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車子一路駛進竹籬小築,停車場外,楚老夫人和薛瑞丞已經等著了,見到楚均默抱著睡得正香的薛祁陽下車,楚老夫人和薛瑞丞快步走上來,楚老夫人迫不及待地接過楚均默懷中的薛祁陽。..

“陽陽是不是累著了?”楚老夫人見薛祁陽換人抱了還沒醒,心疼地問道。

薛予深笑著跟楚老夫人打聲招呼,解釋道:“今天起得早,陽陽還沒睡飽呢。”

楚老夫人輕輕拍了拍薛祁陽的後背,抬頭看著薛予深,在看到薛予深眉眼間的疲倦時,關切地說道:“你和均默先去休息吧,陽陽讓我們來照顧,這段時間辛苦了,在家好好休息幾天。”

“去吧,晚飯時再叫你們。”薛瑞丞伸手撫了撫薛予深的後背,語帶安慰。

薛予深和楚均默對視一眼,朝楚老夫人和薛瑞丞點點頭,並肩離開。

薛瑞丞定定地注視著薛予深和楚均默一起離開的背影,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從兩人下車到現在,雖沒交流,氣氛卻完全不一樣了,尤其是楚均默看薛予深的眼神,其中的深毫不掩飾。

“老夫人,陽陽我來抱吧。”薛瑞丞收回視線,回頭看著身邊的楚老夫人,老人家正心肝寶貝兒地輕聲叫喚著熟睡的薛祁陽,不禁露出一絲笑容,不過老人家到底年紀大了,抱著薛祁陽會吃力。

楚老夫人也沒有推拒,將薛祁陽交給薛瑞丞抱著,戀戀不舍地摸摸小孩的腦袋,小孩正睡得一臉香甜,紅彤彤的小臉可愛至極,看得她心都要融化了,隨後又忍不住將視線轉向孩子兩位爸爸消失的方向。

薛瑞丞能感受到的變化,楚老夫人自然也察覺到了,出去一趟回來,楚均默和薛予深之間多了揮之不去的牽絆和默契,看彼此的眼神比從前更溫柔,楚老夫人會心地笑著,這一天總算是盼到了。

薛予深帶著楚均默走進其中一間度假小木屋,這間小木屋幾乎已經成了他在竹籬小築的固定休息室,裏麵放置著他和薛祁陽的私人物品,連換洗衣物都備著,工作忙碌時,他就帶著薛祁陽住在這裏。

“你平時住在這裏?”楚均默好奇地打量清新典雅的小木屋,小屋裏到處可以看到熟悉的生活用品,一點都不像度假小屋,倒像是一套單身公寓。

楚均默走到窗口,輕輕推開窗戶,微風輕襲,竹香撲鼻而來。

薛予深站到楚均默身邊,眺望整片鬱鬱蒼蒼的竹林,呼吸著彌漫著竹香的清新空氣,伸展手臂活動了一下渾身僵硬的關節:“以前周末我都會上班,陽陽要休息時就住在這裏,白頭我會過來午睡。”

“住這裏很舒服。”楚均默關好窗戶,拉著薛予深走向浴室,“這間木屋就不開放了?”

薛予深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自從我住進來後就沒再對外開放,竹籬小築的獨棟小木屋價格昂貴,一般過來遊玩和吃飯的遊客會選擇住竹籬小築酒店裏的房間。”

“而且獨棟小木屋長期客滿,獨棟小木屋適合長期度假的住客,尤其是暑假,很多年輕人會來避暑,一住就是兩個月,遊客會選擇竹籬小築,隻是想要個安靜舒適的環境。”

楚均默點頭:“寒暑假來這裏度假確實不錯,清靜幽雅,水上餐廳的項目怎麽樣了?”

“明年動工,等到水上餐廳建成,竹籬小築一定能成為首屈一指的度假村,而且和韓牧澤的合作基本談妥了,以後1987遇色所有產業的水果都由我們竹籬小築供應。”薛予深說起這事眉飛色舞。

“在我剛剛記事時,竹籬小築還隻是一個小小的果園,供應一些小型水果超市,後來慢慢展成了供遊客遊玩的水果園,幾年後,果園開始改造成度假村,正式更名為竹籬小築,想想有點不可思議。”

楚均默輕輕將人抱在懷裏:“以後你有什麽規劃,告訴我,我幫你實現。”

薛予深想了想笑著道:“等水上餐廳建成正式營業後,再看看況,先睡一覺吧。”

或許是真的累了,薛予深剛躺上床就感受到一股倦意襲來,在楚均默的懷抱裏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一閉上眼睛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特別沉,朦朧中隱隱聽到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響了。

薛予深模糊地翻了個身,似乎感受到身邊的楚均默越過他拿起了手機,小聲地說了幾句話,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下了床,接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回到床邊,耳邊響起一道小孩子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楚爸爸,爸爸還沒睡醒嗎?爺爺說要吃晚飯了。”

“予深看起來很累,睡得這麽沉。”

“嗯,今天一早就起床趕過來了。”

“陽陽乖,快叫爸爸起床。”

“爸爸,懶豬,起床,爸爸,起床,懶豬,懶豬……”

薛予深隻覺得睡夢中耳邊一直回**著“懶豬懶豬”,猛得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空空****的床,原本睡在身邊抱著他的楚均默已經不見了,一翻身就對上薛祁陽那張放大的臉,頓時愣了神。

“爺爺,楚爸爸,爸爸醒了。”薛祁陽激動地揮舞著小手,險些打到薛予深的臉,幸好身邊的楚均默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他的小手,小孩並不在意,趴在床邊小身子一聳一聳,想要往**爬。

楚均默一把將小孩抱起來放在床沿,習慣性地伸手撫摸著薛予深額前的絲。

薛予深眼角瞥見站在一旁的薛瑞丞,不好意思地別開視線,坐起身捏捏薛祁陽柔嫩的小手,轉頭看向窗外,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詫異地感歎:“天都黑了?我們睡了很久嗎?”

“沒事,正好起來吃晚飯。”薛瑞丞朝著薛祁陽拍拍手,“陽陽來,爺爺抱。”

薛祁陽立刻張開雙臂,小腳丫使勁晃動著,以此顯示他的興奮,嬉笑著撲進薛瑞丞的懷抱,小孩這麽久沒見到兩位爺爺,激動得無與倫比,親昵地扭動著小身子,滑嫩嫩的小臉磨蹭著薛瑞丞。

“均默,予深,我先抱陽陽去餐廳了,你們也趕緊過來吧。”薛瑞丞說完就先離開了。

薛予深目送著薛瑞丞抱著薛祁陽離開,掩嘴打了個哈欠,從**爬起來,趁著楚均默在浴室洗漱的空當,將床鋪整理好,今晚這頓飯吃完,就等於確認了兩人的關係,以後住哪裏就是個問題了。

確定關係後總不能依舊各住各家,楚均默家裏隻有楚老夫人一個人了,他和楚均默搬出來獨住不太現實,他也不忍心讓年事已高的楚老夫人一個人獨守空空****的豪宅,得多回去陪陪老人家。

天氣進入十月下旬,夜風微涼,晝夜溫差愈明顯,走在石頭譜成的小道上,兩旁種滿了竹子,現在正是晚餐高峰期,竹籬小築酒店整個大廳都坐滿了人,服務員有條不絮地穿梭在其中。

薛予深和楚均默一起走進包廂,剛推開門就聽到薛祁陽的笑聲,小孩正坐在楚老夫人懷抱裏,不知道說了什麽,小孩笑得停不下來,逗得楚老夫人也笑開了眼,看到他們進來,薛祁陽激動不已。

“楚爸爸抱抱。”薛祁陽扶著桌子站在楚老夫人的腿上,搖搖晃晃地張開雙臂撲向楚均默,然而薛祁陽不經意的一聲“楚爸爸”讓三位長輩表變得很微妙,楚老夫人是開心,孟顥川稍顯詫異。

薛瑞丞早在之前就聽過薛祁陽叫楚均默“爸爸”,此時顯得比較淡定,薛祁陽非常黏楚均默是不爭的事實,無法割舍的血緣羈絆,他同樣了解自己的兒子,薛予深保持沉默,心裏卻似一麵明鏡。

楚均默冷硬的嘴角微微一笑,一把抱起薛祁陽,坐到了薛予深身邊的椅子上,拿著竹簽插了一塊哈密瓜給薛祁陽吃:“陽陽,吃點水果開開胃。”

小孩張大嘴巴一口咬下,咀嚼著吞了下去,眯眯眼:“楚爸爸,甜,好吃,爸爸吃。”

楚均默滿意地笑了,又插了一塊給薛祁陽吃,等到給小孩吃第三塊時,小孩卻舉起小手推開了,嘴裏喊著“爸爸吃”,楚均默含笑吃掉了哈密瓜,接著插起一塊喂給薛予深吃,小孩這才滿意。

這邊一家三口的互動溫馨又甜蜜,在坐的三位大人彼此對視幾眼,琢磨著怎麽開口。

最後還是由楚老夫人出馬,老人家假裝鎮定地“咳”了一聲,視線對準薛予深:“予深,想必陽陽出去拍戲的這段時間,你和均默之間該說的話都說穿了吧,希望你能原諒奶奶之前的隱瞞。”

薛予深正握著薛祁陽的小手逗他玩,忽聞楚老夫人的話,表一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楚均默,很快又臉上燙地低下了頭,假裝繼續逗薛祁陽玩,輕聲道:“我明白奶奶的心,沒有怪奶奶。”

“予深,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這些話我也跟你的父親和爸爸說過,當我知道陽陽是你和均默的孩子時,我怎麽能對這個孩子不管不顧?但是我怕傷害到你,更擔心你不願意讓我們認這個孩子,予深,奶奶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要跟你爭奪孩子,我唯一想的是你們一家三口能相親相愛地在一起。”

楚老夫人深吸一口氣繼續道:“當初我確實想著怎麽安排你們相遇,不過奶奶雖然這麽想,也沒有強迫你們在一起,如果你和均默注定有緣無分,我也隻希望你能讓我們有看望陽陽的權利。”

薛予深回望著楚老夫人,用力點了下頭:“奶奶,我明白的,我很感激奶奶的安排。”

楚老夫人的表明顯鬆懈下來,忽然覺得她這一生雖然孤獨坎坷,老伴早早地離開了她,兒子媳婦又意外去世,白人送黑人,唯一的孫子剛成年就跟她出櫃,她感慨命運,卻從不埋怨命運。

當知道薛祁陽是楚均默的孩子時,楚老夫人從沒像那一刻那麽感激命運,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的奢望,突如其來地送到了她的麵前,狂喜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對薛予深的喜愛也日益深厚。

孤獨了大半輩子,她早已什麽都不求,沒有後代沒有子嗣又能怎樣,人生極其的短暫,還要麵對無法預知的不測,活著比什麽都重要,所以楚均默出櫃,她一點都沒有為難楚均默。

隻要求楚均默將來能找個伴,不要孤獨一個人,不要讓她擔心,這輩子她再也不強求其他了,這個時候薛予深和薛祁陽出現了,給她這灰暗的一生帶來了無盡的陽光,她卻隻希望陽光同屬於楚均默。

吃過晚飯,薛祁陽被三位長輩抱走了,這麽長時間不見,可不隻是小家夥想念兩位爺爺和太奶奶,幾位長輩也是想念得緊,趁此機會,楚均默帶著薛予深在竹籬小築裏閑逛,正好消消食。

“對了,當年到底生了什麽事?像你這麽警覺的人,不可能會吃不明認識遞上來的食物吧?怎麽會被人下藥了?”薛予深忍不住問出口,當年的事過去那麽久,孟顥川和薛瑞丞未曾開過口。

楚均默牽著薛予深的手,低頭盯著薛予深看了半晌,問道:“你不知道?”

薛予深搖搖頭:“我隻記得那時剛剛比賽結束不久,chu在遇色舉辦慶功宴,當時chu都包下了遇色的整個宴會大廳,連休息室都是安排好的,我喝得有點多,想回去休息一下。”

“剛回到休息室就被人打暈了,送到了你那裏,不過我想做這件事的人已經不知道在哪個角落了,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都是問題,你也知道我父親的手段。”薛予深對孟顥川的手段非常了解,“當時整個宴會大廳都是chu的人和邀請的貴賓,外人根本進不了,我沒想那麽多,也沒什麽防備。”

楚均默沉默著,臉上的表稍顯嚴肅,又似在思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片刻才道:“失手的是我當時的助理,對於跟隨我多年的特助,我自然給予信任,而他卻疏於防備,被人有機可乘了。”

“具體況?”薛予深滿臉好奇。

“況跟你所差無幾,我回房間休息時,助理為我準備醒酒茶,有人就是趁這個時候下手,那個人是chu的高管,助理才會如此沒有防備心。”楚均默趁著夜色四下無人,輕輕抱住薛予深。

薛予深靠在楚均默的肩頭:“後來我聽父親說chu撤掉了很多人,還以為我父親又做了什麽,沒想到這件事的中心還有你,雖然我知道娛圈裏這種事見怪不怪,有些人還善於走這條捷徑。”

“嗯。”楚均默放開他,牽著他繼續散步,“予深……”

“嗯?”薛予深平靜地轉頭望向楚均默,卻見楚均默隻是定定地望著他,表裏竟然帶著絲絲懊惱和糾結,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頓時好奇心被吊足了,狐疑地笑問,“怎麽了?有什麽事令楚*oss猶豫不決?”

“沒什麽。”楚均默很快恢複了鎮定,語氣淡淡,隻是握著薛予深的手又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