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一章 尋刀萬器行

此時旁邊正有幾個青年人在選兵器,聽到小二這麽一說,都一臉驚歎之色,對他們而言,雖然練武十年有餘,但二十來斤的兵器對他們已經是極限,一百多斤提是提得起來,但要想運刀如行雲流水一般卻是絕不可能。

沈辰則是微微搖搖頭,問道:“可還有更重的?”

小二倒是見過不少能人,聽沈辰這麽說,便一躬身道:“客官請隨我到裏間來。”

隨著小二沿走廊行進,很快來到了另一個大堂中,這大堂裏放置著大量的武器,無論規格樣式還是成色造型上都顯然比外麵那大堂的兵器要高個檔次。這裏除了放置兵器外,還專門騰出兩個地方來,放置著石鐵之物作為試刀之用。

此時,在大堂裏還有三四撥人,自然人數比起外麵來要少得多,而且似乎也頗有些身份。

小二才進來,正準備向沈辰介紹兵器,便聽到有人吆喝道:“小二,這裏來!”

說話者是大堂中北牆邊上的一撥人,那北牆上恰是放置各種刀器的地方,這一撥人人人身著武將服,一看就是州軍中的將領級人物,而且都是些青年。

那領頭的一個二十五六歲,身材修長,長著一張馬臉,論相貌不甚好看,更和英俊扯不上半點關係,不過穿著一身武將服,腰上再佩著戰刀,看起來還是有幾分威風模樣。

“客官請隨意看看。”小二一臉歉意的道了句,沈辰倒也未執意將他留下,點了點頭,跟著他朝北牆那邊走去。

待小二趕到大堂北牆,那馬臉武將便朝著大牆中間的那把大刀指道:“去把那大刀給我抬出來。”

待看清武將所指的刀器,小二明顯吃了一驚,好心提醒道:“大人,那把刀可是重達三百斤呀……”

“三百斤又如何?莫非本官還拿不起麽?叫你取就取,那麽多話幹嘛!”馬臉武將一瞪眼,怒斥了一聲。

“好個不識抬舉的草民,你可知道和你說話的是哪位大人?這乃是堂堂飛騎校尉座下的程參事程長亭大人!”旁邊一個武將冷聲譏諷道。

“是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二哪敢和這些大人頂撞,連忙去召喚人手過來取那刀器。

而聽到這馬臉武將乃是飛騎校尉的手下,沈辰便不由多看了他一眼,校尉之職下有大都尉或者校尉副官作為副職,其下再設都尉之職,都尉之下又有佐事官、參事、督事等等副職。

其中參事之職乃是副六品,而郡城大都尉也才不過六品,而能夠以二十來歲的年齡坐上這位置,必定是士族子弟,假以時日,坐上都尉,校尉副官之職也是指日可待的,身份自然非凡。

這男子即姓程,那自不是蕭家的嫡係子弟,但很可能是和蕭家有著親戚關係,或者是州城其他名門子弟,總歸來說,有著不小的背景。

畢竟說到底,這萬器行乃是上上任將軍親筆提名之地,雖然如今風水輪流,如今坐鎮在江州的乃是董家,但這裏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撒野的地方,那程參事一行人不可能不知道這萬器行的底細,敢在這裏大呼小叫,自然是有所持的。

小二叫了四個人過來,將放置刀器的架子紛紛移開,最後使足力氣才將那把大戰刀連同架子一同移了出來。

程長亭伸手在刀背上摸過,順勢握上刀柄,爾後右臂一使勁,便將這戰刀給提了起來。

這把戰刀比起普通戰刀來大了一號,而且厚重之極,光是刀背便足有寸厚,而且刀身上光澤中透著寒煞之意,一看質地也非普通礦石所打造,而其工藝堪稱不俗,整把刀猶如一體成形般,仿佛蘊涵著強大的殺傷力。

程長亭微微動了動手腕,戰刀在空中緩緩劃動,沈辰微微眯了眯眼,一般州級都尉所使用的兵器都是兩三百斤級,當然不能一概而論,不過對於修煉力係武學的武者而言,厚重的兵器在手是能如虎添翼的。

這程長亭看修為也有副尉級的境界,在同齡中也是皎皎之輩了,而其臂力也看得出來頗有些力量,這三百斤大刀施得還頗為趁手,也怪不得剛才那麽大口氣了。

程長亭提起戰刀來到試刀之處,這裏早放置著一塊大石和一塊半人高粗鐵。

他微微將刀一抬,爾後以疾斬之勢斬向大石,隻見大石竟在瞬間被一分為二,好似這石頭根本就是一塊豆腐似的。

眾武將和大堂裏其他幾撥人都不由叫了聲好,沈辰亦是微微頷首,光是這把大刀的工藝就絕非郡城鐵匠能夠匹及的了,如此厚重的大刀刀刃卻如此鋒利,將其厚重之力完全集中在了刀刃上,使得其能夠削石如木。

爾後,程長亭又提刀一斬,便聽“噝——”的一聲輕響,仿佛布匹被撕破似的,那一大塊粗鐵竟然被一分為二。

“好刀!”

眾人還未語,程長亭自己已先脫口而出,眾人便接著連聲叫好。

沈辰倒也點點頭,有欣賞之色,隻不過,這刀工藝雖是上乘,但重量卻遠不及自己的要求。

程長亭便朝著那小二說道:“這把刀要多少銀兩?”

小二便立刻回道:“三千兩。”

“什麽,三千兩?”程長亭一挑眉頭,厲叱道,“真是獅子大開口,也不怕人笑掉大牙,區區一把刀也值三千兩,你這是賣東西還是攔路搶劫!”

一把刀三千兩,確實聽起來也是匪夷所思,就拿一品大員的俸祿來說,一年也不到千兩,需要三年俸祿才能夠買得起這一把刀,六品級的官員就更不消說了,一年俸祿平均而言不過一兩百兩,要買上這把刀要耗費十年俸祿不止。

不過,沈辰卻以為這把刀賣這樣的價格也並不算誇張,畢竟這種刀器其所取的材料便是上品礦石,再加上工藝無價,三千兩一把寶刀也算合適。

當然,沈辰在清剿獨龍穀和水龍寨時私藏了不少贓物,其實按理說這些贓物理應返還給被劫之人,但實際上很多商人要麽在劫貨時慘死,要麽事後因此傾家**產,遠赴他鄉,根本無法找到人,所謂贓銀到達官府之後,實際上返還僅僅是一個表麵工夫,最終是貪官層層剝扣,不止是本地,因為部分贓銀還要上繳到上級政府,實際上成為了某些貪官的小金庫來源。

因此當初沈辰才想著扣留一部分,當然這些贓銀並非全部都拿來己用,早分出大部分給了沈家,讓沈緒元用作救濟百姓之用,如此也算心安理得。

而就算是其中一小部分,沈辰如今的財富也是不少,三千兩對他而言卻也不算多。

而顯然,對於這程長亭來說,三千兩可就算昂貴了。

小二被程長亭如此嗬斥,隻能陪著笑臉道:“大人息怒,咱們這裏是小本買賣,這價格都是標得明明白白呀。”

“好個明明白白!去把你們掌櫃的叫來,本官倒要問個清楚!”程長亭抬著下巴,傲然說道。

小二自知惹不起此人,連忙跑到裏間裏,不過一會兒,便見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粗衣,卷著袖子,額上還有些汗水,因為常年打鐵,因此皮膚黝黑而肌肉鼓漲,手掌內側更是有著厚厚的肉繭。

此人顯然就是掌櫃鄧子銘了,看他那一身打扮,無法和一個掌櫃模樣聯係在一起,便好似剛剛打鐵出來的鐵匠一般。

“你就是萬器行的掌櫃?我問問你,這把刀賣多少錢?”程長亭傲慢的問道。

鄧子銘便豎起三根指頭說道:“三千兩。”

“姓鄭的,你可知道眼前這位大人是何許人物?區區一把破刀竟敢賣三千兩!”一個武將大聲斥責道。

鄧子銘認真回道:“諸位大人息怒,小店自開張以來,從來童叟不欺,售出的每一把兵器都絕對是物有所值。對於武者而言,武器的重要性諸位大人是深知不過,寶刀在手猶如如虎添翼呀,堪比陡增數年苦修。大人手上這把兵器,乃是本鋪的鑄鐵名師耗費五年時間所成,其材料乃價格昂貴的黑榴石,經由百次精煉,別看這刀厚不過寸餘,由刀心至外卻有百層之厚,層層疊疊,完美嵌合為一體,才能夠讓它有削鐵如泥之力。光是原材料黑榴石便價值兩千五百兩,再加上鑄鐵師五年心血及其工藝,加上五百兩,共三千兩之價。”

這話說完,周邊幾撥來人倒都是一臉釋懷起來,黑榴石比起礦鐵而言要堅硬不少,產量不高,因此價格確實昂貴,要打造這麽大一把刀,需要將黑榴石不斷精練,而要精練百次之多,那耗費的黑榴石數量就可想而知了,說原材料耗費兩千兩,水分應該並不大。

至於鐵匠五年心血及工藝,轉成五百兩,也算非常實在,畢竟工藝無價,寶刀難得。

隻是程長亭卻沒把這話聽進去,冷冷一笑道:“好個牙尖嘴利的老東西,那鐵匠五年五百兩,也就是一年也就是一百兩,豈非是相當於一個七品官員的俸祿。區區一個草民竟敢和日夜朝夕為民辛苦的父母官相提並論,你真是——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