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皇途

趙四已被沈辰的一席話嚇得心驚肉跳,一時間嘴唇微顫,彷徨而不知所措,哪裏還有平日裏的半點威風模樣。

馬捕頭更是擔心得喘氣如牛,低著頭不敢看沈辰,他時不時扶扶官帽,心裏更把趙四罵了個半死,惹誰不好,偏偏去惹這麽有來頭的一個人。

少年霸氣四溢,一字一句的又大聲說道:“趙四爺你可知道,坊間都說你是個無能之輩,說你是個寄生蟲,如今能夠做威做福都是仰仗你幾個哥哥罷了。你若不服氣,大可去找你的幾個哥哥,不過,若是把事情鬧大了,隻怕就不會象現在這樣和裏和氣的收場,到時候——我必會集合我沈家能夠集合的所有力量,把你們趙家連根拔起!你趙家在郡城做了多少惡事,是如何魚肉百姓,你以為就沒有人怨聲載道,你們趙家又和多少人結下怨仇,多少人都在等待一個機會,一旦我沈家帶了頭,你覺得你趙家還有翻身之地嗎?”

聲聲如雷,直說得趙四臉色慘白如紙,全身無力,一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痛得呲牙咧嘴,卻已經忘記叫出聲來。

這坊間傳言並非沈辰亂編,他在集市上閑逛時便早聽人說過這話,趙四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其實就算不是耳聞,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趙家幾兄弟,個個都有些能耐,唯有他是不學無術,靠著幾個哥哥的臉麵吃飯,雖然在外是威風八麵,其實在家中,身為老幺的他可是不敢有絲毫對哥哥們不敬,自然也沒少受過奚落,就連父親也常常告誡他少惹事生非,給家裏添亂。

如今,他自作聰明,以為燒了這陳家馬舍,帶著馬捕頭過來可謂趾高氣揚的威武一番,讓這陳家人知道自己的後台有多硬,要他們知道民不能與官鬥,哪知卻是雞蛋碰上石頭。

若事情真個鬧大,沈家人真的欲摧毀趙家,別的不說,隻要盧家開口,根本不會有官員再敢和趙家扯上半個銅板的關係,更不知道有多少落井下石之輩。

趙四心慌不已,終是服了軟,顫聲道:“沈……沈少爺,這十萬兩實在太多了……”

“太多了麽?你趙家也非無財無勢……喔,我明白了,你是不想讓你幾位兄長知道這件事情?”沈辰深邃的笑了起來,爾後笑容一收斂,朝著陳競問道,“陳叔叔,這馬場可有紙筆之物?”

見到趙四那慌張模樣,陳競自是一臉解氣,他沒想到沈辰這一番口舌之利宛如刀劍,直接就把這趙土鱉嚇趴了,聽沈辰問起,連忙點了點頭,這馬場常有馬販子過來購買馬匹,因此一直備有紙筆。

“那請叔叔叫人拿來紙筆,搬來台桌。”沈辰說道。

便有夥計立刻搬來這些物件,案台置地,上鋪紙筆,爾後,沈辰便朗聲說道:“我沈辰也是通情達理的人,今日這件事情我即不想深究,願意以和為貴,自然也不逼迫趙四爺你立刻交銀兩,你就在這白紙上寫下借據,就說借了陳家十萬兩銀,按下手印即可。”

趙四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一步一步朝著案台走去,每一步都邁得極為艱辛,但事情到了這地步,實在沒有回旋的餘地,待到了案台前,他暗歎一聲,硬著頭皮揮筆疾書,寫下了十萬兩的借據,爾後按下了手印。

“趙四爺果然也很爽快,那今日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馬大人以為呢?”沈辰拿起借據看了眼,確認無誤之後,朝著馬捕頭說道。

馬捕頭哪敢遲疑,忙不迭失的直點頭道:“是是,今日陳家馬舍並未發生火災。”

“趙四爺剛才不是要走嗎?莫非還要我送你不成?”沈辰努了努嘴。

趙四又羞又氣,但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甚至被沈辰如此奚落,更不敢駁斥一句,唯有乖乖上了馬,狼狽離開,馬捕頭等人更如遭重赦,跑得比兔子還快。

待到趙四一行人不見蹤影之後,眾夥計都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個直是吐了胸中悶氣,更直讚沈家少爺厲害非常,一番唇槍舌戰讓這平日囂張無比的趙四乖乖寫了十萬兩白銀的借據。

沈辰朝著陳競說道:“陳叔叔,我私自做主,讓他給十萬兩白銀,不知是否足夠,若不然,改天再讓他多送些過來。”

“夠了夠了。”陳競連忙擺擺手,又不安的道,“但是趙家幾個兄弟確也不好對付,若然他們不信這個邪,要把事情鬧大,那該如何是好?”

沈辰微微一笑道:“陳叔叔不必擔心,此事我自有分寸。這趙四不過是個跳梁小醜,智力平平,不過是靠著幾分家業耍耍威風,他大不敢將這時期功能透露出去,如今有這十萬兩借據在,白紙黑字,不容他抵賴,他更不敢來找叔叔你的麻煩。而且,再過幾日,我沈家的地位又將不一樣了。”

陳競一聽這話中有話,頓時想起一事,欣喜道:“莫非賢侄你竟找到了無影盜事的線索?”

“正是,等會兒我回去便告之舅舅,然後去一趟於大人府上,找機會麵見郡守大人。”沈辰點點頭。

陳競大喜,便道:“此事為重,我這就派人送你回去,這馬舍的事情賢侄就不必擔心了。”

沈辰說道:“我一人回去就好,叔叔你這邊尚需要人清理馬舍呢。”

說罷,他便告辭了陳競,策馬回城。

剛剛遠離馬場兩三裏地的時候,沈辰突而瞥見前方大道有著一道黑影,象是有人騎在馬上。

如今夜色朦朧,華燈初上,這郊區大道上早已是沉靜一片,沒了路人,如今突現一道黑影,顯然並非偶爾。

待離得近了,沈辰立刻辨別出那黑影豁然乃是馮威,他立刻勒停小馬駒,一邊慢慢走,一邊目光在周圍細細打量著。

馮威在這裏攔路,絕非好兆頭,很可能趙四在逼迫之下起了殺機,想將自己劫殺在此,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小瞧了這趙四,那來者必定不是馮威一人,那幾個痞子隻怕應該藏身在大道兩側。

不過,這郊區大道寬闊,兩邊雖有雜草,但淺而稀疏,縱是夜晚,也能夠依稀看清是否有人隱藏其中,但一眼掃過,這大道周邊無人,似乎隻有馮威一人在。

見到沈辰一臉警惕慢行,馮威便傲然說道:“不用找了,這裏隻有我一人!”

“馮大俠獨立留在這裏是要做什麽,莫非趙四爺給你下了什麽命令不成?”既然隻有馮威一人,沈辰便一點都不擔心,他微微一笑,朗聲問道。

“哼,趙四算個什麽東西,我剛才已經和他說清楚了,不再為他效力了。”馮威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冷笑著說道。

“喔,那馮大俠在這裏又所為何事?”沈辰倒未想到他居然離開趙四,可見這馮威倒和一般的痞子不一樣,不過想想倒也自然,此人乃是出身白獅門,和那些不學無術的混混當然有所區別。

月光灑下,馮威的臉色顯得極為陰冷,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馮威自離開師門以來,會過無數高手,惟獨你這小子讓我背負了這奇恥大辱,此仇我必定要十倍奉還!”

“怎麽,馮大俠又想動手?”沈辰淡淡一笑,雖然霧珠入體影響了體內先天之氣,但尚未波及到本體肉身,對付馮威,沈辰亦有十成的把握。

馮威冷笑一聲道:“上次老子是著了你的道,先被馬匹衝撞,破了自身防禦,若是再打一場,必能將你拿下。不過,若在這裏開戰,就算將你打敗,也無法一血恥辱。”話到這裏,他傲然說道,“老子今次來郡城,乃是受了我師哥的邀請,因為師哥臨行外出,不在軍營,我才暫時跟著趙四混混日子,明日便是我師哥歸來之日,我便再讓你逍遙一段日子,待你再見我馮威的時候,必定讓你痛不欲生!”

說罷,他便哈哈大笑,一揮馬鞭,策馬而去,很快便沒了蹤影。

沈辰淡淡望著他離去,已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他那位師哥隻怕是在軍伍中有一定的位置,此番叫他過去,必定是讓他入軍伍,馮威倒也知道武將之勢大於文官,所以才根本不怕自己,他是想著等站穩腳之後,再在公開的場合給予自己重創,連本帶利的把名聲給撈回去,所以才有這一番示威。

不過,沈辰既然已準備站在台前,自然不怕馮威的威脅,他乘著月光慢悠悠回到府上,爾後將關於無影盜事的線索告訴給了舅舅。

沈緒元被這外甥的發現嚇了一跳,而聽到沈辰有意入仕途時,則是大喜過望,沈家曆代為官,作為沈家最小的一代,沈辰有此誌向自然是再好不過。

他便聽從了沈辰的建議,當晚二人便趕往了於正府上,想借此事麵見郡守,於正自是知道這沈家小子的能耐,雖然對他的發現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但見沈辰說得有板有眼,倒懷疑不起來,便決定第二日帶沈辰去麵見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