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阮眠眠震驚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宋晏容這話,是在順著她的話胡謅八扯,還是他真的知道了什麽?
對於古代人來說,穿書好像不是個很好接受的概念誒。
宋晏容視線緊緊鎖著她,不錯過她臉上一分一毫表情。
“我說中了?”他微眯了眼眸,聲音沉下許多,“那讓我猜猜,你來自哪裏呢。”
阮眠眠緊張又期待地望著他。
“未來?”
他平緩的二字,落入阮眠眠耳中如同驚雷。
“你如何知道!?”
她知道宋晏容很聰明,但直接說出未來……這是一個古代人該想出來的東西嗎?
太恐怖了!
她咽了口唾沫,追問:“是我睡著了不小心說的?”
宋晏容斂目垂下眼簾。
有猜測,和猜測被印證為現實,帶來的感受完全不一樣。
雖然阮眠眠藏得很好,沒有主動多說什麽,甚至在他看來有意隱瞞,但他還是發現了端倪。
自從得知她為了活命,指出席王困境中唯一的出路開始,到後來在沈家老宅,她一眼就看出賬本的藏匿之處,執著地針對林竹那個看起來毫無威脅的女子……
宋晏容想了很久,也查了很久,始終沒有合理的解釋。
直到在南楚的最後一日,楚帝舉辦的慶功宴上,他看見楚帝跟她在高台上對弈喝酒。
距離太遠他聽不太清,根據口型依稀能辨認幾句話,結合起來有了猜測。
若是來自未來,雖難以置信,但終究說得通了。
他撫了下她的臉頰,掌下細滑的觸感終於使得他唇邊彎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不是。”過了許久他才回憶,眼中仍有疑惑。
阮眠眠歎了口氣。
他接受能力這麽強的話,便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不全對。”她揪著宋晏容的前襟,還沾著濡濕水漬的唇微微翕動,“阮府走水的那個夜晚,是我來到這的第一天。”
之後就被宋晏容逮到身邊當丫鬟,很長一段時間,她覺得自己惹上這個男人真倒黴極了。
而眼下……她覺得還不錯。
宋晏容回想了下:“倒是跟我猜的有些出入。”
阮眠眠抓緊他的衣裳,又似乎在抓著別的什麽東西。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來的,也不知道怎麽回去,什麽時候回去。”
她無法對這個世界的一切負責,包括麵前這個不小心惹上的男人。
她告訴過自己,這是書裏,她接觸的所有人都是紙片人、NPC而已。
可他們一個個出現在自己麵前,有呼吸,有心跳,有七情六欲,有鮮活的喜悅煩惱……
她沒法不傾注感情地去跟他們接觸。
環在她腰間的胳膊緊了緊,男人臉上罕見的浮上陰翳。
唯一屬於他的,竟然也要走?
“……但應該也有可能,回不去了吧。”阮眠眠也不確定。
倏地,她腦海中浮現一個想法。
走完書中劇情她能不能回去未可知,但倘若劇情永遠走不完呢?
雅間門在此時拉開。
“大人們先回吧。”
伴著蕭寧暄與大臣的寒暄,他邁進雅間。
阮眠眠看著他的臉若有所思。
要是他永遠都不能跟阮錦嫿在一起,是不是……
“宋世子,你、你們……”蕭寧暄頓在原處,驚愣地看著他們。
“啊!”阮眠眠眸子瞬間瞪大,手忙腳亂地推開宋晏容,坐到一邊,拉開距離。
她想事想得出神,竟然忘了她還在宋晏容懷裏!
她反應不過來,宋晏容肯定能反應過來,可他沒有要回避的意思。
阮眠眠咳了聲:“寧王殿下談完事了?”
蕭寧暄坐到二人對麵,眼神掃過阮眠眠微腫的唇,看向宋晏容,瞬間了然。
他不由一笑,裝作什麽都沒看出來,道:“眠眠姑娘來寧王府找本王,是有什麽要緊事?是不是錦嫿發生什麽事了?”
拋開宋晏容,他跟阮眠眠之間隻有阮錦嫿這一個交集。
“是……”阮眠眠應聲,又咬了咬牙,“也不是。”
蕭寧暄疑惑地看著她:“到底發生了何事?是錦嫿被阮夫人欺負了需要本王過去,還是她有什麽話要跟本王說?”
說話間蕭寧暄臉上已有急色。
阮眠眠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一個名為選擇的泥潭。
汙泥拖著她不斷下墜,一個聲音叫囂著說“拆散她們啊,這樣你就幸福了”。
岸上蕭寧暄和阮錦嫿著急地想著救她的辦法,向她遞來繩子、木棍,關切地鼓勵她,“眠眠,快抓啊,你不能死,你還要看我們大婚,見證我們的幸福呢!”
雙眸漸漸布滿迷茫。
宋晏容垂眼看出她臉上的糾結和艱難,伸手輕柔地撫了撫她的後腦:“別急,慢慢說。”
不知是他的手還是他的聲音,帶著一股神奇的力量似的,輕易撫平她的急躁不安。
她側眸看了宋晏容一眼。
男人容色驚豔無儔,鳳眸中的溫柔幾乎將她溺斃。
阮眠眠吸了口氣,重重闔了下眼。
蕭寧暄和阮錦嫿是她最愛的男女主,來到這後他們都待她很好。
為了一己私欲使壞拆散有情人,如此卑劣的事,她做不出來。
況且她沒有係統,沒有任務,也沒有回去的條件。
就算書中主線走完了,她未必一定回得去。
再睜眼時眼底一片清明,阮眠眠主動握住宋晏容的手,看向蕭寧暄。
“本想去問世子,但他不在府裏,便想去寧王府找殿下。”
蕭寧暄看了看二人牽在一起的手:“那……現在可問完了?”
阮眠眠搖頭:“還有話想問。”
“殿下可知道陛下不答應賜婚是為何故?”
蕭寧暄麵色凝滯,遲疑地瞧向宋晏容,後者唇邊饒有興致地彎起個弧度,垂視著她道:
“眠兒覺得是為何?”
他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不必拘束,放心大膽地說。”
他雖然這麽說,阮眠眠怕嚇到蕭寧暄,沒敢說得太直白。
她抿了下唇問:“你什麽時候能徹底擊垮席王?”
朝中黨派基本分為寧王和席王兩黨,毋庸置疑,最終蕭寧暄會奪得皇位。
阮眠眠想問的不是蕭楚席什麽時候失勢,而是皇帝什麽時候死。
皇帝遲遲不立皇太弟,要麽是身子尚可,要麽病情嚴重,已經立好遺詔。
無論哪種情況,隻要他還在,就會反對男女主的婚事。
她索性換了種問法。
“皇帝的身子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