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至青川

呂刺風即有鬼手之稱,能夠在數百次靈寶之爭中成功奪寶,其修為之高,名聲之大可謂今威猶在,無人敢撩其鋒芒,然而如今沈辰一個區區少年人,居然敢這樣嘲諷於他,說他不自量力,敢與凶物一戰。

若這一巴掌拍中,沈辰必定當場而亡,而麵對這一掌之勢,沈辰毫無畏懼,反而朝呂刺風走近了一步,一聲厲喝道:“呂前輩當知我沈辰乃官家子弟,你可想到對我動手的後果!”

少年雙目暴瞪,渾身霸氣四溢,宛如山中之王,如此姿態反倒讓呂刺風微微一愣,那巴掌懸在半空,硬是沒有砸下來。

他並非被少年氣勢所壓倒,而是被這話中之言說得一下子冷靜了下來,這小子的舅舅可是金曹監副使,說不定在這門外便有大批人馬等著他回去,萬一這一掌將他拍死掉,隻怕難逃幹係。

沈辰微微抬起下巴,傲然看著呂刺風,一字一句的說道:“呂前輩可以把我說的話當耳邊風,但我今日卻要把話說個清楚,這礦魘不僅擁有極為強悍的攻擊力,而且,它的血液、分泌出的**都具有讓礦物軟化,同時亦可以讓其他物質轉化為礦物的可怕能力。它一口唾沫噴出來,所沾之物,無論是刀槍劍棍還是人,都會在瞬間化為石質,絕不會例外!而且,它可以在地上地下穿梭自如,動作敏捷有如閃電,體型可大可小,皮質卻如同金剛般,萬物難傷,在史書記載上,曾經有礦魘在人世出現,掃平足足幾座城池,無一人生還,那城池更如遭天災!試問,前輩可有自信能夠對付得了這種凶物?”

呂刺風聽得也不由臉色一變,三個年輕人更是渾身一顫。

呂刺風自然也經曆過不少大場麵,所見過的凶物亦不在少數,但聽到礦魘的能力,一時亦有幾分發愣,確實從描述上來看,這東西比起所遇過的凶物來說要可怕太多。

沈辰一句話把幾人震住,爾後又朗聲說道:“這礦魘所喜歡的食物並不僅僅是金銀之類,它還喜歡各種天地靈寶,呂前輩家中除了金銀外,自然還有那數百靈寶,而這些已經早被它盯上,它在沒有得手之前絕不可能就此放棄。呂前輩你若是有自信對付得了它,那晚輩就此告辭,我死劫天定,也不賴呂前輩。隻是,呂前輩辛苦幾十年,無論是這家業,無論是這後輩,還是滿室金銀靈寶,隻怕就要毀於一旦!”

沈辰說罷便走,斬釘截鐵,毫無猶豫之態,幾步便已快走到門廊。

呂刺風此時臉色暗沉,他亦清楚若沈辰的話屬實,那礦魘真有掃平幾座城池的能耐,又豈是呂家上下可敵的?

畢竟,呂刺風修為再高,若遇上幾千兵馬,那也不敢說能全身而退,他對自己實力雖然自信,但還未狂妄得以為能夠應對任何危險。而且,若那凶物真是礦魘,從剛才從自家庫房溜走,卻未曾察覺到其半分跡象來看,這東西的強大已經超乎想象了。

而且,沈辰剛才所留的指印也確實映證了此物存在的可能性。

呂刺風當年激流勇退,一則是知道江湖艱險,不可久呆,二則便是想繼承家業,培養自家子弟,所以才大隱於郡城之中。

若那礦魘將呂家摧毀,那自己所努力的一切豈不前功盡棄,若隻是自己一人,他倒可以賭上一賭,但整個呂家,幾輩人的心血,卻不由讓他彷徨躊躇啊。

眼看沈辰走得都快沒影,呂刺風一時竟生出幾分悔意,悔不該剛才一直高姿態,把話說得太絕。

他直氣得渾身發抖,但事到如今又別無他法,唯有一聲厲喝道:“你給我停下!”

沈辰便停下步子,回頭望來,一副故作不解的表情問道:“不知呂前輩還有什麽吩咐,晚輩還趕著回家呢。”

“你……”呂刺風氣得火冒三丈,他堂堂前輩高人,誰見了不是畢恭畢敬,這小娃兒卻敢如此無理,現在這景況就好象和之前在廳堂的情形完全顛倒了過來,不是沈辰有求於他,而是他有求於沈辰,偏偏這沈辰一副看透生死的樣子,絲毫沒有主動幫忙的意思。

但氣歸氣,呂刺風卻不得不為呂家基業著想,他很清楚,既然那礦魘盯上這裏,就算將這些金銀之物給搬走隻怕也避免不了事態的惡化,而且,他堂堂一代前輩,若然被一個凶物逼得搬家,這話傳出去豈不是臉上無光。

最終,他狠狠一挫牙,表情幾近扭曲的叫道:“老夫給你金身果就是!”

“前輩當真願意給我金身果?”沈辰心頭大鬆口氣,歡喜說道。

“老夫說一不二,不過也不是白給,你快將對付這礦魘的辦法告訴老夫!”呂刺風沒好氣的說道,他平生萬事運籌帷幄,偏偏如今一肚子的憋屈,居然還要求這少年。

沈辰便一笑道:“這對付礦魘的辦法嘛……”

呂刺風幾乎是豎起耳朵,畢竟事關呂家基業,不可小視。然而,少年話說半截,卻沒有再說下去,隻是笑著,滿含深意。

呂刺風何等精明,豈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頓時又是大怒道:“你以為老夫會出爾反爾?”

沈辰一笑,拱拱手道:“豈敢?前輩乃當世高人,不過晚輩和前輩說到底沒什麽交情,這生意即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而且以晚輩和前輩接觸來看,前輩你脾氣有點暴躁,萬一等會兒我又惹你生氣,你一怒之下反悔了,晚輩剛抓到的稻草豈不又斷了?”

“臭小子!”

呂刺風氣得渾身發抖,差點要吐出一口血來,自己之前所說的話居然被這小子如今拿來對付自己,但他見到沈辰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心知若不先把金身果給他,他必定不會幫忙。

他狠狠一跺腳,最終仍是將一大串鑰匙取了出來,拿了一把丟給旁邊那年輕人,一臉慍怒的叫道:“去把寶庫第三個架子的第三個盒子給我拿過來!”

那年輕人連忙應聲去辦,未過多久,便匆匆抱著盒子趕了回來。

呂刺風麵頰肌肉緊繃,目光甚至閃過一絲猶豫和不舍,但還是將盒子朝著沈辰一遞道:“拿去!”

沈辰接過盒子,打開來一看,頓時眼睛被晃得一時失明,這木盒中鋪著一層夾雜著晶石的黑土,土中放著一顆雞蛋大小的果實,金光燦燦,讓人無法直視,凝神看去,可以看到果實上細小的紋路,而鼻息裏則明顯的聞到一股獨特的馨香味。

這一切都和莊閑所說的金身果別無二樣,沈辰將盒子收起來,這才朝著呂刺風說道:“要擒下這頭凶物,絕非那麽簡單,要耗費相當的人力物力,而要保呂家安康,其實隻要不讓那礦魘靠近就行,礦魘雖然喜好礦物,但卻也有厭惡的東西,它最討厭的便是鐵鏽!”

“鐵鏽?”呂刺風微微蹙了蹙眉頭。

沈辰含笑道:“正是,隻要呂前輩將庫房先清空,挖出鋪地的磚石,在其下方灑上一層厚厚的鐵鏽,並且在周邊牆壁上也灑滿此物,那礦魘一聞到這麽濃厚的鐵鏽味,必定避之而不及,絕對不會再靠近這裏半分!”

“就這麽簡單?”呂刺風一時有些發愣,隻以為少年是在說笑。

沈辰正色道:“我知道呂前輩也想擒住這凶物,但憑呂家的人力是絕對行不通的,我現在回去後便會告之我舅舅,然後借助官方的力量來擒拿此物。還請前輩快快動手鋪上鐵鏽,否則那礦魘隻怕隨時要出現,晚輩便不打擾,這就告辭了!”

說罷,沈辰快步離去,很快就沒了蹤影,好似真怕他反悔似的。

須臾之後,呂刺風這才回過神來,他狠狠一腳將地磚震得四分五裂,爾後怒氣滔天的大吼道:“莊老頭你這災星,竟然派這麽個臭小子過來折騰老夫,改天老夫不上去砸了你的長天觀!”

當年差點丟掉性命取來的金身果,如今隻是換來了避免礦魘騷擾的方法,而且這方法竟然僅僅隻是鋪上鐵鏽那麽簡單!

如此可笑的結局全然是呂刺風未曾料到的,他平生交易無數,從來一本萬利,唯有這一次,吃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虧。

待走出千金當,已是夕陽下山,沈辰不由長長的吐了口氣,他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本來是抱著晚輩的姿態,來求呂刺風,不想此人毫不講人情,見死不救,那自己也不必給他麵子,好好的挫了他的銳氣!

如今不僅金身果到手,而且還洞悉了無影盜事的真相,雖然仍是困難重重,但至少有了轉機。

而且他已是打定主意,要走上權勢之路,自入郡城之後,這危機一波波的襲來,很難說以後還會遇到什麽樣的麻煩,若隻是靠舅舅的地位,或者說將袁鐵推上位都是遠遠不夠的,始終,還是得自己走到台前來,手掌大權,攢足籌碼,如此未雨綢繆,方可應萬變。

沈辰一邊朝住處走去,一邊思索,就在路過一條長街的時候,突而見到陳家的一個下人正形色匆匆趕過來,那下人一見到沈辰,連忙躬身問好道:“小的見過沈少爺。”

“怎麽了,看你滿頭大汗的樣子,出了什麽事情?”沈辰直覺有事情發生,立刻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