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宇竟然認識道無名?
江然把吃幹淨的雞骨頭重新放進了包袱裏。
看著眼前這一幕,有些意外。
獨孤宇一把年歲,至少也得有個七八十了。
道無名卻是一個看上去隻有二十來歲的年輕書生。
怎麽聽他們說話這意思,兩個人還是舊識?
與此同時,獨孤宇那不敢置信的聲音也在此時傳來:
“你我……至少也有三十年未曾見麵了吧?
“你這張臉,該不會是從左道莊偷出來的吧?”
“獨孤兄此言差矣。”
道無名笑著搖頭:
“我的臉,自然是我自己的。”
“你自己的……”
獨孤宇那一張老臉頓時一凝:
“你真的練成了【不聞道氣】?”
“算是有些機緣巧合。”
道無名一笑:
“今夜於此,本是因為聽說少莊主來了蒼州府附近,想要圖謀大事。
“小生恰好也在附近,這才取了一枚左道令,過來湊個熱鬧。沒想到,竟然還能跟老友重逢。”
“哈哈哈哈。”
少莊主的長笑聲傳來:
“前輩說笑了,哪裏有什麽大事,不過是家父安排,讓咱們去找一個人而已。
“前輩若是有興趣的話,不如跟咱們一起?”
道無名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你我非是同道中人,還是莫要湊近乎的好。”
目光再轉,又看向周遭:
“說起來……陽君和月君伉儷情深,素來形影不離。
“如今卻怎麽隻見陽君,不見月君?
“莫不是藏在何處,打算偷襲小生?”
“無名書生也有怕的時候?”
獨孤宇嘴角泛冷。
道無名則是歎了口氣:
“年紀越大,心就越軟。如今到了這古稀之年,已經不想見血了。
“陽月二君武功高明,若是放在二十年前,我見你們的麵,轉身就走絕不多留。
“可如今……”
獨孤宇聽到這裏,臉色更黑。
就聽一個陰慘慘的聲音自周遭傳來:
“你是想說,咱們兩口子,各自失去了一條膀子。
“哪怕二人聯手,也已經不是你那【不聞道氣】的對手了嗎?”
“不敢不敢。”
道無名笑著搖頭:
“可若二位有這樣的把握,月君隻怕就不會急於開口分辨了吧。”
場麵頓時陷入了沉默。
少莊主歪著頭端詳眼前一幕,嘴角微微勾起,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最終還是道無名繼續說話:
“今日之事與小生所想不同,既然諸位隻是想要找人……那自去尋找就是。
“這兩個後生,小生就先帶走了。
“諸位可有異議?”
“哼。”
獨孤宇冷冷的看了道無名一眼:
“今日老夫也有要事在身,否則的話,倒是想要看看你這大成的【不聞道氣】有何了不起的地方。”
“終有這樣一日的。”
道無名灑然一笑,回頭看了一眼那白衣女子和厲天心:
“跟上。”
言罷袖子一抖,飛身而起。
那白衣女子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些心有不甘,可知道獨孤宇一人自己就不是對手,其背後還有一個隱藏極深的月君。
若是執意留在這裏,隻怕必死無疑。
當即也隻好飛身離去。
最後走的是厲天心。
他看了少莊主一眼,沒有說話,也未曾施展輕功,就抱著刀,走的大搖大擺。
攝於方才道無名的武功,以及獨孤宇的威勢,在場眾人也無人敢阻。
江然的目光在這群人的身上一一掃過之後,最後還是看向了道無名他們離去的方向,微微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跟了上去。
這一行人速度或快或慢,走了大約有二十裏,這地界卻恰好沒了雨。
頭頂上漆黑一片,山風微涼,有些潮意,卻頗為舒適。
樹下,道無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起了一團火,正坐在跟前,看著篝火發呆。
白衣女子站在一側,抱拳拱手: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厲天心抱著刀,看著遠處黑暗,一語不發。
道無名也未曾對那女子的話做出什麽回應,隻是定定的看著那團火焰出神。
半晌之後,這才抬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夜色:
“來了?”
白衣女子和厲天心同時回頭。
黑暗之中緩緩走出一人,他背著包袱,腰間懸刀,一隻手按在刀柄之上:
“你找我有事?”
“江然!?”
厲天心瞪大了眼睛:“你怎麽在這裏?”
白衣女子看了看厲天心,又看了看道無名,最後落到江然的身上,這才若有所思。
江然瞥了厲天心一眼:
“幾日不見,都輪到你管我的閑事了?”
“……”
厲天心頓時忍不住對他怒目而視。
江然卻不搭理他,直接來到篝火跟前坐下:
“你什麽時候知道我在的?”
道無名看了一眼厲天心:
“你要出手救他的時候。”
厲天心一愣,禁不住看了江然一眼。
江然則眉頭微蹙,道無名能夠發現自己,那陽君獨孤宇又當如何?
破廟之中他們是真的沒發現自己,還是發現了,卻裝作不知?
見江然沉默,道無名笑道:
“放心吧,你的斂息之法雖然無甚特別之處,但是你內功深厚,一般人發現不了的。
“我的不聞道氣異於尋常,所以才能夠察覺到。”
江然微微點頭,稍微放心,不過也給自己提了個醒。
這江湖太大,能人異士層出不窮,手段也是多種多樣防不勝防,萬萬不能以為自己有了係統獎勵,可以不斷提升,就小覷了這天下英雄。
道無名則又開口說道:
“今日這場合,你不適合出手。”
“為什麽?”
江然看了他一眼。
道無名卻沒有回答,而是說道:
“我想請你幫我做一件事。”
“不敢。”
江然一笑:
“道兄武功高強,有什麽事情能用得上我幫……”
話音至此,就見道無名臉色一白,張嘴嘔出了一口鮮血。
“你受傷了?”
江然眉頭一挑,方才局麵之上,可沒見道無名有絲毫吃虧的樣子。
“烈陽神功非同小可……我的不聞道氣雖然不錯,但並不長於與人爭鬥。
“這老東西為了報當年的仇,這麽多年來武功精進,可不是一星半點。
“此番出手,終究是吃了暗虧。”
江然瞥了白衣女子一眼,又看了看道無名:
“你受傷了,她卻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