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銀針鎖穴

長歌謝了人家大娘,拉著小鳳的手抱著兩幅畫,小心的探頭先觀察了周圍的動靜一番,才走出去

這次沒要人催促,長歌飛快的往家裏跑去,邊跑邊催小鳳快點,一邊小聲嘀咕:“今兒真倒黴,怎麽就碰上了個色狼呢,可是人家色狼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呢?”長歌想到這個問題立刻停住步子,認真的問後麵的小鳳。

“鳳兒,你說那個色狼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呢?”

小鳳啊了一聲,忙低下頭找借口,忽然想到她在台上報過名字,趕忙提醒長歌:“姐姐忘了,那些鬥詩的公子不是請教姐姐的芳名了嗎?當時姐姐不是說自己叫藍長歌嗎?”

長歌立刻訕笑,原來是自個兒太顯擺了,看吧,這就是顯擺的結果,立刻當街遭到色狼騷擾,掉過頭往摘星閣走去,卻完全不知道兩個嬌俏的身影落入遠處一雙孤傲的眸子裏。

一回到摘星閣裏,長歌離老遠便開始叫喚:“花玄,快過來,快過來。”

花玄一聽到藍姑姑的叫聲,可不敢怠慢,飛快的跑出來,應了一聲:“怎麽了?藍姑姑,誰欺負你了?告訴我去好好教訓他一頓。”

長歌飛快的伸手敲了他的頭一下,冷哼一聲:“你說什麽呢?我讓你看看這幅畫值不值錢?好歹也是我贏來的。”

廳堂裏的夥計一聽到夫人贏了兩幅畫,都感興趣地圍過來觀看,花玄伸出手打開兩幅畫,臉色立刻現出驚奇,又仔細的辨認了一下,最後肯定的說。

“藍姑姑,這兩幅畫確實是名家古畫,你從哪裏得來的?”

小鳳聽花玄的話,愣了一下,誰會知道姐姐就那麽隨便搖頭晃腦的跟人家折騰了一番,竟然贏來了兩幅名家畫,掉頭望向旁邊那個得意得快找不著北的女人,她完全忘記了先前的怒火,此刻滿臉笑得像一朵水蓮花,大力的拍拍花玄的肩膀。

“你藍姑姑和人家鬥詩贏來的,怎麽樣,厲害吧,你估估這畫要值多少兩銀子啊?”長歌指了指兩幅畫,她比較關心的是它實際上能值多少錢。

“每幅畫大概要值一千兩銀子。”花玄肯定地開口,對於藍姑姑這種好運他實在有點難以置信,這就好比大路上拾銀子,誰會等著讓她去拾銀子呢,花玄一頭霧水,再看藍姑姑,已經不能用手舞足蹈來形容,可以稱之為完全瘋癲了。

“哈,哈,想不到我這麽厲害,隨便逛逛街,鬥鬥詩就可以掙兩千兩銀子,天,這是真的嗎?”長歌大笑了一番,還有點難以置信自己的好運,伸出手使勁的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疼得直叫喚,才滿意的點頭:“原來真的,原來我真的賺了兩千兩銀子。”

長歌伸手搶過花玄手裏的畫往後麵衝去,一邊跑一邊大叫:“塵兒,塵兒,快出來,看你娘賺了多少銀子啊。”

身後的小鳳和花玄有同感的搖頭,這女人激動得快瘋了,就因為半路撿到兩千兩銀子,花玄掉頭冷掃了那些難以置信的夥計一眼:“還不去做事,你們也出去找找看,是不是和她一樣好運。”

夥計們一轟而散,飛快的跑進去做事了,小鳳趕緊追進去,那女人千萬別真樂瘋了,她還要給她善後呢。

輕塵早聽到娘的叫聲了,小身子一閃,人已到了長歌麵前,身後跟著那隻形影不離的大白虎。

“娘,怎麽了?這麽高興?”輕塵眨巴著大眼睛,他每眨動一下,那長長的睫毛如蝶翅似的抖動一下,漂亮可愛極了。

“你看,今兒個我和人家鬥詩,這是我贏來的,花玄說這要值兩千兩銀子。”長歌得意的拍拍懷裏的畫軸。

“噢?”輕塵小眉毛一皺,彎彎的唇角微翹,不相信的伸出手示意娘親給他瞧瞧,什麽人會這麽好心,鬥輸了詩就送給她兩幅畫,而且價值兩千兩銀子,是誰這麽大手筆,還是另有目的呢?心裏立刻冷凝住,眸光暗沉的不透一絲縫隙,幽幽寒意浸透。

輕塵打開畫軸,竟真的是兩幅古跡,這人分明是為了釣她出來,他這樣做有什麽目的呢?輕塵一想到這,忙望向另一邊的小鳳:“今兒個上街你們沒遇到什麽事吧?”

小鳳還沒來得及說話呢,那長歌早迫不及待的搶話說:“兒子啊,你不知道今兒個娘親碰到了一個色狼。還好我和鳳兒逃了,要不然那男人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好險啊。”說完還不忘拍拍心口,表示自己確實被嚇到了。

輕塵一聽,生氣的皺起好看的眉,眉尖高挑,成了一條帶刺的柳絲:“鳳姨,娘說的是真的嗎?”

小鳳點了一下頭,在長歌身後又搖了一下頭,輕塵斂下心神,掉頭望向娘親:“娘,你還不把你贏來的兩幅畫收起來,好不容易贏來的,自然要收好了。”

長歌一聽,這倒是個理,自己現在又不缺錢,自然要把這兩幅畫珍藏起來做紀念了,便拿起兩幅畫往明月居走去:“塵兒,那娘把它收起來。”

輕塵笑眯眯的點頭,等到長歌走遠了,再回身問小鳳:“那個人你認識嗎?”

小鳳點了點頭:“是以前王妃的哥哥花祁寒,他說找了姐姐很久,想不到姐姐竟然還活著,最重要的是他問姐姐為啥認不得他了?”

“娘,沒懷疑嗎?”輕塵冷冽的問,小小的身子在院子裏來回的踱步,腦袋裏不時的思索那個男人的話,以前那個男人就喜歡娘親,可惜他和娘中間隔著一個花纖月,所以她們是不可能的,這男人既然出現了,就不會善罷幹休的,下麵他該粉墨登場了,他倒要好好看看他演些什麽把戲。

“有些懷疑,後來又不懷疑了。”小鳳想了一下,告訴輕塵。

“好了,鳳姨回去吧,以後我會注意的,你去陪娘吧。”小輕塵擺著手往前麵走去,隻怕那個男人會來摘星閣,他要去會會他。

輕塵拍拍貝貝的腦袋示意他回院子裏去,貝貝雖然不願意,可是不敢反抗啊,龐大的身形一閃不見了影子,輕塵緩步走到前麵的廳堂裏去,現在花玄成了摘星閣的主治大夫,很多病症不用他動手,隻要指導一下就行了,因為又雇傭了幾個大夫,所以花玄的任務就是每天喝喝茶,呆,有夠他無聊的了。

花玄一看到輕塵的小身影子,身形一閃抱著輕塵坐在他的腿上,哀怨的望著小家夥。

“師弟,這裏太無趣了,人家都快悶出病來了,要不師弟過來坐坐吧,讓師兄出去瀟灑兩天,怎麽樣?”一臉的希冀對上那雙冰寒一樣的眸子,立刻乖乖的閉嘴。

“看來你是想回落霞穀裏去了,這麽熱鬧的地方都嫌悶了,倒是那裏的清靜適合你。”輕塵軟軟的帶刺的話嚇得花玄一個字也不敢吭,誰讓今兒個師弟的心情不好呢,嗚,他怎麽這麽倒黴啊,總是在師弟心情不好的時候提要求,難怪遭人家拒絕。

“好了,師弟,師兄是開玩笑的,說吧,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花玄一看輕塵的表情,便知道他心裏有事,幾年的師兄弟之情可不是假的,師弟心裏有什麽事藏著呢。

“我娘失去了記憶,但是這京裏遲早有人會認出她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先把她的病治好,她當年跳崖時,腦後壁撞了石塊,隻要用銀針放掉裏麵的淤血,她就會記起從前的事,本來我在等一個人,隻要那個人來了,我就給她治好,可是那個人一直沒有來,這讓我生氣。”

“好了,師弟不要生氣了,我們再等等吧,那個人一定會來的。”花玄立刻安慰輕塵,隻要他一不開心,那張小臉蛋兒楚楚可憐的望著他,他就心疼得跟什麽似的,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這小子什麽東西了,這輩子做牛做馬的來報答他來了。

“可是另外一個人來了。非吵著說認識我娘。”輕塵接著說,而且他不討厭那個家夥,如果那個家夥當初先出手的話,說不定他就認準了他呢,可惜他失去了一個先機,有些事錯過了,就不容回頭了。

“把他攆出去。”花玄臉色一冷,沉聲開口,那淩寒的氣勢和剛才判若兩人。

“嗯,也行,等他來了,我指給你,你就給我把他攆出去。”小輕塵點了一下頭,滿意的在師兄的腦門上印下一個吻,那家夥立刻緊張的連擦幾下,不會有毒吧,這小子渾身上下沒一處不毒的,他可害怕著呢。

兩個人正嬉鬧著,外麵傳來了冷冽的話,清晰的映到他們的耳朵裏。

“我們爺生病了,趕快叫你們的當家大夫出來,給我們爺看看,他究竟生了什麽病。”高亢硬朗的聲音裏透著絲絲肅殺,輕塵和花玄相視了一眼,這是誰啊,也太大牌了吧,輕塵躍下師兄的大腿走出去。

隻見康二陪著笑臉對一個手下模樣的人恭敬的開口:“爺,你等一下,我這就去請花公子出來。”

花玄冷硬的接口:“不用了。”踱步走到那個人麵前,冰顏如霜,眼裏透著高傲,冷冷的說:“病人在哪裏呢?”

那人對著外麵開了一句口:“爺,主治大夫來了,你進來吧。”

那人的話音一落,從外麵走進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形,身著藍綢衫,緊貼著偉岸的身姿,一張如刀刻斧雕的麵顏,剛硬冷毅,此刻臉色有些蒼白,步伐亦有點蹣跚,略顯沉重的坐到正廳裏安排給病人的座墊上。

輕塵一看來人,那張小臉立刻晃了一下,花玄立刻察覺出來了,師弟很少為什麽事情變臉的,想必這就是剛才他和他說的那個不該來的男人吧,好你個家夥竟然敢到摘星閣來鬧場子,看今兒個大爺不好好整治整治你,就不姓花。

花玄在心裏腹誹了一通,笑容可掬的問花祁寒:“這位公子哪裏不舒服嗎?”

花祁寒一指胸口,微喘了一下氣,咳嗽兩聲,捂住心口,好半天才開口:“心裏阻得慌,而且好像有經脈倒流的感覺,不知是怎麽回事,看了別的大夫說練功走火入魔了,可是在下最近根本沒練過功,所以到這裏來看一下,因為街麵上傳言,摘星閣專治疑難雜症。”

花祁寒的眸光裏精光外泄,薄唇緊抿,他不知道這摘星閣和長歌有什麽關係,剛才他親眼見到她走進了這家摘星閣,所以他才用銀針鎖住穴位,致使心脈錯亂來就診的,隻是不知人家能不能識破,花祁寒邊想著邊抬眼打量四周,根本沒看到長歌的影子,不知她在這裏幹什麽。

輕塵冷眼站在花祁寒的身邊,他可沒忽視這丫的那賊眉鼠眼的目光,正四下裏掃瞄呢,竟然還敢裝病跑這裏來,難道這摘星閣是浪得虛名不成,看我二師兄今兒個怎麽整你。

花玄裝模作樣的坐下來,示意花祁寒伸出手給他號脈,一會兒功夫,花玄的臉色一怔,明顯受驚嚇的樣子。

“這位公子,你的脈絡好細啊,好像身子出問題了?”大驚小怪的神情。

花祁寒的鄙夷布在眼底,心裏冷哼,我的脈絡當然細了,被銀針鎖著呢,看來這摘星閣也浪得虛名,外麵謠傳得那麽厲害,說他的手段有多麽厲害,多麽神奇,現如今看來也隻是空話而已,想必那些話就是他們做生意的一種手段罷了。

“那請問大夫,我這有得醫沒得醫啊?”花祁寒故意一臉受驚的問裏麵的花玄,唇角分明勾出的是陰冷的笑意。

花玄搖頭晃腦了半天,垂下眼瞼,隱去笑意,嚴肅的開口:“醫倒是有法醫,不過看公子的身份,想必是有錢人,我們摘星閣的規矩是看人醫病,隻要你出到了那份價錢,我們是一定給你醫的。”

花祁寒一聽,好大的口氣,連病症都沒瞧出來,竟然敢張口跟我要銀子了,沉下臉,陰森森的問:“如果醫不好呢?”

花玄陪著笑臉,:“這位公子好硬的口氣啊,怎麽就知道我們醫不好呢,隻要你出足了價錢,沒有我們醫不好的病,隻有我們不願意醫的病。”

花祁寒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如果你們輸了,正好可以請出長歌來,這也就達到自己的目的了,即便是花了銀子也是值得的,因此俊顏染上了幾分笑意,伸手輕敲著桌麵,不冷不熱的開口。

“如果你們醫不好我的病,就答應我一個要求,如果醫好了,在下自然沒話說。”

花玄點了一下頭,淺笑著開口:“那是自然,公子請盡管放心,我們不會白賴了公子的銀子的。”這兩個人的話早吸引了店裏客人的注意力,很多人遠遠的望著這邊。

“那好吧,你們要多少銀子,才肯幫助本公子醫病呢?”花祁寒星眸乍寒,魅瞳閃耀,想到馬上要見到長歌,心裏竟有幾分緊張,幾分高興。

“五千兩,少一分也不醫。”小輕塵清脆的開口,花祁寒才注意到旁邊的小孩子,臉色一下子怔住了,這孩子長得可真水靈,隻是那眸子裏透著的卻是薄冰一樣的寒氣,此刻望著他,卻是不耐,好奇怪的感覺,好似見過他似的,而且他長得像誰呢,花祁寒皺眉想著。

花玄立刻接口問:“這位公子可有意見?”

花祁寒立刻回過神來,立刻掉頭吩咐後麵的手下:“給他五千兩銀子。”

手下一臉愕然,主子是不是腦子壞了,今兒個下午整個人都不正常了,滿大街的追一個姑娘,把自己喜歡的畫送給那個姑娘,現在又用銀針鎖住穴位,讓人家看病,這會兒又給人家五千兩銀子,天,主子一定是瘋了,可他好好的怎麽說瘋就瘋了呢。

手下雖然心裏抱怨,嘴裏可不敢說話,臉上更不敢表露出來,主子可是皇上謀臣,堂堂中大夫,怎麽樣也輪不到他一個手下的提醒吧。

花玄滿意的接過五千兩銀票,衝著輕塵揚了揚,吹個口哨,花祁寒有一刹那的感覺自己被他們給耍了,不過仍想著看他們呆會兒怎麽給他治病。

“好了,現在給本公子治病吧。”

花玄笑了一下,走到裏間去,很快寫了一句話遞到花祁寒的麵前,冷冷的沉聲開口:“你看一下,病就好了,還請閣下離開這裏吧。”

花祁寒一聽,臉色一變,飛快的打開紙條,上麵寫著一句話“自己把銀針拔掉就是了”俊顏冷寒,飛快抬頭望著眼前一大一小的人,原來人家早就知道他銀針鎖穴了,還白白賠了五千兩銀子,想不到自己一個中大夫,竟然被人家戲耍了,花祁寒一時惱赦,掉頭吩咐手下:“我們走。”

花玄揚著手裏的銀票,得意的衝著康二叫喚:“康二,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