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容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幽幽響在她耳邊。

“摸狗呢?”

救命。

他不是已經睡著了嗎,什麽時候醒的?!

阮眠眠有種趁人睡著幹壞事卻被發現的感覺,眼神慌亂躲避男人的視線,一顆心快跳出嗓子眼。

剛伸出的手被握住固定在身側,宋晏容幾乎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讓人動彈不得。

空出的手捏著她的下巴,他彎唇跟她對視。

“裝睡?”

“沒、沒有……”阮眠眠眼睫輕顫,“剛剛忽然醒了。”

“醒了就來摸主人的頭?”宋晏容手撫過她瑩潤的臉頰,移到她的頭頂揉了下,“我這麽教你的?”

阮眠眠對他的說辭已經免疫了,甚至在心中反駁:明明你才更像狗。

轉瞬她察覺出一絲不對。

離開宋晏容身邊,她早不是他嘴裏養的逗樂的寵物了,憑什麽還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阮眠眠忽地冷哼一聲,不服氣地用另一隻手往他頭頂摸去。

“你憑什麽不能是狗,我……”

剛伸出一半的手被宋晏容右手快速捉住,遞到左手,跟她另一隻手一起固定。

宋晏容單手輕易將她雙手拉至她頭頂,動作從容不緊不慢。

阮眠眠眼底重新出現慌亂。

絕對的體型壓製和武力壓製下,她不可能占上風……

有時候真想跟自己的嘴商量商量,呈口舌之快的時候先看看對麵的人是誰。

宋晏容距離壓得極近,二人之間不過一拳。

他無聲地彎了下唇:“怎麽不說話了?”

“天生不愛說話。”阮眠眠生硬開口。

這個姿勢下她不自覺挺起上半身,看上去像她有意勾引,故意把…送到他眼前。

羞恥感從四麵八方包裹著她,讓她想逃。

她扭扭身子感受了下,上半身動不了,下半身還是可以的。

聞言,宋晏容唇邊笑意更深了。

“那你天生愛什麽?趁人睡著偷摸別人的頭?”

“我沒有……隻是剛才在你額頭上看見一隻蚊子。”阮眠眠蒼白狡辯。

“蚊子。”宋晏容意味不明地重複,“要不要我幫你開窗,你看看外麵的天氣?”

“誰說冬天就不能有蚊子了?而且說不定是阮詩芸故意放進來咬我的,早知道不好心幫你了,讓你額頭被蚊子咬大包,明日上朝讓別人看笑話。”

阮眠眠語速極快,小嘴嗶哩吧啦動個不停,裝得十分委屈。

宋晏容很有耐心地在她臉上盯了會兒。

“都是為我好?”他眯眼,逗貓一樣撓了撓她的下巴,“阮眠眠,你睜眼說瞎話騙我的模樣真是討喜。”

“……”

阮眠眠驚了,驚到偷偷往外挪腿的動作都頓住。

討喜?

還有人有這樣的怪癖?

宋晏容臉色微變,忽然伸手探向二人身下床榻,阮眠眠瞳孔驟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腿朝他踢去。

她這腳出其不意,完全在宋晏容意料之外,或者說他壓根沒設防。

當他意識到阮眠眠要做什麽,再做反應時已經晚了,堪堪握住她的腳踝擋去大半力道。

他悶哼一聲,額上瞬間起了層冷汗。

但他摸清了榻上那塊硬硬的東西,是塊玉佩。

阮眠眠趁機擺脫他的桎梏,推開他咕嚕嚕滾向床裏,慌忙在被子下摸索尋找,什麽都沒摸到。

不應該啊,她速度那麽快,應該來得及。

在尋找的過程中,阮眠眠不經意瞥見宋晏容略帶陰森的眼神,發現他麵色罕見的難看。

她動作倏然頓住,不管不顧爬向床裏,縮在角落緊張地看著他。

宋晏容雙臂撐榻,下身換了個姿勢。

其實她踢的時候隱約感覺出幾分形狀……那尺寸實在駭人,她沒敢往那方麵想。

但此刻看宋晏容的反應,阮眠眠心道大事不妙。

“你、你沒事罷?”她抿抿唇,揪著被角安慰,“……聽說被踢那裏的話會有點疼,但我沒用多大力。這個……運氣不好的話可能會影響繁衍下一……啊,這你倒是不必擔心……”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宋晏容垂頭麵向床榻沒反應,阮眠眠磕磕巴巴繼續說:

“因為你那個小、小追追,不是早就不好使了嗎。”

宋晏容猝然笑了,更像是氣笑了。

下一秒,阮眠眠被男人揪著後頸,拎小雞崽一樣拎回中間,按在榻上。

他還是笑,好像被氣得說不出話。

阮眠眠咽了咽口水。

宋晏容是個要麵子的人,她說話應該再委婉一點的。

“阮眠眠,你別著急。”他終於開口,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思。

“我、我著什麽急?”阮眠眠下意識問。

“你且等著。”宋晏容閉了下眼又睜開,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在她滿臉惑色中,勾著那塊玉佩舉到她眼前。

少女一閃而過的慌亂清晰映入他的眼底。

心頭的躁怒莫名衝淡些許,宋晏容唇終於重新緩慢彎了起來。

阮眠眠心理素質挺強的。

因為她的慌亂隻有一瞬間,說明她在那短短一瞬中,已經想好了對策。

宋晏容偏不問她。

他隻是輕輕笑著,扯著溫潤暖玉上係著的細繩繞過她瑩白纖細的脖頸,打了個結。

他鬆手,玉因本身的重量墜了下去,細繩抻直,停在阮眠眠鎖骨下方。

“怕阮家人偷這塊玉,你連睡覺都帶在身邊。但那樣也不安全,”宋晏容笑容有幾分戲謔,“現在就好了。”

組織好的語言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下,這下輪到阮眠眠傻眼。

她愣愣地摸向後頸,在繩結上扯了扯。

“死結??”

“是啊。”宋晏容微笑,“這繩子材料特殊,除非人為剪斷燒斷,否則一定斷不了。”

“……”

她不說話,他似乎皺了下眉:“你難道不是因為這塊玉佩太貴重,擔心它丟失,所以才連睡覺都把它放在衾被中?”

不知是阮眠眠耳朵有問題,還是宋晏容舌頭有問題。

她覺得“連睡覺都”四個字聽起來被咬的極重,她臉上隱隱發燙,顧不上別的,連連點頭糊弄過去。

“嗯嗯嗯。”

宋晏容睨著她發紅的耳尖,陰霾徹底散去。

“阮眠眠,你做人的風格真是,跟你下棋的風格一樣。”

“什麽?”阮眠眠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