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雪嶺神蛛說動手就動手。
哪怕是江然都有點莫名其妙……
他闖**江湖的時間不算太長,但也不是初出茅廬了。
各種各樣的人也都見過。
但是一言不合就要跟自己生孩子的,這還是第一次見。
自己不願意,她們竟然還膽大包天的想要將自己強行擄走下藥生?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心中念動之間,眸光卻看向兩側。
隻聽嗤嗤嗤的聲音響起,卻並非在江然身上展開,而是在江然身側。
眨眼之間,好似凝結了成了一張大網。
雪嶺神蛛兩個人同時不見蹤跡,江然隻是一回頭的功夫,就見當中身穿紅衣的那人,自上而下倒懸著落到了江然的麵前:
“江大俠,我們姐妹醜嗎?”
“一般。”
江然給出了一個中肯的評價。
隻是這個評價大大的出乎了對方的預料,讓她的話都頓了一下。
下一刻便是大怒,她雙手一拽。
江然頓時感覺有力道自腿上來,低頭一瞅,就見褲子好像是被幾條細線帶動。
當即足下一點,隻聽砰的一聲響。
那牽纏在他腿上的‘蛛絲’頓時消失的幹幹淨淨。
跟前的女子呆了呆。
她們姐妹兩個同出一門,千羅蛛華修煉的心意相通,除了彼此之外,世間一切對她們來說不過是浮雲。
隻是,兩個人相依為命多年,至此未免有些寂寞。
兩個女子自然是生不出來孩子的,便將主意打到了這江湖上的年輕俊彥身上。
可一般人她們還看不上眼,不一般的卻又不是那麽好找。
好容易等來了一個江然……結果人家不同意。
不同意也就算了,他是如何震斷了自己的千纏絲?
她們姐妹兩個雖然不願意招惹是非,但是這江湖上總有人看她們兩個是姑娘,便賤兮兮的自己上來散德行。
一來二去的也算交手無數。
可這麽多年來,還無人能夠震斷她們的千纏絲。
更別說這般輕描淡寫。
然而她神色一變,便就冷笑一聲:
“好內力……看你能夠做到什麽程度。”
身形往後一滾,看似落地,卻在向後滑行一瞬,又淩空而起。
江然今天晚上過來是為了找申屠烈的,沒道理在這跟兩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糾纏不清。
當即正要一彈指,取觀滄海一粟,破了她們的千羅蛛華。
可就在此時,半空之中的兩個女子已經不知道如何,湊到了一處。
她們身形輾轉,身法古怪至極,圍繞江然接連旋轉。
江然心頭知道不對,正要起身,可雙腳已經被蛛絲纏繞。
待等抬頭的功夫,雙手也已經被被束縛在了其中。
整個過程前後不過兩三個呼吸,江然整個人就已經被包裹在了蛛絲之中。
然而雪嶺神蛛對此仍舊不放心。
她們身形流轉,這蛛絲竟然越結越大,最後以江然為中心,硬生生結出了一個繭。
在場眾人全都看的瞠目結舌。
腦子裏同時蹦出來的念頭就似乎……這麽多的蛛絲,她們平日裏究竟藏於何處?
雪嶺神蛛昨晚這一步之後,兩個人手拉手的現身於江然跟前,相視一笑,異口同聲:
“成了!”
歡呼雀躍之後,又同聲開口:
“抱走抱走!”
說著衝到前頭,就想要把這個江然繭給抱回家。
然而兩個人五指剛剛碰觸那巨大的江然繭,便如遭雷噬。
禁不住口中發出悶哼,同時後退了三五步。
就聽江然的聲音自這繭中傳出:
“二位好高明的本事。
“此等武功在下闖**江湖至今,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蛛絲絕非凡物,而是二位以內力凝結,至柔如水,千纏百繞,卻又如鋼似鐵。
“尋常人若是被束縛其中,恐怕當真難以脫困,隻可惜,二位小看了在下。”
嗡!!!
一抹刀芒驟然破空而去。
一隻手拉著手的雪嶺神蛛,同時口噴鮮血,身形倒飛而回。
同時跌在了地上。
再抬頭,就見江然已經脫身。
掌間如有烈陽,絲絲縷縷的殘燼,引燃了那蛛絲。
星火被江然揮手擊打出來的勁風吹動,隻是一個呼嘯之間,周遭蛛絲盡數化為星星點點的火光。
縈繞江然好似眾星拱繞,不像是凡俗中人。
然而雪嶺神蛛對視一眼,都能夠看到對方眸子裏的恐懼。
當即不等江然發難,便已經同時飛身而起。
她們的武功和尋常人截然不同,探掌之間好似有蛛絲牽纏,眨眼便已經不知所蹤。
江然看著這兩個人的背影,半晌無語:
“這年頭,蜘蛛俠都成群結隊的出現了嗎?”
再抬頭看向申屠烈,便搖了搖頭:
“申屠會首,這般待客之道……”
“這真不是我布置的!!”
申屠烈感覺自己跳到狄水都洗不清了。
雪嶺神蛛本來就有點古裏古怪,但是忽然古怪到了這個程度,哪怕申屠烈本身不是什麽料事如神之輩,可就算他是……他又如何能夠猜到她們的心思?
“罷了罷了……”
江然搖了搖頭:
“說正事,在下今夜來此拜訪,其實是有一件東西,想要還給申屠會首。”
申屠烈眉頭微蹙:
“我不記得你借過我的東西。”
“不問自取。”
“那是偷。”
“但至少經過了此物主人的同意。”
江然自腰間取下了那個四方四角的盒子,將其托在掌中,輕輕一震,盒子微微挑起,江然順勢一掌遞出:
“申屠會首,請看!!”
隻聽忽的一聲,那盒子直奔申屠烈而去。
申屠烈眸光一閃,就見兩道身影倏然來到了那盒子跟前。
同時一拳打出。
砰!
盒子登時崩碎,當中飛出了一顆人頭。
打著呼嘯的落到了申屠烈麵前的桌子上。
正臉對著申屠烈,申屠烈瞳孔猛然收縮:
“阿鴻!!”
正是申屠鴻的人頭!!!
申屠烈猛然抬頭看向江然:
“你殺了他!?”
“正是。”
江然單手背負身後:
“隻是如今看來,此人果然是申屠鴻……
“畢竟旁人能夠認錯,將他當成驚滅閣的副閣主。
“可申屠會首畢竟是山海會的會首,也是申屠鴻的親哥哥。
“怎麽也不可能有認錯的道理。”
驚滅閣副閣主?
場內眾人,不管是武威候,亦或者是太子單智。
還是自江然現身之後,目光就一直在他腰間那把碎金刀上停留的劍無生,都不免將目光看向了申屠烈。
申屠烈卻好似根本就沒有聽到這一番話。
他隻是輕輕的捧起了申屠鴻的人頭,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一聲輕歎自一側傳來,隨之而起的還有一陣劇烈的咳嗽。
待等咳嗽完了之後,宇文亭方才開口說道:
“江然……你號稱大俠,怎麽會做這種事情?
“殺了人家的弟弟,還登門挑釁。
“並且還誣賴人家的弟弟是驚滅閣的殺手。
“這種無憑無證的話,誰能相信?”
江然的目光未曾看向宇文亭,隻是靜靜的看著申屠烈,嘴裏卻說道:
“宇文公子若是太閑,就去找名醫看病。
“你這一身病懨懨的,就算真的將長公主嫁給了你,你又能做什麽?
“再過兩年,說不定你撒手人寰,豈不是害了人家一輩子?”
這番話可謂是惡毒至極。
宇文亭眸光驟然收縮,一時之間,氣怒攻心,禁不住接連咳嗽不止。
到底是一旁的單智頗為好心,主動起身來到宇文亭的身邊,給他輕輕拍打後背,輕聲安慰: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宇文公子莫要氣惱。
“這江湖上人才輩出,說不定便有醫道聖手,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救你於危難之中。”
“……多謝,多謝太子……”
宇文亭一邊稱謝,一邊抬頭看向江然,眼神裏的敵意終究不再掩飾,冷冷說道:
“你……你最好盡快離開京城……否則的話……”
“否則如何?”
江然聽到這裏,總算是將目光轉移到了宇文亭的身上,微微一笑:
“宇文公子,我教你一個乖。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便是在合適的時候做合適的選擇。
“在下是江湖莽夫,你是京中貴人。
“我是瓦片,你就是瓷器。
“瓷器距離瓦片太近的時候,我勸你最好莫要放狠話。
“否則,保不齊我哪一下舉手投足,失了輕重,就有可能害了你的性命。”
“放肆!!!”
宇文亭一手拍在了桌子上,卻又疼的趕緊將手縮進了袖子裏。
咬牙切齒的說道:
“無知匹夫……膽大妄為。
“殺了人家的弟弟還敢上門挑釁。
“如今更是出言無狀……你莫不是以為,這諾大江湖,隻有你一個高手!?
“來人,將這賊人拿下!!!”
隨著宇文亭一句話落下,當即便有接連的腳步聲傳來。
自四麵八方而起,想要同時出手。
就聽申屠烈怒喝一聲:
“夠了!!!”
宇文亭猛然回頭看向申屠烈。
就見他臉上皮肉顫抖,雙眸睜開當中滿是血絲。
他沉聲開口:
“宇文公子您的威風可以在旁處施展,此地終究是我山海會。
“老夫,乃是山海會會首。
“於此地,尚且還輪不到宇文公子主持大局。”
宇文亭眼睛微微眯起。
若是旁的時候,申屠烈是絕對不會說這種話。
更不可能對自己這般不客氣。
如今的申屠烈看似平靜,實則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宇文亭冷笑一聲:
“好,即如此……這話有理,確實是在下僭越了。”
說完之後,又咳嗽了一陣,卻也重新坐下靜靜的看著江然。
江然此時則笑道:
“申屠會首可有話說?”
“……你讓我說什麽?”
申屠烈緩緩將目光落到江然的身上:
“宇文公子雖然有些話說的不合時宜,但是有些話卻很有道理。
“你殺了申屠鴻,帶著他的人頭上我山海會挑釁。
“這是要將我山海會當成擺設嗎?
“還是說,我申屠烈當真就給人一種,軟弱可欺之感?”
江然聽完了這番話之後,微微沉默,最終輕輕歎了口氣:
“這般看來,申屠會首也是不信在下之言了。”
“此等荒謬之言,誰人能信?”
申屠烈怒視江然:
“阿鴻雖然文不成武不就,可終究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今日他死在了你的手裏……你和我山海會之間,再無緩和餘地。
“來人!!”
“且住!!”
就見那一對雷神門傳人,忽然同聲開口。
申屠烈深吸了口氣:
“二位……偏要挑現在這個時候嗎?”
“還請申屠會首成全。”
兩個人微微抱拳。
“好。”
申屠烈點了點頭:
“即如此,二位盡管放手施為。”
江然看了看申屠烈,又看了看跟前這兩個:
“二位又是什麽人?該不會也是到處找人生孩子的吧?”
他目光一轉,最後落到了宇文亭的身上:
“我勸你們,若是當真有此念想,那此人最是合適不過。
“畢竟他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死了,若是能夠在死之前,留個後,你們也算是功德無量。”
“王會極!”
“趙臻!”
兩個人對江然的話,充耳不聞,隻是一抱拳:
“見過江大俠!請江大俠出手指教!”
江然擺了擺手:
“二位原來是打算找我切磋。
“隻可惜,現在確實不是時候,我尚且和申屠會首有話要說……二位……”
“請!”
這兩個人根本不聽江然的話。
一個‘請’字落下,身形同時一晃,虛空之中好似炸開了一道雷鳴。
拳風已經到了江然的麵門之前!
“嗯?”
江然初時尚未在意,待等這兩個人一動手,便是叫他眼前一亮:
“好拳法!”
身形一轉,兩個人的拳頭便在他門前停頓,彼此之間不足半尺。
然而這半尺便是天塹。
任憑他們如何施展,也難以將這半尺拉近。
兩個人也不做這無用功,當中一人身形一震,雙拳轟然擂在地麵。
這雙拳落地,隻打的地麵搖晃。
江然足下一轉,正是一個千斤墜用來穩住身形。
可再抬頭,一個碩大的拳頭已經裹挾雷鳴狂暴之聲,直抵胸前!
然而就在拳頭即將落到江然胸口的當口,就再也動彈不得。
江然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正抓住了他的手腕:
“好大的力道。”
說話之間,就見麵前這人腦袋上白色霧氣繚繞,麵色發紫,周身上下好似滾雷,轟隆隆作響。
原本就已經不小的力道,在這雷鳴之間,又漲三重。
可仍舊無法撼動江然的手腕分毫。
“慢慢呼吸……所謂再而衰,三而竭。
“你能夠於交手之中,第二次運氣,已經勝出這世上許多人。”
江然輕笑一聲:
“嗯,敢問一句,這是什麽拳法?”
他能夠說話,對麵的人又如何能夠開口?
一張臉都快憋出血了,硬是動彈不得分毫。
而在此時,雙拳擂地那位總算殺到跟前。
雙臂一展,狂雷大做!
漫天之間,好似有千百雷鳴驟然落下。
每一擊都可開山裂石叫人不敢應其鋒芒。
江然一邊隨手抓著跟前那人的手腕,一邊步履不動,單手或捉或拿或點或打。
隻聽得劈啪之聲不絕於耳。
兩個人都是以快打快,在場已經有很多人看不清楚兩個人如何交手。
比如說單智,他除了能夠聽到聲音,其他的便一無所覺,唯有激**出來的風偶爾從臉龐流走,方才可以讓他感受到這其中的凶猛力道。
卻聽江然哈哈大笑:
“有趣,有趣,當真有趣!
“你們聯手來吧!!”
他說著,竟然撒開了一直抓著的那隻手。
當即那人空出手來,便跟身邊的師兄弟一起同時出手。
一個人是雷霆暴雨,兩個人便是山呼海嘯。
三個人站在當場,都是寸步不讓。
然而那王會極和趙臻兩個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一個人對江然出手的時候,江然尚且各以防禦為主,如今兩個人同時對敵,他竟然逐漸攻多防少。
似乎速度更在自己兩人之上。
一番爭鬥糾纏至此,兩個人已經萌生腿意。
然而此時此刻他們想走,江然卻不願意放人了。
他見獵心喜,想要盡數看看他們所學的這一套拳法,都有什麽名目。
這也讓王會極和趙臻的臉色越發蒼白難看。
終於,也不知道這般煎熬,究竟過去了多久。
江然忽然兩手一抬一送,王會極和趙臻兩個便倒飛而去。
雖然未曾跌坐地上,卻也站立不穩,接連後退了好幾步,這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好了好了,就到此為止。”
江然輕聲開口:
“你們這一身武功修來不易,沒來由的莫要毀在了這山海會中,再打下去,你們的手恐怕就沒救了。”
兩個人聞言方才想起低頭去看,結果就發現他們兩個人四隻手,盡數腫脹不堪。
更有一些地方已經滲出鮮血。
稍微動彈一下,都疼的他們齜牙咧嘴。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究同時歎了口氣。
感覺不服不行。
當即勉強抱拳:
“多謝指點,江大俠武功蓋世,我們弟兄不是對手……
“告辭了。”
兩個人說完之後,又看向申屠烈:
“申屠會首,後會有期。”
說完之後,這才縱身而去。
“今日閑雜人等似乎有點多啊。”
江然看向申屠烈:
“申屠會首……我隻問你一件事。
“申屠鴻和驚滅閣的關係,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