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自曝身份

手下的聲聲慘叫令人心悸,而那些在火焰烘靠下本能到處奔逃的士兵更象是一個個定時炸彈,一旦被他們靠近而染上火焰,那便會自己遭殃,但又沒有辦法去挽救這些著火的兄弟,隻能退得遠遠的,眼睜睜看著他們被火焰吞噬,燒成一具具焦屍。

年飛虎此時又怒又急,更有幾分後悔,按理說這前鋒部隊一般都炮灰,所以本來按計劃是讓關都尉李劍和許渾衝在前方,但年飛虎求功心切,心想著率領一千多精英可以迅速攻下大寨,以增加功績,哪知道如今真個成了炮灰,站在火海中真是動也不敢動一下,生怕那火星子就朝著身上飄。

此時,匡戍及手下的五百弓箭手也都紛紛列陣搭弓,對準寨牆上的水賊,但由於射程關係,能夠有一半的箭支抵達寨牆就不錯了,更何況,寨牆上個個都是精英,絕不是那麽好被射中的。

赫連水和水賊們猖狂的笑聲在長空下久久不絕,而赫連水一旦再發起進攻,箭雨再落之時,一千多精英士兵隻怕難逃戰死的結局,就算是年飛虎這樣的正尉級強者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三千士兵中,武都尉手下的士兵作戰能力是最強的,一旦這些士兵戰死,不僅整體士兵的戰力會大幅度受到削弱,而且士氣必會一蹶不振,更棘手的,如今西部和南部營寨八百餘人的水賊正在朝這裏高速逼近。

夏侯軍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心裏更猛地生起幾分後怕來,開戰前他想到的隻有勝利,但此時他想到的卻是失敗。

若然勝利,那自然是大功一件,隻是他萬萬沒想到赫連水竟然如此老奸巨滑,在寨前設下這一大片陷阱,而自己竟然毫無察覺,一腳踏進了鬼門關。

就算損兵折將,逃回郡城,那日後還有什麽臉麵提及升遷?隻怕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堂堂大都尉帶領三千人馬衝進千島寨,最後還是損失慘重,更何況,如果赫連水今次起了殺心,那隻怕是生死難測。

此時,水賊囂張,氣焰逼人,三千將士則是心有彷徨,暗生恐懼。

就在這同時,還有著另一撥人馬正從後島方向目睹著這一場危機,不消說,自是沈辰和他手下的五百士兵。

自沈辰得赫連豹信任,擁有了在千島寨自由出入的權限,便一直暗中打聽寨內的情況,關於西北方凹地這件事情便是一個巨大的收獲,但他的收獲並不僅僅於此,其實除了西北方向的凹地之外,在前島和後島的連接處亦有著一條溝壑的存在。

知道這條溝壑的人並不少,但對於這裏的防守卻極為薄弱,究其原因,其一,這條溝壑也和西北方凹地的溝壑一樣,隻在汐落時出現一柱香時間,所以難以發現,其二,這條溝壑又深又寬大,周邊岩石在常年水浪的衝擊下光滑如鏡麵,陡峭如懸壁,飛勾之內難以在上麵停留,而且這裏水流的速度相當快,別說普通人,就算是個中強者也根本無法在這裏停留分毫,一旦出現在這裏,會立刻被水流衝進島嶼深處的洞穴中,而那裏乃是鐵骨魚的棲息之所,任何人物進去,必定屍骨無存。

年飛虎對軍營的刺探,沈辰自然也安排了眼線進入到城北軍營中,對對方打造好號角的時間掌握得清楚明白,而就在今天白天下雨,江麵起霧之時,沈辰便已經推斷出了夏侯軍可能會把時機選在當晚。

於是,他早早就派人趕往了江岸,登上租來的商船,先夏侯軍一步趕往了千礁島外北麵,至於度過溝壑之法,其實簡單之極,普通人無法度過,卻是攔不到礦魘。

以礦魘龐大的身軀,可以以其為跳板輕鬆度過溝壑,抵達前島東北麵,這裏地處島頂大寨的後方,本來也是有防守的。不過,夏侯軍大軍的出現,使得整個大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前方,因此眾人自可悄悄潛入到大寨後方的一處高地,將這裏的守衛放倒之後,在這裏等待時機。

“大人,現在怎麽辦?”目睹年飛虎等人被困於火海中,眼看赫連水就要施殺招,袁鐵一臉擔憂的問道。

沈辰亦不由微微蹙蹙了眉頭,他初登千島寨便暗暗驚訝,隻因為赫連水把這島上治理得井井有條,可見有著不小的能耐,而且寨中的水賊一個個也都是孔武有力,能人不少。

天時地利人和,不管天時,赫連水便已占其二,所以他一早就斷定,就算夏侯軍領三千人馬來襲,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結束這場戰鬥,如此一來,他若抓住機會從後方攻出,大有擒下赫連水,拿下此戰首功的機會。

不過,他萬萬沒想到赫連水竟然在寨前布下這油脂陣,而這夏侯軍行軍打仗也如此無腦,不觀察地形直接派人衝鋒,正是急中生亂。

雖說他是利用夏侯軍來作主攻,想要坐收漁翁之利,但沈辰自然也不會眼睜睜看著眾士兵就死在這火海之下,無論他和夏侯軍等人有何矛盾,這大是大非上卻是不容有半點疑惑。

而且,如今夏侯軍已被赫連水幾乎逼入絕境,沈辰若能解這困,自然而然會得到士兵們的感激,這對於樹立威信自然也是大有好處。

所以於公於私,沈辰都不能坐視不理,但問題在於如何能夠解決這難題,無法阻止敵人射出火箭,那就隻能從那火牆上下手,如果能夠有急雨落下,強力衝刷,一則可以壓製火牆,二則即可衝掉眾人身上的油脂,令其全身而退。

他目光一轉,便落到礦魘身上,礦魘能夠一次性吞食那麽多的礦石,那就證明它胃的容納能力超乎想象,簡直就是個超級的儲水庫,再加上它強大的噴吐能力,不就是個活生生的高壓水槍麽?

疑惑頓解,沈辰立刻吩咐礦魘去吸取足夠數量的江水,爾後便站起身來,微微一擺手,冷然下令:“放箭!”

“颼——颼——”

五百士兵人手持弓,刹時間箭雨布滿長空,朝著水寨內射去。

突然其來的箭雨頓令水賊們大吃一驚,水賊們連忙放下火箭,紛紛舉起盾牌抵擋,不過,箭雨的威力比起眾人想象中的要小得多,箭雨的準確性極低,五百箭射到寨牆上的僅僅隻有一百支不到,而這一百支中又隻有一半射中水賊。

但這幾十支箭中卻暗藏著十五名神箭手的箭支,鎖定的便是二公子赫連豹。

本來眾人見到這箭雨紛紛射偏,警戒大鬆,哪裏又提防得到其中暗藏著的殺機,等到赫連豹發現十幾隻箭支鎖定自己之時,頓時冷哼一聲,雙刀入手,朝前驟然交叉劈去。

一頭巨豹豁然凝形,硬是將十幾支來箭震得偏離方向,唯有其中一箭從他左肩擦過,帶起有一道血痕。

此時的驚變將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吸引到了大寨東北方,而待見到那裏本來的崗哨處如今竟然站滿了官兵時,不由得都吃了一驚。

就在此時,便聽到有人朗聲大笑道:“見笑見笑,我手下這班兒郎入伍沒有多久時間,有時間練功沒時間練箭,果不其然,這麽遠的距離,準確率真是夠低的。”

眾人舉目望去,便見到這發笑的竟是一個身穿藤甲的少年,其年齡不過十六七歲,相貌英俊,嘴角含笑,一句笑談,仿佛和友人閑談。

一見這少年,三千將士頓是大吃一驚,此次行軍並未通知沈辰,行事迅速而低調,哪知這家夥和手下五百人居然就近在眼前,看這樣子明顯早就藏身在了這東北方。

夏侯軍臉色自是一變,萬萬料不到沈辰竟然會出現在這裏,簡直就象是撞了鬼一般。

而水賊上上下下卻是有不少人見過這少年,這不正是最近因為建立了兩大黑市,而成為赫連二公子身邊紅人的那位少年人嗎?

赫連豹此時也是著實一愣,頓時一種受辱的情緒充斥著腦海,一聲怒斥道:“你小子究竟是什麽人?”

沈辰微微一笑,朗聲說道:“我郡軍今次傾巢而動,正麵攻打大寨者乃是大都尉和旗下六都尉,至於本官嘛,莫非二公子還不明白我是誰嗎?”

赫連豹頓時渾身一震,瞪大雙目,掩飾不住驚訝的道:“你……你莫非就是那個……攻下了獨狼穀和水龍寨的新任第七都尉沈辰!”

一句話落下,水寨上下頓時一驚,就連赫連水和赫連鱘也都臉色一變。

沈辰淡淡一笑,說道:“赫連二公子果然聰明,本官正是沈辰。”

確認身份,水賊們不由得麵麵相覷,誰也沒有想到這前陣子在島上大搖大擺和人閑談,人盡皆知的少年竟然是如此可怕的身份。

短短時間,僅憑五百人馬攻下獨狼穀,打下水龍寨,談起沈辰之名自是無人不曉,無人不知,其手段和詭異之處更是令人心驚膽顫。

畢竟誰都知道獨狼穀和水龍寨有多強大,但偏偏卻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突然間覆滅。

眾人更沒想到,赫連豹引狼入室,竟然把這可怕的少年引入寨中,天知道被他探聽了多少消息,如此一想,郡軍能夠悄無聲息的攻到這裏也就不那麽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