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逃生

以下是:

上回說到,姚妃娘娘聽到是種師道大人差使的人前來護架,心裏頓時一鬆。居然要提前臨盆了。

各位看官,種師道其時隻任原州(今寧夏固原)通判及秦鳳路(即陝西路,治京兆,即陝西長安)常平等職。但其祖孫三代為將,且種師道兼修儒道法三家,在京城很有名望,人稱為賢者。徽宗天子也常常問計於他。後來甚至把種師道稱呼為“朕親自提拔的將領”。故姚妃也深知此人。

而且種師道為人正直,與蔡京,高俅等奸佞之臣不和。這次蔡京請姚妃出宮去華山,事出突然,且頗多疑點,種師道本想麵諫天子,但天子寵信蔡京,又篤信道教,阻攔不易。隻好請王重陽前來護駕,也是以防萬一。在此略作解釋。

“道長且先退下,哀家要生了”姚妃向王重陽揮了揮手。然後看著身旁那個早已驚呆了的小宮女說道:“叫禦醫,快!”

小宮女戰戰兢兢地跑出艙房,叫來禦醫和穩婆等人,並取來熱水剪刀毛巾等物,趕來侍候姚妃娘娘生產。

而這邊廂,王重陽撿起黑衣人所遺樸刀,退出艙房。見外麵早已亂成一團,便往甲板上飛奔而去。

剛一上甲板,隻看見官兵們已全被黑衣匪徒們砍翻在甲板上,黑衣匪徒尚餘二三十人。四品帶刀護衛龍二則不知所蹤。

王重陽大怒,猛喝一聲,全身勁力鼓**,刷一下向著黑衣人群衝去,依然還是楊家槍法中的“驚莽衝鋒式”,同時手中樸刀揮動,卻是河南郡王慕容延釗的獨門刀法“潑風十二式”。

潑風刀法講究的“快”“準”“狠”三字,且一旦施展開來,連綿不斷,無休無止。使用高明者,能使水潑不進,風漏不入。最是適合群毆不過。這個王重陽,也不知道懂多少般武藝。

這些黑衣人雖然凶狠,也會些武藝,但怎能比得上王重陽。隻見王重陽來回幾個衝殺,刀起刀落。黑衣人全部身首異處,嗚呼哀哉。

王重陽四處張望,依然不見龍二,但艙底已破,船身傾斜,官船隨時可能沉入黃河之中。隻好掉頭跑回姚妃艙房之中。

才進艙房,便聽到嬰兒啼哭之聲,原來姚妃娘娘已經順利誕下龍種。

忽聞艙外雷聲大作,雨下得更大了,幾成傾盆之勢,河水洶湧直拍船弦。艙房之內開始進水了。船身也搖晃不停,似乎更傾斜了。剩下的宮中眾人驚惶奔突,鬼哭狼嚎。四散亂闖而去。

王重陽記起甲板上有一個放花石綱的大缸,即飛奔上甲板,奮力拔掉缸中的奇石,提著缸回到艙房內。

進到艙房內,看見姚妃還呆呆的坐在**,抱著新生的嬰兒,茫然不知所措。王重陽就把大缸放在姚妃旁邊,也不顧避嫌,抱起姚妃和嬰兒就放置缸內。順手把床邊的一個水囊和細軟包裹也放在缸內。

王重陽抱起大缸,出得艙房。見艙房的門板頗為結實,就一腳把門板踢成兩半,夾起一塊就走。

到了甲板上,一片狂風暴雨中,官船尾部已經斜斜地插到河水中。王重陽滑到船邊,雙腿鉤住船舷,雙手把大缸放在河水麵。然後雙腿放開船舷,一手抓缸,另一手鉗住門板,順水流而去也。

可憐官船上其餘人等,也隻能聽天由命罷了。

王重陽把門板用雙腿夾住,一手脫下道袍,讓姚妃娘娘蓋住。也不知這道袍用什麽料子,竟也略能抵擋風雨。

水急風大雨勢猛,王重陽也隻有竭盡全力,使出渾身解數,才能勉強保住大缸平衡,不被河水灌入。

姚妃娘娘也是堅強之人,絕境之中,隻能盡力保護龍種,口中不停默念無量道德天尊,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等諸天神佛齊來保佑。

這場大水煞是厲害,浩浩****,也不知掩蓋了多少村莊和田地莊稼,令多少戶人家失散,流落異鄉,顛沛流離。有詩為證:

波浪洪濤滾滾來,

無辜百姓受飛災;

山勢窮追煙霏盡,

悲風怒卷嶽王台。

不知漂流了多長時間,天也漸漸發亮了,王重陽早已脫力。抬頭看見前麵岸邊有人群在打撈水中物件,就伸手探了一下姚妃娘娘的鼻子,見呼吸尚算均勻,便放下心來。然後奮起餘力,潛入水中,把大缸推上岸,取回道袍,翻轉身離去。

………。

話說河北大名府內黃縣轄下離城三十裏處,有一條村莊,名喚麒麟村。村中有戶富裕人家,主人姓王名明,安人何氏,夫婦同庚五十歲,是附近有名的大善人。可惜一直膝下無兒無女,甚是遺憾。

王善人一日清早起來,忽然聽得門外震天的喧嚷,善人吃了一驚!即叫喚了管家王安一同走出莊來,觀看個究竟。

一步步行到河邊,隻見那些眾鄰舍亂搶物件,善人歎息不已。

王安遠遠望見一件東西淌來,上麵有許多鷹鳥搭著翎翅,好象涼棚一般的蓋在半空。王安指道:“員外請看,那邊這些鷹鳥好不奇異麽?”善人抬頭觀看,果然奇異。

不一時,看著流到岸邊來時,卻是一隻大花缸,花缸內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嬰兒。眾人隻顧搶那些箱籠物件,那裏還肯來救人!

隻有王安走上前看了看,叫道:“員外,這不是貴人?”善人走近一看,便叫王安:“一個半老婦人,怎麽說是貴人?”

王安道:“她懷中抱著個孩子,漂流不死。古人雲:‘大難不死,必有厚祿。’況兼這些鷹鳥護佑著他,長大來必定做官。豈不是個貴人?”

各位看官注意:這些鷹鳥的出現,是因為河裏有死屍,鷹鳥隻是在覓食而已,並不是真的在護佑嶽飛。

善人暗想:“不知是從何處漂流到此地?須得是清白人家才可救她。”便向花缸內問道:“這位安人所居何處?姓甚名誰?”

善人連問了數次,全不聽見回答。善人心裏想:“敢情是耳聾的麽?”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