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吧!”楊秋狠咬牙齒,麵相凶獰,他凝聚氣勢壓迫向江陵,話語像是自牙縫間蹦出來的一樣,格外森寒。

江陵直覺寒芒凜冽,像是有一柄刀砍在自己肩頭一樣,那巨大的力道令他即將跪伏下去,向對方臣服。

“啊!”江陵的內心在嘶吼,咆哮,他肩頭的衣衫已經破開,甚至皮膚表層都開始滲透出鮮紅的血液來,軀體也開始不聽使喚而緩緩地伏下身軀。

對方的氣勢太強大了,令他如遭重擊。

這種氣勢壓迫江陵不是第一次麵對,此前,在麵對流寇頭目姚奇時,他被壓迫到動彈不得,身軀被完全封鎖,體內力量無法運轉,幾欲快要窒息。

如果說姚奇的氣勢仿似大地一樣沉重與厚實的話,那麽楊秋的氣勢則似刀般鋒銳,凜冽。兩者間,在整體氣勢上相差無幾,但楊秋的氣勢卻更為凝聚,像是一柄刀,攻擊力更加恐怖,對江陵的傷害也更大。

江陵感覺到極度地壓抑,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呼吸不暢,真氣不能運轉,經脈堵塞,連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

這一刻,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的技巧都是多餘的,鬥神之翼,鬥神九步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

“牙尖口利的小子,怎麽不說話了?就隻有這點本事嗎,如此也敢同我們天王門抗衡,真是可笑!”楊秋背負雙手,踏在一塊青石上,居高臨下俯視著江陵,無情地奚落道。

“起來,我不能跪下,我不能……”江陵的內心在瘋狂地咆哮,但是身體卻根本不受控,在一點點地伏下來。

兩者間的差距太大了,若是一般真氣境煉氣士莫說跪下,被壓趴下甚至死亡都不是沒有可能。

江陵除了實力超凡脫俗外,本身的意誌也極為強絕,他曾遭受兩年九龍神火鍛體之痛,意誌早已被磨煉得非比尋常,遠遠超越同齡人。

但饒是如此,仍舊敵不過對方的氣勢壓迫。此刻,他的嘴角已經滲出鮮血,肩頭露出兩道深深的傷口,甚至隱約可見森森白骨。

男兒膝下有黃金,楊秋的氣勢壓迫比直接殺了他還要更加毒辣。這對男人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恥辱,將永遠無法洗刷,深深地烙印在靈魂深處。

若是江陵跪下,即便可幸免於難,今後也不會再有大成就了,他的心靈上將被永恒地銘刻上一片陰影,無法抹除,會伴隨其一生,是永恒的汙點,動搖他的武道之心。

江陵深深明白這一切,但卻別無它法,他全身上下都被封鎖,甚至連意識都開始有些模糊了,即便有手段可對付楊秋,施展不出來也是白費。

“江陵,別來無恙啊!”正於此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江陵的視線裏出現了一道人影,生著三角眼,眸光陰翳,正是韓山。

這一次行動他與楊秋為主要戰力,兩大象氣境聯手,不怕江陵翻出天去。

之所以他未與楊秋一道同行,便是因為方才去追那兩枚冰靈朱果了。對

天王門來說,冰靈朱果並非算是價值多麽巨大之物,但卻極為珍稀,五枚冰靈朱果天王門是拿不出來的。

這是龍家之物,作為一個千年大世家,有著雄厚的底蘊與勢力,拿出五枚冰靈朱果非是難事。

他們對江陵恨之入骨,不過江陵身在神羅宗卻難以下手,於是龍家與天王門聯手,為以防萬一他們足足提供了五枚冰靈朱果,從而吸引眾多弟子前往,引誘江陵上鉤。

此時,韓山嘴角泛著冷笑,眸光卻很是冷冽,緩慢踱步而來。

他對江陵的恨意同樣濃烈,當日在水月閣,原本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擊江陵,卻不料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使他顏麵大失,無法立足而辭去了水月閣的職位,這令他不能忍受。

這些時日來,他無時無刻不想著這一刻的到來,他要將江陵抽筋剝皮,將當日的屈辱千百倍地討還回來。

“不好!”見到韓山的到來,江陵心中泛起絕望之色,若是兩大象氣境聯手,他就真正無絲毫生還的餘地了。

“不甘,我不甘……”江陵頭顱都開始低垂了,膝蓋也在微微地打顫,即將彎曲,跪伏下去,他的心中發出歇斯底裏的狂吼,麵色猙獰。

與此同時,他的體內開始發生了轉變,原本即將停止流動的血液像是被什麽刺激了一樣,猛然活躍了起來,閃現出星星點點的光亮來,有流動的趨勢,但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礙。

吼!

陡然間,他的體內發出一道吼聲,似乎來自於那些血液,吼聲高昂,猛烈,低沉,夾雜著無盡的怒火與戰天鬥地的意誌,仿佛在那遙遠的蠻荒間,一尊鬥神被天地壓製而發出不甘的吼聲,繼而一怒屠天。

一刹那間,江陵的神血被刺激而起,像是一頭沉睡的怒龍頃刻複蘇,欲搗毀世間一切,破滅所有。

這是來自於神的怒吼。

下一瞬,江陵身上爆發出一股鬥意,戰天鬥地,直衝雲霄,震動八方,他的雙眸中閃現出濃烈到極致的鬥誌與戰意,即便是神也不惜一鬥,即便是天也不惜一戰。

“什麽!”正饒有興致看著江陵即將跪伏而下的楊秋猛然間感受到了一種驚變,這種變化說不清,道不明,令他極度震驚,麵色大變。

他位處象氣境,已經凝聚成了自身的氣勢,可絕對壓製江陵,然而這一刻江陵身上無絲毫氣勢綻放,但不知為何他的氣勢壓迫卻被瓦解於無,甚至麵對江陵,他莫名產生了一種渺小感,雖然居高臨下,但望著江陵卻感覺似高山仰止,仿佛自己是隻螻蟻般。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楊秋眉頭皺成一團亂麻,這種感覺仿佛一名煉氣士突然間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俗中人一樣,落差極大。

楊秋難以置信,當下他再度凝聚氣勢,鋒銳如刀,壓迫向江陵。

江陵卻緩緩地直起了身體來,視他的氣勢若無物,似乎與他非是同處一個空間,那種氣勢作用不到他的身上來。

這一刻,江陵麵色陰沉得可怕,雙眸中閃現出**裸的殺機,令人膽寒。

“去死吧!”江陵聲音森冷,猶若自地獄刮上來一股陰風,直吹得人雙股打顫。

他陡然爆發,手指上一道灰色光芒閃過,瞬時掌中多了一杆方天畫戟,黃金光芒四射,極度耀眼,仿佛一輪小太陽般,將整個這方天地照亮。

“怒焰狂龍!”在方天畫戟出現的同時,江陵催動太上玄皇真氣,激發出這杆玄兵中的附帶技能。

吼!

像是來自於蠻荒巨龍的咆哮,聲音蒼茫,浩大,振聾發聵,穿金裂石,震得整個碧蛟寒潭都抖動起來,遠方的地麵裂出一道道的縫隙,蔓延向無盡遠。

在方天畫戟中,瞬時衝出一條怒龍,身形足有數十丈,遍體燃燒著金黃色的火焰,熔金鍛鐵,燒化一切,鋪天蓋地向著楊秋席卷而去。

楊秋猛然一驚,不過他為象氣境強者,況且先前自韓山處早已得知江陵擁有方天畫戟,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斬玄刀!”楊秋一聲大喝,手中多了一口明晃晃的大刀,刃口鋒芒四射,其上刻劃著一些精密而繁複的紋絡,明顯為一口玄兵。

楊秋為用刀高手,但麵對方天畫戟的怒焰狂龍,卻也不得不傾盡全力,他將力量瘋狂地灌入其中,向著迎麵撲來的怒龍揮出。

轟!

兩者相撞,爆發出驚響,轟隆震天,不絕於耳,仿似一道天雷劈落了下來,令人震耳欲聾。

這一擊平分秋色,旗鼓相當,但楊秋卻瞬間警兆驟生,心底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江陵在激發怒焰狂龍的同時,亦是打出了一道奔雷印,不過紫瑩瑩的電芒中卻是隱藏著一抹赤紅色。江陵深深明白,他取勝的唯一之法便是借助小火的威能。

於是他抓住此時機,瞬間發難。

楊秋自然注意到了江陵的奔雷印,但卻不以為意,根本不做抵擋,一是因為在發出全力一刀的同時,他很難再同時發出第二刀,這需要強大的心神支撐,二是他堅信以自身的防護罡氣罩足可抵擋。

江陵能同時發出兩擊,是因為怒焰狂龍是方天畫戟的附帶技能,根本無需他操控,隻是激發而已。

於是在大意之下,楊秋遭受到了致命的打擊,他的罡氣罩瞬間破滅,瓦解,消散於無,像是紙糊的一樣,根本抵擋不住。

僅是一個瞬間,楊秋的身影消失不見,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青石上隻留下一枚灰色元戒以及空氣中殘留的焦糊味。

楊秋甚至連慘叫都未發出,便殞命當場,屍骨無存。

說來話長,事實上自江陵陡然爆發到擊殺楊秋隻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

不遠處,正想著如何折磨江陵的韓山看到這一幕,陡然停頓下了腳步,呆立當場,瞳孔暴睜,不敢相信這一切為真。

“這,這……怎麽可能?”他瞠目結舌,驚駭欲絕,感覺猶若置身夢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