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章 力壓兩家

偏室之中,江馬輝盛正瀏覽著李曉寫給他的親筆信。

而下首是李曉派來的使者,他言道:“主公言道,此次多虧江馬大人之襄助,方能在增山城下與上杉輝虎一戰全身而退,所以對於江馬大人之盛情十分感謝,這是之前對閣下之承諾,現也兌現了。”

將信件看完之後江馬輝盛臉上浮出一絲笑意,之後又轉頭看了一眼裝在首級匣中,自己親兄弟江馬信盛的頭顱。

江馬輝盛此刻喜歡之情溢於言表,當下將手一拍首級匣,言道:“李曉大人之厚情,在下已經收到了,請轉告李曉大人,他是信守承諾之人,我江馬輝盛亦是如此,我江馬家會繼續保持與武田家之同盟,絕不棄盟。”

這名使者喔地一聲,言道:“能得到江馬大人如此之回複,我就可以回稟主公了。”

待使者走後,這時旁邊的紙拉門一推,一名五十多歲的武士走了出來,此人正是江馬輝盛的嶽父,江馬家四大家老之一神代行光。

江馬輝盛隨手將李曉的信件丟進火塘之中,而伸手卻緩緩撫摸起那首級匣子,目光凝重地望著那顆人頭,終於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

江馬輝盛斂去笑意,低聲言道:“父親,信盛,我知道你們現在正在恨我,不過沒有關係,我也不喜歡你們。請你們就在黃泉之下,睜大眼睛看著我,我江馬輝盛會讓江馬家製霸整個飛驒,做一番你們這輩子無法想象之成就”

神代行光在一旁言道:“恭喜家主,鏟除心腹之患。”

江馬輝盛將手一揮,言道:“比起一統飛驒,這一點不算什麽,姊小路良賴,李曉才是我一統飛驒之心腹大患,你知道李曉將首級匣送給我的用意嗎?”。

神代行光搖了搖頭,言道:“不明白,當初家主不是隻要李曉勸說本願寺放棄對信盛的援助嗎?為何還連信盛都殺了。”

江馬輝盛哼地一聲,言道:“還不是姊小路賴綱做事不秘,肯定是被李曉得知,姊小路家與我江馬家秘密同盟之事。所以李曉施以手腕,直接讓照蓮寺殺了江馬信盛,以表示他與本願寺之重要關係,既完成了自己對我的諾言,結好於我,又順便敲打江馬家,讓我不要輕舉妄動。”

神代行光點了點頭言道:“不錯,李曉居然能讓本願寺處置江馬信盛,這點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但是眼下姊小路大人,在門外等候家主大人是否出兵武田之答複,家主大人應該如何回答呢?”

“到底是傾向姊小路還是李曉呢?”

江馬輝盛嗬嗬一笑,言道:“既然李曉結好於我,那我一時也不能與他翻臉了,等著看吧,我態度越是不明曖昧,姊小路和李曉就必須越求著我,以我江馬家為重,如此我就可以左右逢源,撈取利益。我們靜觀其變就是。”

神代行光喔地一聲,言道:“家主大人明見。”

江馬輝盛點點頭,伸手撫著首級匣,而臉上之笑意卻是更濃了。

神岡城。

距離城不遠的訓練場處,這裏上一次,李曉的神岡備就是在此訓練西國方陣的。

而眼下操場之上,李曉新募集的七百旗本備,剛剛建立成軍。

操場上這支七百人的常備足輕軍勢站得是滿滿當當,而另一邊則是島勝猛所統領的神岡備。

神岡備成軍已有兩年,並曆經了數次合戰,在增山城合戰表現出不遜色於上杉家旗本軍的戰力,並在側翼蛇尾備被擊潰的情況下,於島勝猛的奮力支持,力戰上杉軍的兩翼夾擊,雙方平分秋色。

所以在神岡備軍陣之中,列隊裏鴉雀無聲,透出一股肅殺之氣,足顯精兵強將之色。

而相對之下這新募之軍,則是一副愣頭青的樣子,其中不少人都有作戰經驗,好吧,說是械鬥經驗也成,但是要他們成備隊軍團作戰的,這其中的組織,配合度仍是不夠。

由於資金不足,所以這支旗本備,尚且無錢購置裝備。

現在這些生嫩的足輕們,手上隻能統一拿著粗製的長槍,太刀,而這些裝備都是當初刀狩令收繳上來的。

而其餘貨禦具足,陣笠,靠旗皆沒有裝備,更不用說鐵炮之類的武器了。

不過李曉與眾將仍是對這支旗本備,寄予希望。

現在旗本備和神岡備的足輕隊先一起訓練,希望借以榜樣讓對方迅速提高戰力。

一旁的望台之上,李曉,島勝猛,本多正信正一麵看著旗本備操練,而身旁出使江馬家回來複命的使者,正在向李曉稟報這次出使江馬家的情況。

李曉聽完之後,微微一笑,言道:“很好,辛苦了。”

待這名使者退下後,島勝猛,本多正信兩人皆略有所思,消化著這一消息。

島勝猛摸了摸下顎的胡渣,雙手抱胸,沉吟言道:“看來這次江馬輝盛確實為主公之手段震懾住了,否則不會做出如此答複。”

李曉言道:“換我是江馬輝盛看見信盛之頭顱,亦會為之震懾的,不過這次能殺死江馬信盛,本願寺顯榮確實賣了我李曉一個老大的麵子,當然我亦欠下他一個人情。”

島勝猛笑道:“這足見本願寺方麵確實對我方十分器重。”

這時本多正信問道:“主公,這江馬輝盛的答複可靠嗎?他不會明麵上同意,而暗地中卻仍和姊小路家勾結吧。”

李曉笑了笑言道:“江馬輝盛繼續與姊小路家勾結,那是肯定,但是至少目前我可以保證江馬家不會與姊小路家聯起手來,攻打我方。”

頓了頓李曉言道:“江馬輝盛此人性格我清楚,有野心,有心計,城府頗深,喜歡玩弄手段,但此人之缺點就是自視甚高,自以為可將一切之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中。”

“對付這樣的人,就必須讓其覺得時刻有利可圖,再加以循循誘導,讓此人一步一步入我之掌控。此番我遵守承諾,就是要給他兩年之後,我會繼續遵守之前的協議,將神岡銀山歸還給他之錯覺。隻要讓他保持觀望之勢,憑姊小路,內島家絕不敢冒這風險,向我動手。”

本多正信點了點頭,言道:“主公對人心之把握,正信不如之。”

李曉轉而森然言道:“這不算什麽,江馬輝盛暫時可以穩住,但是姊小路良賴此人可謂飛驒之梟雄,他絕不會這麽容易受我的擺布操縱。並且姊小路良賴這次居然敢將主意打到我的頭上,實在可惡,若不給與他以教訓,崩掉他兩顆門牙,難消我心頭之怒氣。”

李曉說到這裏,伸掌重重擊了下扶欄,姊小路家屢次在自己背後玩弄小動作,確實惹怒了他。

島勝猛言道:“主公,請慎重,畢竟眼下姊小路家,名義之上還是臣服於我武田家之臣屬,若貿然與其交惡,恐怕禦館大人那邊,也不會輕易袒護我們這邊。”

“無妨,不就缺乏名分大義這個幌子嗎?我早已找到出兵的借口。”李曉言道。

說完,李曉笑道:“幾年前,姊小路良賴為了篡奪,飛驒豪族鍋山家的家業,命其子姊小路顯綱過繼為鍋山家家主的養子,以繼承家名。可是姊小路顯綱手段太過毒辣,毒殺鍋山家家主,其養父不說,並將其養父實子追放,最後還拋棄鍋山之家名,將苗字改回姊小路。這實乃當年震動飛驒之惡事。”

“而眼下前鍋山家家主之子已經元服,取名鍋山直良,正托庇於我麾下,而鍋山直良希望我能替他聲張此事,主持公道,討回當年鍋山家之家業鍋山城,現已聯絡了一幫舊家臣一起反抗姊小路家,眼下隻等我之允許。”

島勝猛亦然舉拳一揮,言道:“主公,若出兵替鍋山家收服鍋山城,如此確實是攻擊姊小路家之最好口實,並且是名正言順之舉,如此我軍既師出有名,又能提升主公在飛驒之威望,結果還能斬斷姊小路家一臂,出我們這一口惡氣。”

本多正信聽了點點頭言道:“主公之謀,正信佩服,如此姊小路家亦無借口狡辯什麽了,此次出兵攻打姊小路家,正可以給越中飛驒豪族一個警告,讓他們知道惹怒本家之後果。”

李曉雙手抱胸,目視操場正在訓練之士卒,言道:“明國有句話,是自作孽不可活,若非姊小路良賴當年多行不義,我亦找不到攻打此人之借口。”

“那主公何時出戰鍋山城?”

李曉言道:“很快,十五日後就行事。”

島勝猛問道:“是否太快了,我們的旗本備還沒有訓練妥當。”

李曉嗯地一聲言道:“沒有太多時間拖延,我亦知旗本備沒有訓練妥當,所以這次出擊鍋山城務必要快,乘姊小路家還來不及,動員領內兵力,就一舉攻克鍋山城。既成事實之後,讓姊小路良賴不得不接受此結果。”

十五日之後,除了留下兩百人防守神岡城,李曉率領旗本備,蛇尾備合計一千軍勢出陣鍋山城。

從神岡城到鍋山城不過四個時辰路程。

李曉讓每名足輕攜帶十五個飯團子,也就是七日份的軍糧,天剛拂曉,就輕裝從神岡城出發。

由於李曉軍既是常備,不需要動員,所以當姊小路家聞之李曉出戰時,已是措手不及。

到了中午時分,姊小路家還在本城櫻洞城匆忙集結著附近的軍勢時,李曉的一千軍勢就已到達鍋山城城下,將城池團團包圍。

鍋山城城主姊小路顯綱站到城頭之上,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武田軍,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本來還想派人質問武田家為何背棄同盟,來攻打姊小路家,不過待看見武田家陣營最前方有人打出鍋山家家紋的旗印時,他已經明白了緣由。

隨即武田家派使者入城中勸降。

武田軍方麵聲明是替鍋山家討還鍋山城來的,隻希望姊小路顯綱率領守軍退出城池,李曉就可以保全這些人性命,並攜帶武器退卻城外,不作為難。

姊小路顯綱考慮了一會,待看見武田軍勢大,而城中守兵隻有臨時動員來的還不滿百人。

最後姊小路顯綱亦不得不答允此條件,率領守軍退出城外。

當下李曉兵不血刃奪下鍋山城,並依承諾讓鍋山直良重新入主鍋山城,恢複鍋山家的家名。

隨即李曉率軍退出數裏外下寨,並派出三百足輕入城,協助鍋山直良守城。

到了次日,姊小路良賴率領姊小路軍出現在鍋山城外,而內島家家主內島氏理亦帶著內島家軍勢,與姊小路軍會合。

而李曉派出偵查的忍者回報,因為這個季節正是農忙的緣故,所以姊小路,內島兩家出陣的軍勢不會太多,軍勢人數基本與李曉這方持平。

姊小路,內島聯軍因為顧及,李曉軍窺視在旁的緣故,並未率軍包圍鍋山城。

於是兩軍對峙,而兩家信使卻帶著各自家主之命,往來兩軍之中扯皮。

一開始姊小路良賴的態度極其強硬,但兩日之後,李曉的蛇尾備從城生城開到。

得到生力軍的支援後,李曉開始移營,重新進逼鍋山城城下。

麵對李曉主動尋求決戰的態勢,姊小路良賴退讓了,轉而開始撤退,並依據更堅固的地勢固守。

兩軍對峙十餘日,期間姊小路良賴一直苦苦等待,江馬輝盛在武田軍身後,突然舉旗反戈一擊。

如此兩軍可以前後夾擊之下,李曉軍必敗,可是姊小路良賴,姊小路賴綱父子二人日也盼,夜也盼,望穿秋水,連江馬軍的鬼影子都不見一個,更不用說江馬軍舉事之事了。

大失所望的姊小路良賴當場破口大口江馬輝盛祖宗十八代。

而姊小路父子不知的是,此刻江馬輝盛的嫡子江馬時盛正在李曉的神岡城中作為人質,喝茶做客。

經過十幾日的對峙,已讓姊小路良賴,內島氏理二人吃不消了。

他們的領地正在農忙,動員農兵出戰本來就十分傷生產,而姊小路,內島兩家還未從去年與武田家決戰的後遺症中,恢複過元氣來。

如此對峙之下,不說耽誤今年的生產,自身儲備的那一點軍糧早也就不夠用了。

而李曉方麵皆是常備軍,沒有耽誤領內經濟之苦惱,並且軍糧方麵雖然十分吃緊,但一時也足以維持。

不得已之下,姊小路良賴最後隻能接受了李曉和議,兩軍退兵,而鍋山直良繼承鍋山家之家名,成為鍋山城城主。

而姊小路家在這次與李曉的對峙,完全落在下風,在飛驒之威信大大受損。

相反之下,李曉憑一軍之力,力壓姊小路,內島這飛驒兩大豪族,一時名聲顯赫,整個北陸道亦為之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