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家的明國武士sodu
本能寺之中,煙熏火燎。
寺廟數道大門之中,武藏軍團的足輕們,正在突入,與武田信勝的側近侍從格鬥。
雙方殺得屍體陳橫,喊聲震天。
武田信勝的側近,不敵對方四麵突來的軍勢,陸續戰死。
圍牆之上,無辜遭此災難的僧侶,侍女翻牆而出,但哪裏知道,這裏並非是生路。
外圍武藏國的鐵炮足輕,輪流用鐵炮,用逃難之人射擊。
他們接到命令是不叫一人逃出。
本能寺附近,鮮血塗牆,屍體堆壘如山。
在一旁軍勢之中,火光通明,照出武田信豐,望月信永二人。
武田信豐此刻臉上露出幾分愧疚,而望月信永則是平靜如水。
“稟告殿下,我軍已經攻入中堂,正在清理屍體,而信勝殿下,想必已是在火中自盡了吧。”
望月信永當下一擊掌,哈哈笑著言道:“很好,大事成了。”
武田信豐轉過頭,看向望月信永,言道:“信永,眼下父親大人那邊,應該如何交待?”
望月信永笑道:“這個簡單,此事已成事實,父親大人,還能就此殺了我們嗎?我們畢竟是他的兒子,家業需由我們來傳承,最多責怪罷了,最後還不得承認我們之所為。”
“到時候,我們兄弟二人求懇一番,也就沒事了。”
武田信豐冷笑言道:“你倒是想得通達。”
望月信永言道:“兄長。時至今日,你還是對我不滿,要知道我苦心籌謀是為了什麽,此事成了,你就可以是天下人了。”
“希望吧!”武田信豐搖了搖頭,言道,“本家之譜代,外樣會承認我所為之事嗎?恐怕到時候,會遭到群起而攻之吧。”
望月信永哼地一聲,言道:“此事我早已預料。各方在京都的大名,皆已在我控製之中,其中公方殿必須挾持在手中,而近衛大將則必須除掉!”
武田信豐變色言道:“笨蛋,李家的主意,也是我們打得麽?”
“有何不可?”望月信永反問。
武田信豐言道:“若是你殺了李正,就與李家結下大仇,若是他的父親李曉率飛驒越中軍團主力殺入京都。不用各大名出手,你覺得我們還有勝算嗎?”
望月信永此刻頭上微微冒汗,強自言道:“即便如此,我們聯合各傾向我們的本家家臣,又有公方殿在手,可以號召天下大名。一同向李家開戰。李曉雖是當世第一名將,但是他再善戰,能抵得過整個天下嗎?”
武田信豐麵色沉下,言道:“我不同意此看法,但有一點你說的不錯。無論如何,不可令李正逃出京都!”
說罷武田信豐,親自上馬而去。
“殿下,跡部勝資已經帶到。”
望月信永轉過身來,隻見跡部勝資上前言道:“恭喜殿下今日成就大功。”
望月信永不屑地看著跡部勝資,言道:“這還是多虧了跡部大人。若非閣下替我勸進禦館大人,否則我也不會找到讓兄長出兵的口實。”
跡部勝資哈哈一笑,露出了麵色自得,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樣,言道:“這都是為殿下效勞。”
“你要什麽賞賜呢?天下任意一國,你皆可以挑選,是想距離近畿近一點,還是遠一點。”
跡部勝資大喜。言道:“這個容在下考慮一下。”
望月信永溫和地笑道:“那跡部大人,慢慢考慮吧。”
說罷,望月信永轉身而去,就在跡部勝資詫異時,數名武士逼了上來,抽出短刃朝跡部勝資的胸口捅去!
不久之後,跡部勝資雙手捧著被攪爛的腸子,緩緩地背依著牆坐倒在地。
跡部勝資終於將頭一歪,結束了此生。
正當本能寺這邊火勢衝天時。
在李正府邸之中。
李正,橫穀幸重與麾下五十名側近已是全身披掛。
李正看著本能寺方麵的上空一麵通明,不由露出了幾分悲慟之色,言道:“沒想到連勝賴公,最後的血脈也保不住,此事若是父親大人知曉,恐怕必然是心傷不已。”
橫穀幸重言道:“主公,眼下再是悲痛亦是無用,當下我等當殺出重圍,再興兵為禦館大人報仇。”
李正點點頭言道:“正是。”
這時一名忍者眾從牆壁上跳躍而下,向李正,橫穀幸重稟報言道:“大殿,頭領,東西兩個街道,皆發現大批軍勢,向我們這裏移動。”
聞言,李正,橫穀幸重皆是麵色一凝。
“虎賁備,同心眾還沒有消息嗎?”李正問道。
屬下皆是搖了搖頭。
這時正門咚咚地響起激烈的撞門之聲。
眾人不由驚呼,敵軍來得好快,轉眼已來到了正門。
“主公,可能是消息阻隔,我們不可再等候虎賁備,同心眾來援,”橫穀幸重言道,“現在不可再在此留下,臣下願意誓死護衛主公殺出重圍。”
“不錯,我們留下部分人殿後,其餘人走側門!”
殿後就是必死,但是此刻眾人皆是視死如歸。
因為所有人知道,若是他們戰死,李家必然會善待他們之家人。
“不,信豐兄弟計劃周密,正門既有兵,但是側門,外門卻悄然沒有動靜,我看反而更是凶險,我看我們就從正門突圍。”
當下李正臉上露出一絲決然之色。
當下李正拔劍出鞘,對身後側近言道:“眾位隨我殺出重圍!”
側近轟然答允。
倏然之間。李正府邸的大門被推開,正當叛軍要一擁而入時,突然急促的馬嘶傳來。
大門之內,一頭頭戰馬,馬尾之後皆是點火,然後都是一副目光通紅的模樣,疾疾從門內衝出。
十餘頭馬匹橫衝而出,沒頭亂撞,當下將擁擠要衝擊正門的叛軍,衝得人仰馬翻。
幾十隻馬蹄從正門碾過。叛軍死傷踐踏不知有多少。
身後李正率領眾側近奪路殺出。
刀劍而下,任誰都知道此刻生死隻爭一線,故而下手皆是下了死力。
李正親自揮刀上陣,眾側近皆是冒死護衛在他身邊。
而橫穀幸重則是乘亂,不動聲色擊殺了叛軍正麵指揮的足輕大將。
令對方一時指揮混亂。
而吾妻眾兩百忍者眾,亦乘機而出,放火斷橋,阻擊叛軍。
正門的叛軍密集之處。居然被李正衝突而出,衝突出數條街道之後。
突然一行人馬趕到,來人正是虎賁備大將本多正純。
本多正純乃是一路血染征袍之狀,顯然是經曆一番血戰,方才殺到此處。
這令隨李正殺出的橫穀幸重,側近們皆是明白了。對方為何接應來遲的原因。
本多正純仍是上前請罪。
李正將手一揮,言道:“無事,我們立即與細川大人的千人同心眾會合。”
正當李正他們正要過橋,這時前方人聲喧嘩,顯然正在激戰。
由於京都的街道。是仿唐時長安所建的,如朱雀大街亦是活學活用,故而街道之上極為寬敞。
兩軍各舉著火把,在剛剛掃出雪的街道之上廝殺。
前方有人大喊。
“不要放走了,公方殿下!”
“快堵住!”
聽了此消息,李正心知前方被圍乃是足利義昭。不由猶豫,是否應該乘此機會救下將軍大人。
而這時,一員武士策馬而至,對方正是細川家家主,細川藤孝,他全身披掛顯然已加入廝殺。
細川藤孝來到李正麵前,言道:“近衛大將,我們救下公方殿。一同殺出重圍。”
李正當下沉聲對本多正純言道:“立即救下公方殿。”
本多正純當下答允,率領部下上前。
此刻武田信繁所在屋敷之中。
外周的騷亂與喧囂,一陣一陣的傳來。
武田信繁手撫著念珠,此刻仿佛一朝老了十幾歲一般,緩緩地言道:“五十年功業一朝喪,未料到我一生為本家籌謀,處心積慮,到了最後一步,卻毀在兩個兒子手中。”
“武田巢月,武田巢月,你枯坐修禪,數十年,修得是什麽禪,悟得什麽道,為本家殫精竭慮,卻不懂籌謀自身,這真是功名之誤啊!”
說到這裏,武田信繁不由仰天長歎。
“巢月公,事已至此,兩位殿下畢竟是您的親兒子,無論如何,你都必須替他們二人打算。”
武田信繁身子一頓,而這時候,門外稟報武田信豐,望月信永一起來見。
武田信繁目光冷然,言道:“終於來見我了,讓他們進來!”
武田信豐,望月信永二人入內之後,武田信豐垂下了頭,望月信永則是目光坦然。
“大事進行得如何呢?”武田信繁不平不淡地問道。
望月信永則是噗通一聲跪下,抱住武田信繁大腿,言道:“父親大人,今日行此之事,實在是迫於無奈之舉啊,”
“如何迫於無奈,如實道出?”
於是望月信永將所有髒水都推在了已死的武田信勝,跡部勝資身上,聲淚俱下言道:“父親大人,我此舉亦是迫於無奈啊!”
武田信繁淡淡言道:“信豐性格寬和,有野心,卻無魄力,此事看來是由你唆使。”
望月信永繼續垂淚,言道:“不錯,父親大人,此事與兄長無關,可是我背負上此不道罪名,皆是為了本家,父親若怪就怪我一人吧,即便殺了我,我亦是心甘情願。”
武田信繁看著望月信永,想起了自己那位過繼望月家而早逝的長子,後讓繈褓之中望月信永繼承了望月家的家名。
這個孩子是自己一手看著長大,怎能沒有骨肉之情。
武田信繁上前拍著,仍在流淚望月信永的肩膀,言道:“到了此刻,你還不同我說實話,好吧,就讓我來說吧。”
“禦館大人現在身故,本能寺已解決,下麵該是動手除之近衛大將,公方殿了吧,可惜你們百密一疏,被他們突圍。”
“故而你們特來,請我這個已被你們軟禁中的父親出麵,調動山城,攝津,河內的兵馬,一起攔截是嗎?”
望月信永聞言,哭聲突然一頓。
武田信繁言道:“你和你兄長,來此做戲,不是來換取我的原諒,隻是想用父子之情要挾,以此為事實,強迫我接受,然後默認,並協助你們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對嗎?”
武田信繁說到這裏,看向武田信豐,隻見他頭已垂了下去,嗚嗚地大聲哭起。
“父親大人。”望月信永看了一眼,兄長的臉色,即知道此事已被父親識破,但是身子發抖。
武田信繁看著望月信永,言道:“你所做之事,我一切都不怪你。你是我武田巢月的兒子,這是如何也改變不了的事情。”
“無論我如何矯飾,現今我也隻有說一句,我育子無方,教出了你們兩個。”
望月信永抬起頭,強自言道:“父親大人,這家督當初本來就是爺爺傳給你的,今日我們奪回這本屬於我們的一切,又有何不對了。以你自己的聲望,助本家奪取天下的大功,登高一呼,到時候天下哪個人會不從於你。”
“是你自己不做,故而才讓孩兒來行此事,這最終還是怪你!”
武田信繁哈哈笑道:“信永,你今日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曆來行謀反之事的人,魄力和決斷皆是不缺,但是成與不成,在於審時度勢。”
“告訴你,你得不了天下的,你今日之舉,隻會令我們典廄一門斷絕。”
“我不信!”
望月信永幡然而起,言道,“父親大人,到了此刻,我隻問你一句,你幫不幫我們兄弟二人。”
武田信繁深深地看了望月信永一眼,之後別過身子。
“算白來一趟!兄長,我們走!”
望月信永站起身來,拂袖而去,而武田信豐看著武田信繁的背影,深深下拜,之後大步而去。
待武田信豐,望月信永走到中庭時,突然聽得房屋之內,傳來噗通一聲巨響。
這時數名側近皆在驚呼:“巢月公!巢月公!”
武田信豐當下色變,就要轉身入內,卻被望月信永一把抓住。
“兄長,到了此刻,其他之事,就別管了。”
望月信永雙目淚下,看著武田信豐言道。
武田信豐回頭看了一眼,言道:“好吧,你終究是我的弟弟,走吧,無論如何,就是黃泉路上,我們亦是要一同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