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葉驚霜跑了,但是又得了一塊捉刀令。
倒也不算太虧。
隻是看了一眼葉驚霜離去的方向之後,江然又笑了:
“到底還是嫩了點……想事情總是不周全。”
轉過頭來,看向了那劉師爺,江然笑道:
“劉師爺,我跟您打聽個事……”
劉師爺當即連連點頭,表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於這府衙門前稍微談了兩句之後,江然跟劉師爺告別。
看著江然逐漸走遠,劉師爺微微沉吟,這才返回了衙門之內。
一路深入其中,最後來到了一個雅致的小院子跟前,輕輕叩門:
“大人。”
“進來。”
一個渾厚的聲音傳出,劉師爺趕緊推門進來。
抬頭一瞅,就見一個魁梧的漢子,正打著赤膊坐在門前台階上。
手裏抱著一個比酒壇子還大一圈的大海碗正在吃麵。
他右手抄著筷子,托著大海碗的左手裏還捏著幾瓣蒜,吃兩口麵,就往嘴裏塞一瓣蒜。
而在他的身邊一側,還放著兩顆人頭,正是張東玄和道真。
坐在人頭邊上吃麵,他卻半點沒有在意,吃的呼嚕作響,湯汁飛濺,那叫一個香甜。
劉師爺靜靜站在一邊,不敢打擾。
倒是這人,一邊吃麵一邊開口說話,竟然全不耽誤,也不怕嗆到:
“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
劉師爺輕聲說道:
“大人,這捉刀令……會不會給的太……太……”
“草率?”
“對,草率!”
劉師爺趕緊點頭:
“這東西,畢竟是……茲事體大。
“這江然年紀輕輕,江湖上又無名聲,未免……”
那人把海碗往下沉了沉,露出了一雙精湛的眸子,掃了劉師爺一眼,忽然笑了:
“你要是能夠打死張東玄,斬了道真的腦袋。
“我也給你一塊。”
“這……我哪有這個本事啊?”
劉師爺苦笑一聲。
“沒有這個本事,就別說這個話。”
那大人冷笑一聲,繼續說道:
“至於江湖名聲……他有這樣的武功,名聲早晚會打出來的。
“既是俊傑,便不該錯過。
“行了,此事不必再說,本官自有定奪。”
“是。”
劉師爺當即點頭。
那大人就繼續呼啦呼啦的吃麵,一整個大海碗的麵全都吃完了之後,這才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擺了擺手,正要讓劉師爺下去。
而就在此時,門外傳來通報:
“大人,萬掌櫃的又來了。”
劉師爺偷眼看了自家大人一眼。
就見這位大人眼睛一橫,聲若洪鍾:
“告訴他,本官昨夜偶感風寒,如今病入膏肓,虛弱的藥都喂不下去,更別說處理正事了。
“讓他過幾日再來。”
說到這裏,他便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
劉師爺聞聲趕緊低頭,心說論睜眼說瞎話,還得是大人你啊。
“行了,下去吧。”
那大人擺了擺手,轉回房間的時候,低聲嘟囔:
“日子定在了七月十五,這會跑來幹什麽,腦袋是長在屁股上了嗎?”
……
……
“老板,來一碗爛肉麵。”
江然來到一處麵攤跟前,對著麵攤老板招了招手。
“好嘞。”
麵攤的老板手腳麻利,很快便撈了一碗過來,放在了江然的跟前。
江然端起碗筷,一邊吃,一邊看向了這麵攤對麵的一戶人家。
這一家高門大戶,門檻不低,大門之上匾額高懸,上書兩個大字:唐府!
他先前在府衙之前,跟劉師爺打聽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是葉家世交的身份。
第二件,便是這唐家所在。
而根據劉師爺的話來說,說到蒼州府唐家,首先想到也是唐員外這一家。
此後打聽了路徑,江然也沒有多做猶豫直接過來。
老酒鬼的事情,早一點解決,早一點安心。
隻是坐在這裏吃麵,抬頭去看,唐府大門敞開,卻沒有什麽人進出。
微微沉吟之後,江然便又對那麵攤老板招了招手。
“客官有什麽吩咐?”
麵攤老板趕緊來到跟前。
江然笑道:
“倒也沒什麽,就是想要跟你打聽打聽,對麵這一家是什麽人啊?”
“您說唐員外家啊?”
麵攤老板聞言一笑:
“唐員外可是好人啊,咱們蒼州府哪一個提起來,不得豎一個大拇指?”
“哦?”
江然一愣:“能不能仔細說說?”
“這……客官,我這還有事呢……”
麵攤老板有些為難。
江然看了看這空****的麵攤,微微一笑,自懷裏取出了兩個銅板放在了桌子上:
“實不相瞞,我初來乍到,想要謀一條生路。
“可我這人,自幼好武,其他的什麽都不會……隻能將一身武藝賣與富戶,謀個差事。
“隻是這事有些為難,一般人家用不到,又擔心所托之人為富不仁,再被人指使著做一些為非作歹的惡事,所以……還請老板幫個忙。”
麵攤老板看了一眼江然身上的包袱,還有腰間的單刀,這才恍然。
當即笑道:
“那您問我可是問對人了……”
將那兩個銅板隨手收了,這人就開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說的跟那程即墨和劉師爺所說,又有不同。
那兩個人眼光和普通百姓不一樣,說來說去,也沒有什麽細節。
倒是這麵攤老板,說的就很詳細,也很瑣碎。
從唐家的丫鬟小姐哪個更好看,到唐老爺做了什麽善事,都說的頭頭是道。
總歸來說,這唐員外的口碑確實是不錯。
從來不仗勢欺人,遇到難時,更是開倉布施。
就算是有人得罪了唐家,唐員外也是以德報怨,很是讓人佩服。
聽到這裏,江然鬆了口氣。
這樣說來,這唐員外確實是個好人。
可同時卻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唐員外既然是個好人,那這老酒鬼到底做了什麽事情,讓這好人生怒。
以至於讓其傳書救命?
一邊吃麵,一邊聽著這老板絮絮叨叨的說著唐家的事情,一直到他將這碗爛肉麵吃完了,麵攤老板這才住了口。
江然擦了擦嘴,又指了指那門前:
“那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唐府大門外,走來走去的大胖子是誰?”
“哪個啊?”
麵攤老板順著江然手指看去,頓時恍然一笑:
“那個就是唐員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