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雲寨外,隻剩下了江然一個人。
青衣已經回去了。
他到底是等不住,想要進去看看這幫人來找李飛雲談些什麽。
江然也不攔著他,隨他來去。
自己則是找了一棵樹,飛身上去,坐在樹杈上,解下了腰間的酒葫蘆,盯著飛雲寨的方向,時不時的喝上一口。
倒也有滋有味。
心中同時也在盤算。
根據青衣今天晚上所說的那些話來看。
李雲飛是真是有些謀劃的。
如今已經開始在蒼州府安插人手,等待時機。
程即墨說李飛雲想要染指蒼州府,這件事情雖然還沒有具體的眉目,但從如今的情況,以及青衣透露出來的內容來看,這事八成是不假的。
而他這兩日在蒼州府中,也聽到了一些事情。
萬掌櫃的不是一般人物。
他實則是這蒼州府的首富。
忽然散盡家財,召集好手齊聚蒼州府,想要跟飛雲寨一較高低。
這件事情,倒是讓江然覺得有點意思。
此人真就如同程即墨所說的那樣,是為了給百姓除掉毒瘤?
需得想想,倘若李飛雲當真攻破了蒼州府。
萬掌櫃這樣的有錢人,又當如何?
如果不是存了這樣的隱憂,他一個富家翁,何必這般行事?
商人逐利,乃是天性。
如此決定,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讓江然覺得有些不妥的就是,萬掌櫃的這個做法,很有可能引狼入室。
但……此人難道就沒有想過這一點?
他所做的這件事情,動靜太大了。
漏洞也多……
程即墨對此人五體投地,當不是簡單人物,這種情況,豈能沒有絲毫考慮?
“除非……他還有另外一手打算?”
江然看向月下寂靜的山寨。
方才這群黑衣人來飛雲寨的目的是什麽,江然不清楚。
但是卻知道,他們是從蒼州府的方向來的。
自蒼州府而來,找李飛雲……
江然輕輕地出了口氣,眺望蒼州府方向。
隻覺風雲匯聚,陰雲壓境,七月十五的這一場亂子,隻怕不會小了。
那自己在這其中,又該如何行事,才能夠謀求最大的好處?
這一點的關鍵就在於,自己能夠在這一場變故之中,拿下多少榜上有名的通緝犯。
心中這般想著,耳根子微微一動。
江然探目一瞅,卻是一愣。
就見一個鼻青臉腫,滿身狼狽的黑衣青年,從一處角落之中鑽了出來。
環目四顧,拔腿就跑。
江然眨了眨眼睛:
“這都能跑出來?”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白日裏,莫名其妙‘哼’江然那人。
隻不過這會他臉上已經不見了冷傲之色……或許,就算是有,也看不到了。
腫的太厲害,差點就麵目全非了。
此時江然身在樹上,看他跑了一會,又停了下來。
尋一處所在棲身躲藏。
江然若有所思,忽然覺得這人也不是特別的愚蠢。
他這般跑了,飛雲寨的人必然會有所發現。
到時候一定會追出來。
而根據跑的時間長短不同,搜索重點也有區別。
他如今所選的位置,距離飛雲寨所在還是比較近的。
這般躲藏起來,隻要避開了飛雲寨的第一波搜捕,其後耐住性子,一直忍到飛雲寨的搜捕結束。
那他就算是徹底安全了。
這可遠遠好過一味的亡命奔逃。
畢竟他身上有傷,真跑起來可未必能夠跑得過飛雲寨的山賊。
心中這般想著,果然又過了片刻,便有一群山賊衝出了山寨。
就聽一人冷聲喊道:
“他身受重傷,跑不了多遠,給我追!
“大當家的說了,生死勿論!!”
說完之後,一揮手,一群手拿火把的山賊,就紛紛出發,尋找此人蹤跡。
為首那人其實說的沒錯,這黑衣青年確實是沒有跑太遠。
可他們搜索的重點,卻恰好比這黑衣青年藏身之地,更遠一點。
江然看到這裏,便無聲的笑了起來,卻又有些疑惑:
“既然聰明……白日裏為什麽又那般魯莽?”
他忽然感覺這黑衣青年,或許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麽簡單。
就是不明白,他對自己那無緣無故的敵意是從何而來?
而就在此時,江然眼角餘光瞥見,飛雲寨內那群身穿黑衣,戴著兜帽的神秘人正從寨子裏走出。
顯然是該說的正事已經說完了。
這是打算折返蒼州府。
江然不動聲色的藏在樹上,看著他們自樹下魚貫而過。
待等他們經過那黑衣青年藏身之處的時候,江然的嘴角忽然勾了勾。
隨手打樹上掰下了一截小樹枝。
拿在手裏瞄準,運轉體內造化真氣,屈指一彈!
他這一身內力遠非尋常,哪怕不精通暗器手法,也絕非尋常可比。
就見那樹枝破風無聲,倏然而起,直接打在了距離黑衣青年藏身之處,大概一丈之外的一塊石頭上。
這才發出啪的一聲響。
江然撇了撇嘴。
覺得不是自己的手法不行,實在是樹枝扔起來沒有手感。
而那群黑衣人忽然聽到這個動靜,各個都是悚然一驚。
“什麽人?”
回頭去看樹枝落處。
幾個人對視一眼,當即便有人自腰間拔出兵器,朝著那頭走去。
手中刀鋒不住揮砍兩側草叢,口中喝道:
“還不出來?”
而暗中躲藏的黑衣青年,險些就罵了娘!
他好容易躲到這會,眼看著耐心等待,就能夠逃出生天。
怎麽忽然之間,平生枝節?
剛才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到底跟那群黑衣人所在的位置不同,隱隱看到那樹枝來處。
下意識的抬頭去瞅,結果一眼就看到正坐在樹上的江然。
頓時瞠目結舌。
然後就看到江然端起酒葫蘆對他示意,繼而自己喝了一口。
“我……”
黑衣青年給氣的內息都險些走岔了氣。
這一口氣吐出,原本就早周圍尋他的幾個人,頓時發現端倪。
當即幾個人氣息一動,直衝那黑衣青年所在。
就見那黑衣青年一蹦多高,淩空而起,口中怒喝:
“你給我等著!!!”
一邊說,一邊撒丫子就跑。
幾個黑衣人聽的勃然大怒。
躲在暗中偷窺也就罷了,還敢對我們放狠話?
當即對視一眼,拔腿就追。
到了此時,江然方才從樹上飛身下來,回頭又看了一眼飛雲寨的方向,提著酒葫蘆按著刀柄,尾隨這一行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