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天空染上了一層金黃,看上去煞是美麗。

楊家祠堂。

房門緊閉著,一盞盞燈火散發出的光芒讓這裏顯得有些森然。

楊塵**著上身跪在祖先排位麵前,他後背已經血肉模糊,但腰板卻依然挺得筆直。

楊乘風麵色陰沉似水的站在一旁,手中握著一根被鮮血染紅的鞭子,聲音冰冷的道:“我記著不止一次的告誡你,務必要查清楚身份再下手。”

“是。”

楊塵沒有任何辯解,隻是鏗鏘有力的回了一句,眼中閃動著讓人心悸的光芒。

“啪!”

楊乘風揮起鞭子狠狠抽在了楊塵背上,竟激起一片血花,他恨聲說道:“我深知你的精魄之力就是如此,也就對你暗地裏的那些小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我昨日又提醒過你,夏禹已經到了望舒城,讓你能停便停,沒想到你的膽子還真大啊,所謂的最後一次竟然把手伸到了夏禹那邊,難道望舒城這麽多人還不夠你吃的嗎?!”

此時,楊塵的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眼中那份危險的光芒在宣示著,他心中並沒有疼痛和恐懼,隻有憤怒!

“父親教訓的是,孩兒定然銘記在心。”楊塵聲音平靜無波的說了一句,沒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

楊塵見他如此老實,便猜到這件事另有隱情,心中怒氣也就消得差不多了,便將那根鞭子隨手一扔,冷聲道:“一步錯,步步錯,今日得罪了夏禹,那柳家抓住機會又從中插了一腳,夏禹勢必會偏向柳家,現在局勢已然對我楊家不利。”

“嘭嘭嘭……”

這次,楊塵並沒有說話,而是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連磕三個響頭,磕完之後額頭已經血紅一片,眼神卻沒有絲毫變化。

楊乘風看著那滿是鮮血的臉龐,隨手將一枚精致的小瓶丟在地上,道:“你是楊家少爺,你的臉麵就是整個楊家的臉麵,把傷口處理好。”

楊塵點了點頭,緩緩將那隻瓶子拿在了手中。

這時,楊乘風眼中也是露出一絲如野獸般的光芒,森然道:“今晚我去赴宴探探他的口風,明日便去請你師公出山,到時壓一壓他夏禹的威風,讓他不敢對你不利!”

說到這裏,他轉身推開了房門,又道:“在選拔開始之前,不許你踏出家門半步!”

父親走後,楊塵又跪了一會兒,隨即將瓶中的藥粉塗抹到額頭上,最終拿出一塊黑色的布條綁在了頭上,這才站起身來。

他臉色平靜的撿起地上的黑色上衣,穿上後便掩住了背上那些血淋淋的傷口,讓人再看不出絲毫的端倪,緩步走出了祠堂。

路上有不少婢女和仆人見到他都紛紛行禮,而楊塵則一言不發的走著,沒過多久便走進一片假山之中,右拳帶著些許靈力打在最大的假山上,就見這座巨石竟是緩緩移動了開來,下方露出一條漆暗的階梯,走了下去。

楊塵順著階梯走進了一間燈火昏黃的密室中,這裏像是一處拷問之地,地麵上滿是血跡,周圍牆壁上也掛著各種各樣的刑具,讓人看了便感到觸摸驚心。

此時密室中央的木架上,捆著一位渾身滿是鮮血的人,看樣子被折磨的很是淒慘。

正是肖刀!

楊塵隨意的坐在椅子上,但後背傳來的劇痛卻讓他皺了皺眉,隨即臉色淡漠的道:“這次,我還真被你坑慘了啊。”

肖刀滿臉血汙的睜開了眼睛,慘笑了一聲,聲音沙啞的道:“嗬嗬嗬……我也是走眼了……想不到……他背景如此的……大……”

楊塵冷然的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無波的道:“我相信你是無心之失,但你害我如此,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肖刀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諸多傷痕,又注視著楊塵說道:“我已經付出了代價不是嗎?”

“不……還遠遠不夠……”

楊塵搖了搖頭站了起來,手掌一翻便出現一枚黑色的丹丸,塞進他口中說道:“這枚丹藥足以讓你在一天之內恢複所有傷勢,但我也在其中加了一種劇毒,你若無法在五日之內殺掉那個楚空來拿解藥,死狀就會極為淒慘。”

這時,他見肖刀隻是將那枚丹藥含在口中,並沒有吞下,便失笑道:“我知道你不怕死,這點也是我非常欣賞的,但你死了之後,你的妹妹就……”

肖刀臉色猛地一變,眼神近乎腥紅的盯著楊塵,緩緩將那枚丹藥吞了下去,聲音低沉的道:“那日他在影衛的包圍下還能逃走,聽說今天還無傷打斷了十幾名黑甲衛的雙腿,實力恐怕弱不了你幾分,你憑什麽認為我能殺了他?”

楊塵眼中露出了嘲弄之色,在他耳邊慢慢說道:“我猜,你的精魄之力對我還有所隱藏吧,那應該是一種極強的殺招,強到足以跟我叫板,所以你才會一直認真幫我做事,絲毫不擔心我會違背諾言。”

聞言,肖刀的臉色變得冷漠了起來,用一種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眼神盯著他,說道:“把我放開吧。”

“哈哈哈……這才是真正的你吧!”

楊塵就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那般,肆意狂笑了起來。

……

天色漸暗,楚空獨自一人走出了神殿。

他還真怕呂不讓用八抬大轎來請自己,所以想了一會兒後,便覺得去柳家逛逛也沒什麽。

沒過多久,楚空就見到了柳家那古樸莊重的正門,也看到了呂不讓一臉焦躁的在門前來回渡步。

“哎呦!你小子可終於來了!”

呂不讓見到楚空後,雙眼猛地一亮,激動的叫了出聲。

但這一開口,就知道未免有些失禮了,便尷尬的咳了一聲,麵露微笑的道:“楚公子,老夫已經在此等候多時,就請入府一敘吧。”

楚空見呂不讓前後的反差實在太大,心中不由苦笑了一聲,便跟他走了進去。

這次是堂堂正正的來到柳家,還是被請來的,楚空不禁想了一下昨晚的經曆,著實感到一些無奈。

呂不讓並沒有將楚空領向某個樓閣,而是漸漸走上了一條小路,入眼可見的是一片寬闊的池塘,無數白蓮已經徹底綻放開來,一股清香之氣撲鼻而來。

“公子,小姐就在前麵。”這時,呂不讓對楚空指了指前方。

楚空抬頭看去,就見到池塘中央的石亭中,有一道白衣倩影正站在那裏,在月光的襯托下格外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