休息一下,他一個人拿著單子去配藥,晚上醫院不在大廳開放配藥,隻在掛急診的旁邊開了一個小窗口,現在淩晨時分也沒什麽人排隊,馬上就拿到藥了。
秦梓硯拿了袋子裝好藥,轉身看到不遠處坐在長椅上的薛予深,薛予深正低頭溫柔的哄著薛祁陽,眉宇間夾雜濃濃的疲憊和擔憂,小孩已經停止哭泣,含著眼淚笑嘻嘻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秦梓硯心底泛起一絲愧疚和自責,快步走上前去將裝藥的袋子放到一邊,笑著說道:“予深,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給你們買點東西吃,折騰了大半夜,你也該餓了吧,讓陽陽也吃點東西。”
“謝謝。”薛予深朝秦梓硯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這幾天若不是有秦梓硯陪著,這樣的深夜裏他會更無助,幸好陽陽沒事,隻是受涼感冒燒,打了退燒針,再吃點感冒藥,休息幾天就好了。
“予深,該說抱歉的是我,你要不是為了幫我,陽陽也不用那麽辛苦。”秦梓硯歉意地笑道,看到薛予深想解釋什麽,趕緊說道,“我們也不要互相謙讓了,沒照顧好陽陽,我們都有責任。”
薛予深這才笑出了聲:“隻要明天起來陽陽的高燒退了,陽陽的身體就沒大問題了。”
“嗯,那我先去買夜宵,剛才從大廳那邊過來,醫院的餐廳還開著,我先去看看有些什麽吃的,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秦梓硯說完就往餐廳方向走去,剛走到拐彎口就停下了腳步。
秦梓硯回頭望著遠處的薛予深,稍作猶豫便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就接通了,耳畔傳來一道低沉冷漠的聲音:“喂?秦梓硯?”
秦梓硯淡淡地說道:“楚先生,很抱歉這麽晚打擾你,陽陽病了。”
電話裏一陣沉默,半晌才道:“我知道了,你先幫我照顧好他們,我明天一早就到。”
“嗯,你也不用太擔心,陽陽今天拍戲受涼了,已經打過退燒針,隻要明天早上起來高燒退了,就不會有大礙,我隻是擔心予深他心裏壓力太大。”秦梓硯直覺這個時候薛予深需要人陪伴。
“謝謝,我馬上就過去。”楚均默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秦梓硯不在意地笑了笑,走進餐廳去買夜宵。
如果這種事生在自己身上,夜深人靜,他也會覺得很孤獨無助,而這個時候他一定會特別想念曲墨寒,所以他懂薛予深的心,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總會希望心裏的那個人能陪在自己身邊。
或許薛予深自己沒覺,但是秦梓硯看得很清楚,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薛予深早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身邊有個楚均默,對楚均默的依賴不存在一點點客套,反而顯得理所當然。
但在麵對他時就像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言語間含著客氣,不過秦梓硯很高興,至少他值得薛予深信賴,想著在餐廳裏轉了一圈,買了餃子和餛飩,剛轉身就看到薛予深抱著薛祁陽走了過來。
“還是在餐廳裏吃吧。”薛予深對著秦梓硯說道。
“好,那找個位置坐,吃完我們就回去,明天跟導演說一聲,讓陽陽休息幾天,先拍其他人的戲。”秦梓硯端著托盤走到薛予深對麵,將托盤放到桌子上,端出一碗餛飩給薛予深,“陽陽餓不餓?”
折騰了這麽久,薛祁陽總算是安靜了,小臉紅彤彤的,卻顯得無精打采:“爸爸吃。”
薛予深摸了摸小孩滾燙的額頭,低頭親了親,拿著勺子兜了一勺子湯,放到嘴邊吹了吹,喂給薛祁陽喝,看著小孩乖乖地喝掉,輕笑著問:“好不好吃?來,吃點餛飩,吃完我們就回家。”
薛祁陽似乎對餛飩很感興趣,眼睛閃閃亮,吃了幾個後搖搖頭:“陽陽飽了,爸爸吃。”
薛予深將剩下的餛飩吃完了,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四點半了,趕緊回去吧,梓硯,真不好意思,害得你也跟著一晚沒睡,明天跟導演說一聲,休息一天吧。”
“不礙事。”秦梓硯搖搖頭,拿起放在一邊的藥,跟著薛予深一起離開餐廳。
回到賓館後,薛予深喂薛祁陽吃完藥,就抱著薛祁陽躺倒在**,拍著小孩的後背哄他入睡,小孩打完針吃了藥,又吃了點夜宵,很快就呼呼入睡了,看著薛祁陽安靜的睡臉,整顆心平靜了下來。
薛予深隻覺得渾身疲憊不堪,比四年前參加選秀比賽,各種非人的訓練都要來得心力憔悴,看到薛祁陽燒感冒渾身不舒服,他恨不得這些難受都轉移到自己身上,讓他來替孩子承受。
薛予深現在很懷疑當初的決定到底對不對,讓薛祁陽出演《玉鼎神壇》,說到底小孩子的仇恨才是最尖銳的刀子,馮書薇一臉無辜裝傻充愣,被導演叫停,被指導師教訓,隻要裝出一副“我就是進不了狀態”的樣子,誰都拿她沒辦法,連指導師也隻能一遍遍耐心地教導。
比起馮書薇,薛予深寧願麵對的是一個心機沉浮的大人,這個時候他隻要毫不猶豫地反擊,可是對方是一個9歲的小孩,他能怎麽樣?衝上去跟馮書薇理論嗎?還是采取同樣的報複?
傳出去就變成他一個大人欺負9歲小女生了,外界隻會覺得9歲小孩拍戲多ng幾次很正常,進不了狀態也是理所當然,有時候連影帝影後都要遇到瓶頸,何況是一個小女孩了,說什麽都變成他沒理。
薛予深眼神暗了暗,子不教父之過,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薛祁陽被欺負,既然沒法跟一個小孩子計較,那麽就讓她的父母來承擔這份債務吧,袁琢婭為人高傲自負,相信會有很多有趣的內|幕。
既然選擇了要走上這條路,薛予深也做好了麵對困境的準備,不過等《玉鼎神壇》拍攝結束,他還是決定先送薛祁陽去上課,如果沒有這次馮書薇的事,他能感受到薛祁陽在劇組拍戲時過得很開心。
薛予深想著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很快就睡了過去。
心裏掛念著薛祁陽,薛予深沒法安然沉睡,朦朧間聽到門口傳來輕微的說話聲,不一會兒房間裏又恢複了安靜,似乎有人輕手輕腳地走到他的床邊。
薛予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秦梓硯正俯身摸著薛祁陽的額頭,輕輕叫了一聲:“梓硯!”
“陽陽的高燒已經退了,正睡得很熟呢,剛才王彥來過了,我們三個今天都請假,他會去跟導演說,你不用擔心,再睡一會兒吧,我也去補眠了。”秦梓硯直起身打了個哈欠。
“好,辛苦你了。”薛予深笑了笑,替薛祁陽掩了掩被子,閉上眼繼續睡。
聽到薛祁陽的高燒已經退了,薛予深整個人都放鬆了,這一覺睡了很久,最後是被餓醒的,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身邊的薛祁陽,結果摸了個空,驚得他從**跳了起來:“陽陽……”
“爸爸,你醒了?”
薛予深聽到薛祁陽的聲音,趕緊抬頭望過去,卻對上楚均默那張略帶擔憂的臉龐,對方眉宇間夾著一絲絲倦意,濃濃的眼袋,此時薛祁陽正窩在楚均默的懷抱裏,手裏抱著一個毛絨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