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消散,楚空卻依然能看到旁人所看不到的東西,那便是惑心漓妖的龐大虛影還未消散,那雙深灰色的瞳孔在注視著他,其中竟是有幾分悲傷在流露,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仿佛是想對他說些什麽。
楚空抬頭看著那足以魅惑眾生的絕美麵孔,心中有是忍不住有些惻然,知道恐怕這惑心漓妖已經被關了數百年不止,始終都被禁錮在這湖中的大陣之內,被當做讓心魔顯化的工具使用,就連自盡都無法做到。
這份孤寂,這份屈辱……
“哎。”
楚空心底歎息了一聲,這惑心漓妖從生下來時,心智便與常人無異,被冷家這般“使用”,著實是讓他忍不住生出幾分同情。
然而,這是一個冰冷無情的世界,不同的種族之間更甚,人族對妖族喊打喊殺,妖族不也同樣將人族視為食物?
優勝劣汰,強者為尊!
“十年之內,還你自由。”
楚空對著身下湖水散發出一道靈魂波動,隨即也不管惑心漓妖能否聽到,右拳揮起爆發出一道血殺拳罡,直接將那道虛影震碎開來。
正如他心魔所說,隻要他能拿到森羅令,在這東洲之內便再沒有任何威脅。
十年之約,也不過是防止意外發生罷了。
到時他有著足夠製約這惑心漓妖的力量,也足以給冷家一個交代。
“我靠,楚兄,你這麽就完了?”黃徹見楚空在湖麵上緩步而來,滿臉不可置信的問道。
不僅如此,冷家三人臉上的表情要顯得更加震驚,他們都經曆過這洞心湖的力量,深知會有怎樣的經曆。
但前一秒還在擔心楚空的安危,現在楚空就完好無損的走回來了?
“周三通的弟子啊……”冷霸空瞠目結舌之後,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果然那周三通所收的弟子,遠非常人能比。
冷青鋒回過神來,也感歎道:“不出百年,這東洲怕又是要崛起一名蓋世強者啊。”
冷無欲的目光始終都在注視著楚空,表麵看上去倒是沒什麽,但雙手已經握成了拳頭,緊緊的握著,心中有不計其數的想法一一掠過,不知該如何抉擇。
“果然是名師出高徒,讓無數修煉者聞風喪膽的心魔,在你麵前竟如此不堪一擊,難得難得。”冷青鋒毫不吝嗇讚美之言,心底則也忍不住歎息了一聲,若是冷無欲能做到這番地步,他就算冒著被老祖懲戒的風險,也要強行將那位老祖宗喚醒一看。
“前輩過獎了,我此次能通過這洞心湖的試煉,也是因為師尊之前就跟我說過心魔之道,我知道該如何應對罷了。”楚空笑著搖了搖頭,邁著步伐走回了湖心亭之中。
眾人聞言心中不由有了些許安慰,但即便如此,那抹駭然也並沒有減弱多少。
……
隨後的幾天,近乎都是在冷家中度過沒有出去,而冷家對他們二人也是毫不吝嗇的竭力招待,稀有的靈茶靈酒幾乎成了兩人手中必備之物。
到了夜晚,三人便會在湖心亭中討論一些修煉上的心得,但一般都是說著說著,就變成了冷無欲和黃徹不斷的請教楚空,這也讓楚空不禁啞然失笑。
他縱然是再想低調,但有時下意識說的話,也足以讓那兩人受益匪淺。
“我想再與你對決一次。”
湖心亭中,冷無欲突然說道。
“嗯?”
楚空眉頭一挑,饒有所思的看著他。
“好啊好啊,我光聽說你敗給了他,還沒見過你們到底是怎麽打的呢!”黃徹已經喝的醉醺醺的,不怕事大的拍手叫好。
冷無欲直視著楚空,目光爍爍的道:“就像剛才你說的那般,每個人都要直視本心,而我自敗給你之後,心中一直都未得平靜,就算除去心魔之後也是一樣,我想再次對你發起挑戰。”
楚空注視著他的眼睛,良久之後,笑著點了點頭:“現在?”
“現在。”
冷無欲點頭,起身便走。
楚空臉上掛著若隱若無的笑容,跟在他身後行走著,即便自己現在不願與人動手,但畢竟吃人嘴短,在冷家住了這幾日,也不好拒絕這個要求。
更何況,他也知道冷無欲需要這一戰。
沒過多久,他們便來到一片寬闊的演武場,十八般武器在木架上整齊的擺放著,皆是品質上乘的靈器,但顯然他們兩人都用不到。
在他們在拉開一段距離站好後,黃徹在場外吆喝道:“我來做裁判,你們都準備好之後,聽我號令開打!”
楚空和冷無欲點了點頭,眼神漸漸凝實了起來,右手虛握之間,皆是將佩劍召喚了出來。
“嗡~”
冷無欲手中的湛藍靈劍發出了嗡鳴聲,細看之下能見到那整個劍身都在微微顫抖著,並且散發出一股濃鬱的寒氣,讓他腳下周邊的地麵上都結出了冰碴。
“此劍名為玄心,是當年父親為了能讓我看清本心而命名,乃是用千年冰魄之心為基礎鑄造而成,位列四星。”他這般說著,身周所散發出的寒氣更加懾人了,就仿佛這片風和日麗的天地變為了一片冰川世界!
楚空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中的閻魔劍,對他道:“此劍名為閻魔,是一次偶然所得,劍身所含的魔氣與我精魄之力同宗同源,也算與我有緣,也是一件四星靈器。”
話落,他周身彌漫出了一股漆黑的魔氣,那閻魔劍發出一聲輕吟,威勢絲毫不比那玄心劍差。
隱約間,有一道漆黑的魔影在楚空身後忽隱忽現……
“轟隆隆隆……”
他們兩人都將靈劍豎在胸前,一股劍勢自他們身周不斷擴散出去,並且變得越加淩厲起來,最終一股冰寒之氣與漆黑魔氣在演武場中央碰撞了起來。
“轟隆隆隆……”
兩股氣息在不斷僵持著,一股股劍氣不斷衝入雲霄,難以想象這是對劍道領悟到何種地步,才能這般隨意就能發出如此精純的劍意。
“我靠……這楚空……怎麽也會用劍?”黃徹感受著這兩股強烈的劍勢,瞠目結舌的站在那裏,酒頓時就醒了大半,精光閃爍的注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