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周夙的眼淚

“大伯,蠻子怎麽了?蠻子怎麽不能做我周家的供奉?”周正魁一口一個蠻子訓的當口,周夙突地就像是受到刺激的獅子一般,竟然衝著周正魁咆哮起來。

“蠻子怎麽了?蠻子也是人,蠻子為什麽不能做我們周家的供奉!

幾百年前,我周家也是從大山中走出的蠻族部族,我周家的骨子裏,流淌著蠻族的血液。如果追根朔祖,我周家,也是蠻子!”

說到這裏,周夙更是冷笑起來:“可笑,一群穿上錦衣的蠻子,竟然也開始笑話起了蠻子?

忘祖,你們這是忘祖!忘了自己的根!

笑話,這絕對是這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群穿上錦衣的蠻子,竟然笑話起了其它蠻子,難道你們忘記了,你們自己也曾經是蠻子嗎?”

罵著罵著,周夙的聲音中已經帶上了一絲哭腔。

周夙的這番咆哮,讓江成看得目瞪口呆,也聽得江成暗豎大拇指。

就如同前世的諸多城裏人,笑話鄉巴佬的時候,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的父母甚至是爺爺,祖輩,也曾經做過鄉巴佬。

這幾句咆哮,讓江成不由得對周夙刮目相看,第一次,江成對周夙這個人,產生了要親近的好感。

對,是這個人,而不是周夙那妖嬈的幾近女子的體貌。

不過現在,江成更擔心的,是周夙如何收場。

在江成的認知中,這祖靈大陸,上下尊卑也是極其分明的。

一個晚輩,竟然罵自己的長輩忘祖,這場麵還搞得如此大,江成幾乎想不出收場的辦法來。

江成也想不通,一向冷靜的周夙,為什麽會突然發如此大的火。

當然,江成可不認為是自己的魅力太過巨大,被周家的幾位長輩數落了幾句蠻子,周夙就忍不住跳出來不顧一切的為江成出頭。

江成覺得,這個可能性可以低到忽略不計。

正在江成為周夙擔心的時候,更詭異的事情卻是發生了。

被周夙指著鼻子咆哮了一通的周正魁,卻沒有絲毫被侮辱的覺悟,反而尷尬異常的摸了摸了鼻子,擺出一副黑臉坐在那裏不說話。

反倒是現任鎮國公、周夙的老爹周正雄卻是輕歎了一聲:“夙兒,你母親的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你還放不下嗎?

夙兒,過去的就過去了,相信你母親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

有了周正雄的中和,那種尷尬的氣氛才稍稍緩解了一下,這時候,周夙的二叔周正軍突地沉聲開口了:“夙兒,當初那件事,就算你大伯有錯,但是你大伯一個長輩,豈容你如此無禮?還不給你大伯道歉?”

聞言的周夙脖子倔強的一梗,卻是將頭轉向了江成的方向。

江成看到,淚水在周夙那雙大大的眼睛中轉圈,為了不讓那兩滴淚水流下來,周夙拚命的瞪大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江成。

淚珠流轉的眸子中,有一絲倔強,更有無法傾訴的悲傷。

“給!擦一擦吧。”

江成取出一塊手巾,遞給了周夙。

看到江成遞上的手巾,周夙楞了一下,眼睛一顫,淚珠就從眼眶中流出,劃出一道長長的淚痕。

順手接過江成遞上的手巾,一擦,轉過頭正麵麵對周家三位長輩的周夙,已經是江成熟知的那英氣逼人的鎮國公小公爺周夙,再無一絲一毫先前的柔弱。

“咳咳.......”

周正魁輕咳了一聲“算了,三弟,不要逼這孩子了,當年那件事,讓這孩子心中有氣,我這做長輩的,也就不計較了。”

頓了一下,周正魁卻是又將事情扯到了正題上。

“夙兒,蠻.......這個我們暫且不論。那我來問問你,我周家這百餘年來,請來的幾十位玉令供奉,無一不是驚才絕豔之輩,你且說說,眼前這少年,有何處可與我們周家其它的玉令供奉相提並論?”

“他是罕見的冰屬性靈武者,才十六歲,已經是噬靈境初期的靈武者了。”周夙緊抿著嘴唇說道。

“變異靈力並不稀奇,夙兒你不是變異風靈力嗎?至於十六歲就已經是噬靈境初期,這個有什麽價值?

像你,如今十八歲,已經是噬靈境後期的修為了?像你大哥周奎,在十六歲的時候,已經是噬靈境中期的修為了。

除去冰靈力,這樣的天才,整個碧元王城,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夙兒,我實在看不出,這江成哪點地方能配上我周家的玉令供奉?”

說到這裏,周正魁臉色陡地一沉“夙兒,如果你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不能夠證明這江成配得上我周家的玉令供奉,那我們,也隻能將你手中的權力收一收了!”

“他救過我的命,兩次!”周夙緊抿著嘴唇說道。

“救命?以金銀謝之就好,玉令供奉是什麽?玉令供奉,乃是周家的根基之一,豈能像你這般輕授?

若是像你將這玉令供奉輕易的送給一個十六歲的蠻......乳臭未幹的家夥?惹起了其它玉令供奉的不滿,我看你怎麽收場?”

周正魁的喝問是一聲比一聲厲,江成看到,周夙的老爹周正雄幾次欲開口,卻都又閉上了嘴巴。

“是啊,大哥,二哥,夙兒這也太胡鬧了,他手中的權力,也應該是收一收了。”一直垂目不語的周正軍也開口了。

這會,江成也算是看明白了。

這鎮國公府內部,也有權力傾軋。

周正魁跟周正軍聯合起來,削減周夙的權力,具體圖謀如何,江成不知道。

但有一件事江成是知道的,若不是周夙的那句話,江成這會早已經將周家給他的供奉玉令扔了出去。

這供奉玉令,他不稀罕。

但是周夙方才的咆哮,卻瞬地合了江成的胃口,這也是江成忍到現在,沒有扔出去那張供奉玉令的原因。

不僅不扔,江成還打算要幫周夙一把。

“夙兒,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周正魁卻是步步緊逼。

周夙嘴角動了動,卻又不知道說什麽,轉頭看向江成的時候,目光中滿是歉然,瞬地變得毅然。

“夙兒,既然你無話可說,那就把你手中的家族符令交出一半來吧。”周正軍依舊垂著雙目說道。

“交出符令也可以,但是今日我受襲,為何會有軍中殺器——破靈連爆弩,二叔你不覺得這件事,需要給我一個交待嗎?”

“胡鬧!”

周正魁再次拍了桌子“那件事你二叔自會查清,先交令吧!再讓你這麽胡鬧下去,還成何體統!”

周夙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老爹周正雄,但對方卻是苦笑以對,這個表情,瞬地令周夙臉色大變。

“爹.......”

“交令吧!這件事,我們已經與二弟商量過了。”周正魁再次催促了一聲。

說話間,周正魁像是揮蒼蠅一般衝江成揮了揮手道:“好了,你也交出供奉玉令,便出去吧,放心,你救了夙兒的命,我們周家也不會虧待你,一個供奉金令是有的。”

隨著周正魁的這句話出口,江成瞬地明白了,今天這件事,他這個玉令供奉不合適,一切都隻是借口罷了,他們真正的目的,隻是以江成為突破口,奪權罷了。

不過,江成可不是任他們擺布的份。

“交出供奉玉令?為什麽?”江成突地仿佛白癡一般,反問了一句。

無論是周正魁還是周正軍,又或者是周正雄與周夙,同時都以驚愕的眼神看向了江成,尤其是周正魁,看向江成的目光,就像是看白癡一般。

“為什麽?你不配,就這麽簡單!”周正魁直接了當的說道,眼中滿是嗤笑“一個山裏來的蠻子,也妄想做我周家的玉令供奉?做夢!”

“我是不是在做夢?那你們先看看這個再說!”啪的一聲,江成就將新得的戰魂銀令拍到了桌子上。

“戰魂銀令?雙耳銀丹鼎?玄階中品的玄丹師?你?”

看著那枚戰魂銀令,周正魁與周正軍麵麵相覷,一臉的不可思議。

周夙與他老爹周正雄,則是驚呆在那裏。周正雄更是以目光詢問周夙這當中的虛實,換來的,卻是周夙的搖頭。

“十六歲的玄丹師?這怎麽可能?”周正軍幹笑了一聲,用手指捏起了那枚戰魂銀令“你說母豬會上樹我都信了,可這十六歲的玄丹師......”

“假的,肯定是假的,這小子膽子可真肥,竟然連這種東西都敢做假?

”周正魁一把搶過江成的戰魂銀令,突地向著戰魂銀令輸入了一道靈力。

看著這一幕,周夙的呼吸突地緊張的屏住了。

嘩!

戰魂銀令突地光華大放,照得這稍有些昏暗的議事大廳亮若白晝。

幾乎是同時,戰魂銀令從震驚無比的周正魁手中滑落,在地麵上發出脆脆的響聲。

“真的?!”

同一時刻,剛剛還安坐的周正軍與周正雄,幾乎是同時跳了起來,看向江成的目光,已經像是看怪物一般了。

“十六歲的玄階中品的玄丹師,這怎麽可能?”周正魁嘴角極為苦澀的吐出了這句話。

“這絕不可能,絕不可能!這在我碧元國史上,二十五歲成為玄丹師,已經是有史記載的最年輕的玄丹師。更別說是玄階中品的玄丹師!

這小子肯定是用什麽見得不人的手法弄到了這令牌。

不行,事關重大,得派人去戰靈殿核對一下,免得讓這小子壞了我碧元國的根基!”周正軍盯了江成一眼,臉色極為陰沉。

“就是,江成,你就是冒充,也得靠譜一點!十六歲的玄丹中品的玄丹師,隻有傻子才會冒充!”

哪怕江成擺出了戰魂銀令,他們竟然全然不信。

“啟稟國公,酈老前來,說是有要十萬火急之事前來回報!”突地,周語堂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酈老?”周正魁跟周正軍的眼睛同時一亮,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急切道:“快請,快請!”

酈老可是丹藥界的大行家,隻要他來了,眼前這個冒充得太過份的冒牌貨,就可以戳穿了。

聽到這個消息,江成的嘴角一翹,卻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