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輕功無人能出其右
晌午。慶城。
東城北街，程家主殿。
程家當代族長程永林一臉陰沉地看著跌坐在椅子上的程風，怒不可遏，想要罵娘，但看到後者萎靡不堪的模樣，又不大忍心了。
畢竟是程風是他的親生第二子！
往常，年少有為的程風，也一直是他的驕傲，多次在自己人麵前誇他是程家麒麟兒。
二十多歲就破鏡進入四境境界的程風，在他們這個六境家族裏，確實也算難得一見的少年英才了。
可是，如今這個一直給他帶來榮譽的兒子，卻栽了個大跟頭，成為他心中難以言說的痛！
昨天還好好的，帶著四個可以組成四象戰陣的仆人到南城去，隻為半路擒拿蘇清月，哪想到卻出了大變故——
今天一早，南城守備府遣人來程家，說他們家二公子程風在南城動武犯了事，被蘇家的人拿下，送到了守備府，請程家派人去處理。
程永林乍聽之下，肯定不信，以為南城守備府搞錯了。
程家早些時候打探到蘇清月這個時候從桂郡返回慶城。
程風當場提議前往南城劫拿蘇清月到程家，以作為要挾蘇弘的把柄，讓他投鼠忌器，畏首畏尾，不能以朝廷力量幫助蘇家對抗程家。、
程永林考慮了一番，又與族中之人商議之後，覺得此事可行。
當打聽到蘇清月的護衛力量之中有一個四境武者，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在程風親自出馬之外，程永林還給他配備了一個可由四境武者組成的四象戰陣的力量。
四個可組成四象戰陣的四境仆人，在程家來說，已經算是頂尖戰力了，如果沒有程永林的命令，程風根本帶不走，也指揮不動。
五個四境武者，其中四個還能發揮四象戰陣的威能，如此力量，就算對付一個五境武者，程永林都有信心拿下。
但是，結果卻是他們全軍覆沒，全被人拿下了，還恥辱地送到了南城守備府！
當將信將疑的程風帶人趕到南城守備府時，是守備李成親自接見了他，還把他帶到了自家兒子程風麵前。
守備府沒有為難程風，把他和四個仆人都安排在一處幽靜的偏殿之內，還給他們好吃好住。
四個仆人沒事，還在小心地伺候受了重傷的程風——這讓程永林鬆了一口氣。
四個默契到可以組成四象戰陣的仆人，少一個他都心疼好幾年！
能夠全須全尾保存著，那才是程家的財富！
至於程風，則萎靡多了，被風雨重劍絕招反震之下，髒腑移位，肺部破裂，口鼻時不時滲血，要多慘就有多慘。
程永林見狀，隻得先幫他療傷，把隨身帶著的療傷丹藥給他服下，然後運功助他化開，阻住了傷勢之後，才想法把他們帶回家。
南城守備李成也沒有為難他們，直接讓他們回去了，還親自禮送他們出門。
不知怎的，程永林就感覺李成臉上的笑意是那麽可惡，就好像對方在故意笑話他們一般。
是的，程永林心裏知道，對方真有看他們程家笑話的意思！
這一趟，程家的臉丟大了！
程永林不敢對李成發泄，隻能忍住怒氣，心頭憤懣帶著程風幾人，在忙活了大半個早上之後，回到了慶城程家。
剛回到家裏，就聽到蘇清月已經進城，蘇康一行人還去迎接，此時已安全抵達梧桐書院。
程永林更是氣得肺都疼了。
偏殿內，程風萎靡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家父親臉色難看地走來走去，不由難過地道歉：“爹，孩兒還您失望了！”
程永林看看程風，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轉頭問一臉羞慚陪同在側四個仆人：“程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連……你們都失手了？”
四個仆人臉色通紅，共同說道：“家主，我們……讓程家蒙羞了，實在是該死！”
程永林深吸一口氣，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這一路我也沒心情問你們經過，現在，仔細說說吧。難道有五境高手護衛蘇清月那小丫頭？”
在他看來，唯有五境之人才有可能拿下程風他們。
四大仆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後都是搖搖頭。
四人很有默契，動作整齊劃一。
這等動作，平時程永林見了都是欣慰有加，覺得家族戰陣就是厲害，能讓四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如同孿生兄弟一樣心有感應，如今看來，卻又是一口悶氣上不來！
“你們倒是說話呀！”程永林怒了。
“爹，這事與他們無關，是我……蘇清月一行之中並沒有五境高手，隻有那個四境的捕快。”程風以虛弱的口氣為四個仆人解釋。
程永林更加不敢置信了：“就那個楚什麽的？”
“楚棠！”程風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個名字。
“就是他！”程永林懷疑地說道，“一個四境的小捕快，竟然打傷了風兒你，還拿下了我們家的四象戰陣？”
程風看了一眼四個仆人，道：“楚棠拿捏了我，是我讓程大他們罷手的。”
“你讓程大束手就擒？”程永林勃然大怒，恨不得上去給程風一個大嘴巴子，指著他的手指都顫抖了，“四象戰陣多麽珍貴，你……竟然讓他們為了你罷手？你……混賬啊！他們損失了一個，你就是萬死也難贖其罪！”
程風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家主，事情並不是如此！”程大倏地開口為程風辯解，“其實是我們不敵對方，主動認輸的。”
“程大！”程風叫了一句。
程大不理會他，自顧把事情的始末詳細說了出來。
聽完，程永林半信半疑，目光在五人之中來回掃了個遍，見他們一臉羞慚和認真，不由說道：“程大，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程大與另外三個仆人異口同聲。
程永林目光轉移到自家兒子身上。
程風臉色漲紅，恨不得鑽入地下，隻能硬著頭皮點頭，道：“爹，程大所言，並無虛言，更沒有添油加醋。”
程永林還是不信：“一個二十歲的四境捕快，重創風兒你也就罷了，還破了我們家的四象戰陣？他是妖孽不成？”
“他……武功很奇怪。”程風滿麵通紅，羞愧不已。
“有多奇怪？”程永林不信。
程風仔細想了一下昨天的經過，道：“他刀劍雙絕，還有一門類似借力打力的功夫，我使的風雨重劍就是被他反震了勁力，這才受傷的。”
程大接著補充說道：“家主，那人輕功奇高，我們四象戰陣拿他沒有辦法。”
“有多高？”程永林反問。
程大沉吟了一下，抬起頭來，直視以目光逼問他的程永林，認真說道：“他的輕功，高絕玄妙，難以揣測，可謂世所罕見。僅輕功論，屬下這一生所遇見的高手，無人能出其右！”
頓了頓，程大又補充一句：“此外，他練了一門至剛至陽又擅久戰的內功，剛好克製我們程家不能持久的風雨重劍。”
輕功世所罕見，無人能出其右？！
這等評價，著實把程永林嚇到了。
眼前的程大，雖是程家仆人，但不是那種毫無見識的家仆。
相反，為了磨煉他們的四象戰陣，程大這些人從小就接受嚴格的訓練，更是到外麵摸爬滾打，與人激戰，從中激發潛力，最後才走到今天這個境界。
程大幾人的戰鬥經驗以及眼力見識，比尋常的四境武者要寬廣得多。
別的不說，慶城內外的高手，他們就算沒親自戰過，也見過他們的武功路數。
他們甚至見過六境武者之間的戰鬥，其中也不乏輕功高絕之人。
然而他們卻對那個楚棠的輕功推崇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輕功高到什麽程度，才能讓程大如此畏之如虎？”程永林心下駭然，因為他發現程大說到對方輕功時，眼中閃過一絲歆羨和恐懼之色。
歆羨好說，畢竟練武之人，誰都向往更高層次的武功。
輕功也是武功的一種嘛。
可恐懼的話，那就是另外一種狀態了。
經過自家兒子和四個仆人的描述，程永林對楚棠有了一個具體的印象：
武功奇怪，輕功高絕，還擅久戰，戰力不能簡單以四境境界來論！
這是一個堪比五境的武者！
甚至於，比一般的五境還厲害？
想到這裏，程永林都嚇了一跳，心裏一個勁讓自己鎮定：“不可能，不可能！四境的小年輕而已，怎麽可能比五境還厲害？我……也不過是五境圓滿而已，還差一點才能觸摸到六境的門檻！”
深吸一口氣，程永林還是煩躁不已，再次在殿內來回走動。
“爹，這楚棠潛力無限，萬萬不可讓他加入蘇家陣營啊！”程風忍不住提醒說道。
程永林看他一眼，皺眉不已：“這還用你說！問題是我們該怎麽對待他！又能這樣對待他？殺了他？還是拉攏他？”
“我……”程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殺的話說不出來，畢竟四個四境之人組成的四象戰陣都拿對方沒有辦法，要殺人家得出動多大的戰力？
五境夠了嗎？
難道要出動六境的祖宗？
開什麽玩笑！
先不說出動六境高手能不能殺了對方，隻要出手，首先就得讓慶城所有人都笑話他們程家。
六境對付四境，不要臉了嗎？
至於拉攏的話，昨天都與對方動手了，生死相見，還能好好說話嗎？
程永林瞪了程風一眼，道：“程大，你們帶二公子先下去休息吧。此時我自有主張！”
“是！”程大幾人應聲而動。
看著他們扶著程風到了門邊，程永林又說：“等等！”
“家主還有何吩咐？”程大恭敬地問。
程永林沒有搭話，慢慢來到程風身邊，盯著他，嚴肅地說：風兒，“此事不要與你大哥說，更別攛掇他為你出麵挑釁那個捕快，聽到了沒？你大哥現在是在準備加入聖地的緊要關頭，萬不可壞了他的大事！更不能壞了我們程家的未來！記住了嗎？”
程風神色凜然，重重點頭：“爹，你放心，我不會拿此事去打擾大哥的。”
“嗯！去吧！”程永林揮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程風幾人走後，殿內隻剩下程永林一人，他神色莫名地思索了一陣，半晌歎息一聲，自言自語：“四象戰陣……楚棠……但願你聰明一點，別壞我們家的事，不然，哼！”
……
“啊……泣！”楚棠打了一個長長的噴嚏。
揉揉鼻子，他想到：“誰在念叨我了？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小小的噴嚏影響不了他此刻在欣賞梧桐書院景色的心情。
時過晌午，日影雖微微西斜，但夏日的午後，陽光正烈，視野開闊。
“這哪裏是一個書院哦，說是園林也不為過！”這是楚棠對書院內部景況的評價。
此時他已身在梧桐書院之內了。
一個多時辰前，剛到書院門口，蘇清月就由早已聽到信息等候在大門處的同學接走了。
都是一些同在書院念書的世家女子。
梧桐書院奇怪的地方就在於他們像武林門派一樣，男女學生都招收，而且還放在一塊一起學習。
別說慶城了，就連周邊的郡城，都有世家大族送子女到這裏讀書。
蘇清月作為慶城世家土著，在書院還是交好了一些同學的。
蘇清月隨同學安頓去了，楚棠一行則由書院負責接待的人安排到書院側邊的院落裏。
此處是他們常年用來招待學子家眷的場所，負責吃住兩天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讓楚棠省了找客棧的功夫，與一眾捕快安頓了下來。
他遵守承諾，宣布給一眾捕快放假兩天，大後天一早再啟程回桂郡。
捕快們歡呼一聲，一哄而散，有的回房休息去，有的不顧疲累，躥出了書院，到外麵撒歡去了。
隻有楚棠，緊張了將近半個月的心弦鬆弛下來，難得有興致走出小院，欣賞梧桐書院的景致。
這是一個占地頗廣的園林式的建築，花草叢立，假山聳立，池水映日。
甚至還有淙淙溪流，蜿蜒而過。
鳥語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其中學子時不時往來，有的架起紙墨，對著遠處的景物，信筆畫著丹青。
有的則三五成群，坐在溪邊，玩著飛花令。
還有的女學子嬉笑打鬧，放著風箏，好不快活。
楚棠看得有趣，覺得這個梧桐書院真是特別，既有讀書人的文雅，又有快活之人的享樂。
此外，它還有武林高手坐鎮其中！
能夠給蘇清月提供庇護，無視蘇程兩個六境世家的矛盾，那得多厲害的人才能做得到啊。
“蘇夫人的密友，書院的女院長……到底是何等人物？”楚棠最好奇的就是這一點了。
令他沒想到的是，傍晚用餐之前，梧桐書院院長就遣人過來，請他楚棠前去一見。
他當即就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傳說中的女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