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 邪道於儒之

吳德舉抵達內宮議事殿的時候,五龍國皇帝孟如虎正負著手在殿內跺著步子,在殿內尚有禦用大學士周方閑和鎮國大將軍徐洞天站在一側,二人皆是最受孟如虎信任的親信。

待吳德舉進來,稟告了沈辰到別館之事,徐洞天便沉聲說道:“這兩人是遲早會起衝突的,今次隻怕是因為吳大人在,所以沒能動手。隻怕下一次,二人在其他場合遇到,指不定會發生什麽衝突。”

吳德舉倒也點點頭道:“大將軍所言極是,這十四皇子雖然年紀輕輕,但心xing沉穩之極,那慎親王看起來殺機重重,依我看,很可能會找機會對十四皇子下毒手。不過,這十四皇子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主兒,若是二人動起手來,難以預料誰勝誰負呀。”

徐洞天沉聲說道:“他們要打翻天都和咱們無關,兩國也不可能借他們安全之事就對我國動兵。問題的關鍵是,我們現在夾在兩國之間,卻沒有一個妥善處理事態的方法呀。”

孟如虎聽到這裏,不由歎了口氣,返身坐回上座,輕歎道:“想我五龍國自成立以來,便一直利用各國之間的關係製衡對方,借機蠶食其土,從而壯大成長。西與蒼漠國、天武國結盟,壓製霸州國,東與湖國劃明界限,互不滋事,南邊連山國未有野心,我國和其也是相安無事,至於北方,飛穹國和黑龍國互為死敵,和我國的摩擦也甚小。如此發展下去,我國本可借機壯大,但未想到蒼漠國這麽簡單就被亡國了,以至於現在陷入兩難之地呀。”

徐洞天微微頷首道:“這事情確實超乎預料,當初那霸州國使者過來,臣也考慮到確實蒼漠國千年根基難以撼動,我國出兵不過多此一舉,沒想到這蒼漠國如此不堪一擊。不,或者說,並非蒼漠國如此不經打,而是這十四皇子的能耐確實非常呀。”

吳德舉便說道:“陛下,這霸州國上次可是擺了我們一道,這一次再過來,隻怕也是包藏禍心。”

孟如虎冷笑一聲道:“誰不知道霸州國是包藏禍心,但你以為這飛穹國就是好與之人麽?冷不丁的就和湖國結盟,大肆發動對黑龍國的全麵戰爭,他也有圖謀天下之野心呐。這慎親王來了,聽說也在大肆對我皇城中的要員們明裏暗裏的拜訪,不惜送重金美人,在朕的眼皮底下挖朕的牆腳,如此手段那是沒有將朕放在眼裏!”

徐洞天沉聲說道:“臣也聽說這慎親王手腕相當厲害,而且行事霸道,飛穹國皇帝派他過來,隻怕也有立威之意,想要借此讓我國臣服。”

孟如虎閉上眼睛,沉吟一陣道:“如今局勢確實甚為艱險,中土諸國都已經被這兩大聯盟所拉攏,我國若走結盟之路,唯一的對象便是黑龍國,但黑龍國如今這樣子,隻怕也撐不了幾年,咱們若是明麵上和飛穹國對著幹,這便是前有猛虎,後有惡狼呀。”

殿內二人皆不由得一歎,徐洞天苦聲說道:“這該如何是好,即無法結盟,便無力和這兩國抗爭,但就這樣臣服,隻怕民眾也憋不下這一口怨氣。”

孟如虎睜開眼來,看了看二人,爾後目光落到周方閑身上,問道:“周卿家一直不語,不知對此事有何見解?”

年過七旬的周方閑乃是大學士中地位最高者,同時也是最為睿智之人,一向深得孟如虎的信任,聽得他這一問,周方閑便淡淡說道:“回陛下,這確是一步死棋,不能戰,不能降,不能和。”

這話說得孟如虎頓時有幾分心灰意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霸州國和飛穹國都不是好與之輩,如今派使者過來,那就必須要選擇一個立場才行,但身為皇者的尊嚴,又讓他咽不下這一口氣。

就在這時,卻聽周方閑話鋒一轉道:“但,也並非是無解之局。”

孟如虎聽得眼一亮,連忙問道:“周卿家莫非有解局之法?”

周方閑微微一笑,便說道:“確有一法,不過,此法有違天理道義!”

“天理道義?哼,本皇乃天命所歸之人,本皇便是這世間一切存在的法則,如今國難當頭,還需要想什麽天理道義,你有主意,快快說來。”孟如虎大肆說道。

周方閑便說道:“那就請陛下下旨,招一人上殿。”

“準了。”孟如虎擺了擺手。

周方閑便命人下去傳喚,爾後不久,便見到一個身穿黑袍的六旬老者從殿外行來,他麵如幹屍,嘴巴以黑線縫了起來,看起來甚是古怪,而那渾身溢流出來的黑氣,更充滿了陰邪的味道。

“這是……邪道!”

徐洞天身為鎮國大將軍,一身武力非凡,修為也是堂堂王級,自然洞察力了得,感受到這來人身上氣息邪異,不由脫口而出。

殿內侍衛紛紛拔出戰刀,護衛住孟如虎。

“大膽邪道,竟敢來皇城內宮之地,可是不知死活!”徐洞天暴喝一聲,怒目相向。

那邪道則在殿外停下步子,看也不看徐洞天,隻是朝著孟如虎一笑,微微拱拱手道:“草民於儒之見過陛下。”

他嘴巴被縫住,這說話的聲音好似從腹中傳出一般。

孟如虎皺了皺眉頭,朝著周方閑望去,沉聲說道:“周卿家,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此人當真是邪道惡徒?”

周方閑微微一拜道:“事前未曾稟明,請陛下恕罪。”

這話無疑是承認了於儒之的身份,徐洞天大怒道:“周大人你竟請來邪道入殿,萬一他傷到陛下,你可能擔待得起這責任?”

周方閑還未說話,於儒之卻是笑了起來,說道:“徐大將軍太抬舉貧道了,陛下有天命護身,萬邪而不傷,就連這皇城之氣,也是龍氣沸騰,非一般邪道能夠肆虐。在這裏,危險的並非陛下,而是貧道呢。”

這話倒說得中聽,孟如虎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便沉聲問道:“來者何人?”

於儒之便答道:“貧道乃是烏月教教主。”

吳德舉臉色便陡然一變,說道:“陛下,這烏月教聽說乃是一個邪道大門派,為禍蒼生,其門徒食人血,吞人骨,連嬰兒孩童都不放過,正道屢經圍剿,也未能將其剿滅。世人談起此教,無不色變痛惡啊,如此惡徒若不斬殺,豈不有違正義?”

聽到這話,孟如虎眉頭又不由得一沉,徐洞天也緊握拳頭,隻待孟如虎一聲令下,便要衝去和這邪道博命,他深知這邪徒必定修為高深,但是為保護皇帝安危,卻是由不得半點後退。

孟如虎卻沒有立刻下令,而是朝著周方閑問道:“周卿家,你讓這邪徒上殿,究竟意欲何為?”

周方閑依舊神色淡定得很,回道:“稟陛下,臣剛才說過了,要解今次之局,便要做違天理道義之事。陛下見這於教主,便是一切之始,但陛下,唯有於教主,才能夠解了我五龍國之困局呀。”

“殿下,身為一國之君,和邪道合作聞所未聞,這邪道手染萬千百姓鮮血,若讓他從這裏活著走出去,不知道又有多少無辜性命要因此受害!”徐洞天大聲說道。

於儒之陰徹徹的低笑著,說道:“徐大將軍可知,一將功成萬骨枯,當年五龍國立國,孟家為皇,沙場之上所死的將士何止百萬之眾。要成大事,便要不拘於小節。誠然,我烏月教確實殺了不少人,但那也是為求大道而不得已為之,說起來,和成皇之途,成將之路,也是大同小異呀。”

“荒謬,我等一心正義,為國為民,你們這些邪徒殘殺無辜,豈能和我輩相比!”徐洞天一股子正氣,自然不屑和這於儒之為伍。

於儒之也不生氣,低沉的笑著:“徐大將軍好大的氣勢,不過,今日本教主若是走了,隻怕諸位又要陷入這兩難之地,為這兩國使者來臨而左右為難,但是,若然陛下肯和我教合作,要解這難題當真不難。”

徐洞天還欲說話,孟如虎卻是一擺手,製止他說下去,爾後沉聲問道:“你當真能夠解朕之難題?”

於儒之邪邪一笑道:“不止是解當前之難題,本教主還可以助陛下完成前幾代陛下都未曾立下的宏圖大誌!”

孟如虎眼睛深處不由閃過一絲光亮,沉聲問道:“那你說來聽聽,你要如何助朕?”

於儒之便笑道:“這十四皇子和慎親王,若殺之,必定會惹來無窮禍患,若任其在城中,其必也會耍手段籠絡群臣,動搖國之根本,更會逼迫陛下進行立場上的抉擇,可謂兩難。但是,若然這二人反過來,都站在陛下這一邊,為陛下所用的話,那事情豈不就好解決了?”

孟如虎聽得精神一震,追問道:“你莫非有方法能夠左右這二人之思想,讓其能夠站到朕這一邊?”

於儒之邪邪一笑道:“不止是左右其思想,更是將其化為傀儡,聽命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