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如果隻是攀岩,就能簽下合同,那麽她就算有恐高症也要咬咬牙上。雖然她也知道Simon也不過是在找樂子,覺得看人狼狽不堪的樣子很有趣才會這麽對她說,但是她這樣做卻能給合同加碼,她沒有理由拒絕。
麵前的懸崖峭壁屬於大自然巧奪天工的產物,底下還有海浪不斷拍打在岩石上麵,發出呼嘯之音。柳葭跟在容謝跟Simon的腳步之後,開始往上攀爬。看來容謝也曾是這裏的常客,他攀爬的路線是最省力最簡單的,幾乎一轉眼便把另外兩個人落在身後。
等柳葭爬到一半的時候,已經覺得開始呼吸沉重,氣喘加劇。而這個高度,也開始有些業餘玩家吃不住力,鬆開安全繩的結扣,踩著岩壁往下降。柳葭咬住唇,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不錯的落腳點,停下來稍作休息。
背後海風淩冽,她都感覺到背後的衣服慢慢滲出的汗水都被風幹,滿口的鹹腥味道。隔了沒多久,隻見容謝鬆著安全繩,一路踩著岩壁下來,經過嶙峋之處就直接在半空中晃**著往下降,幾乎連停歇的間隙都沒有,就到了底下。
柳葭往下看了幾眼,隻見容謝落地之後,就有人上來跟他擊掌祝賀,似乎在慶祝他的新紀錄。而她隻能繼續咬牙堅持,她撂下了大話,要是半途而廢,豈不是被人恥笑?等到她到達三分之二的位置,還可以觀賞到到達者劃在岩壁上麵的字跡,而這個時候她也不敢再低頭往下看,隻怕回頭一看就直接摔下去。
——
容謝剛跟人慶祝完他的新紀錄,Simon也降落到地麵,他摘掉黑框眼鏡,拉起T恤的前襟擦了擦鏡片,喘著氣道:“我覺得你這個助理不錯,雖然是女孩子,不過還挺拚。”
容謝看了他一眼:“她要是哪裏擦傷碰傷,你可慘了。”
Simon驚訝道:“你是來真的?”
“對,她很重要。”
他話音剛落,就見柳葭攀爬到了頂端,伸手在最上邊的那塊凸起的岩石上拍了一下,開始往地麵降落。她下降的時候也很小心,就像是攀岩教程裏的動作一樣一板一眼,每一步都十分謹慎。待她踏到地麵,就有人準備好啤酒,啪得拉開拉環,啤酒氣泡立刻噴了她半身——這也是極限項目的傳統,每當一位隊員有了新成績,就會用這種方式慶祝。
柳葭接過邊上人遞過來的啤酒,也毫不客氣地回噴了對方。很快的,她身上的T恤便都是啤酒味道,就連額發也是濕漉漉地貼在額上。
她左顧右盼一陣,終於找到容謝的身影,隻見他戴著墨鏡,坐在遮陽傘下麵,身上的白色V領T恤還算是完全幹淨的。她跑過去,將手上的冰啤酒貼在他的臉上,笑著道:“我發覺你還挺有偶像包袱的,大家都這麽開心,你就一個人坐著。”
容謝接過她手裏的啤酒,打開來喝了一口,懶洋洋地開口:“女俠,你如此英勇剛健,我還是當個安靜的路人比較好。”
柳葭攀岩完,雖然手抖腳軟,可是在精神上卻是從未有過的興奮:“其實你的水準比我好太多了,你以前經常來玩嗎?”
容謝拉起短袖,示意她看自己的上半截手臂,這部分的皮膚長久沒有暴露在日光下,顯得異常白皙,可是線條卻很優美,他的語氣十分遺憾:“我遺傳了我媽,曬不出標準的古銅色,不管怎麽鍛煉肱二頭肌也不夠明顯。”
柳葭根本不關心他練不練得出健美的肌肉,又道:“你覺得Simon會反悔嗎?”
容謝挑眉:“當然不會。”
柳葭突然一把抱住他,柔軟的軀體毫不避諱地貼在他的身上,他那件幹淨的白色體恤頓時也充滿了啤酒和炭燒的味道。他也沒有想到,她玩起來也會這麽瘋,而她此時此刻的情緒,似乎正透過他們接觸的肢體傳達到他那裏,他在不知不覺之中也被感染到。容謝沒有回抱住她,反而抬起雙手,做足了撇清嫌疑的模樣來:“這回我沒有強迫你,我是一個規矩的男人。”
柳葭撲哧笑了:“對,這次是我強迫你。”
她似乎放開了心理防線。容謝微微挑起嘴角,伸手擦了擦她臉上沾到的灰痕:“你弄得這麽髒,跟花貓似的……”
——
他們在回去的路上,柳葭的心情也很不錯,隻是等到洗完澡換好衣服,之前那股情緒已經過去,她開始覺得腰酸背痛,連下樓都是手腳發抖。柳葭忍不住歎氣:“我真是老了,運動量大一點就像被鬆了一遍筋骨似的。”
容謝大笑:“你要是算老,我比你還大幾歲,我是不是算風燭殘年,可以入土為安了?”
柳葭想了想,恭維道:“不會啊,老板你還很青春呢。”
容謝撐著頭看她:“如果你不會恭維人 ,還是好好學習一下技巧再來,你這句話我這種臉皮的人聽了都受不了。”他見柳葭難受地皺眉,便卷起襯衫的袖子:“我按摩技術很不錯,要不要試一試?”
柳葭斜著眼睛瞟了他一眼,他就是喜歡閑著沒事撩撥她,嘴上說得厲害,可是行動卻還算規矩,她便直截了當地回答:“好啊。”
容謝沒想到她真的會答應,不由一愣。其實他隻接受過技師的按摩,根本沒有係統地學過。他讓她坐在功能性沙發上,把座椅調整到合理的高度,然後單膝跪在她身邊,拉住她的一隻手,回憶了一下技師按摩時候按的穴位,在她的手背上揉捏了幾下。
柳葭隻覺得很癢,忍不住笑出來。
容謝抬頭看她:“我原來還怕手勢太重,弄痛你。”
他按完手背,開始按摩手臂,動作也都十分規矩,柳葭慢慢地放鬆了警惕。她也是真的累了,而沙發卻十分柔軟,深陷在其中,她開始感覺到眼皮沉重,漸漸就要合上。她連忙強打精神,不讓自己就此睡過去。
這間屋子本來被設計為茶廳,容謝又特別讓設計師加了屋頂可以開合的構造,如果把頂層的遮陽板挪開,便是一層玻璃頂,可以看見天空。柳葭仰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又看了看容謝,他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的認真專注。
容謝感覺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便輕笑道:“以後還要經常來照顧我生意啊。”
從她居高臨下的角度,正好看見他的側臉和筆挺的鼻梁,頭頂的陽光又那麽美,映照在他的臉上,就好像被鍍上了一層美好的光暈。柳葭險些想要伸出手去,觸碰他,接觸他,撫平他臉上那天生的笑紋,幸好她的手指才動了一下便立刻恢複了理智。
隻差一點點。
隻差一點她就要做出讓她自己都不解的事情了。
——
容謝卻好像一點都沒有覺察到她的異樣,按摩完她的手臂,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又道:“我就按摩一下腳底的穴道,不碰別的。”
柳葭猛然一收雙腿:“不,不用了。”
不管怎麽樣,容謝畢竟是她的頂頭上司,之前說按摩手臂的時候還算是正常的開玩笑的範疇,可是現在就有點過頭了。
容謝伸手握住她的腳踝,毫不避諱地把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膝上。柳葭隻覺得臉上發燙,連忙又道:“真的不用了,我是開玩笑的,沒有真的想這樣……”
容謝朝她微微一笑:“你不用這麽緊張,現在又不是工作時間,我不會事後跟你算總賬的。”他底下頭看著她的腳背,白淨柔嫩,指甲是漂亮的淡粉色,幾乎挑不出任何瑕疵來,他手上微微用力,終於還是定下心神來,專心當他的技師。
突然門口響起了開門聲,張景鬆推開大門進來,見到他們這個姿態:容謝單膝跪在沙發邊上,而柳葭卻像是女王一樣坐在那裏,這個情景十分驚悚。他受刺激太大,不由呆愣,臉上滿是錯愕之情。
柳葭忙收回腳,穿上拖鞋。容謝也有一瞬間的尷尬,隻是很快便把這細微的情緒掩飾過去,笑著開口:“張叔,你兒子還好嗎?”
他這一句話總算解除了張景鬆的石化狀態,他輕咳了幾聲,回答:“唉,還不就是這樣,這小子從小就不讓我省心。”
容謝安慰了一句:“一般都是女孩子比較乖巧,以後都會好的。”
“我也希望如此。”
他們說完這幾句套話,互相又覺得沒趣。
“晚上還要開會,你們都先去休息一下吧。”
容謝這句話讓柳葭的心都要滴血了,她還要拖著虛軟的身體去開會,她都懷疑自己會不會在會場之中打瞌睡。
——
過了晚上八點,司機便來接了人,轉向會場。
這次會議是定在當地的五星酒店,整個會議室的樓層全部清場,到會人員除了要經過金屬探測儀的檢查,還要自己的手機、電腦和別的電子設備全部上交,由服務生封袋保存。柳葭這才明白容謝讓她去學速記的原因,因為這樣的場合,根本是不可能帶著錄音筆進入,必須依靠最原始最簡單的記錄方式。
容謝經過金屬探測器的時候,那機器立刻響個不停,馬上就有安保人員走過來,示意他抬起雙手,要進行二次檢查。那安保人員用探測儀器仔仔細細在他身上檢查了一遍,發覺會起金屬反應的是他西裝袖子上的袖扣,便要求他把袖扣取下來,跟手機一起封袋了。
柳葭發覺到會的人士多半都是正經的黑色西裝,雖然不紮眼,卻是十分低調得體,唯有容謝一人穿著銀灰色的聖洛朗,更顯得像是來酒店度假的。如果她是容謝的私人秘書,她真的很想建議他換一個牌子的西裝。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這裏開始,天平已經漸漸倒向容公子~
接到編輯通知,明天是入v三更,我還隻有一章的存稿,趕緊去寫了~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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