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扶桑將至
經過一番不足為外人道的雞飛狗跳之後,跳窗而入的鬼穀先生、略有些氣急敗壞的衛莊以及表麵上很淡定實際上很想撓牆的唐嘉呈三足鼎立之勢坐在圓桌邊。
“師父,你什麽時候來的？”
鬼穀子當然不會是直接跟船的,不然絕對不會現在才出麵——唐嘉和衛莊已經同|居很久了，如果鬼穀子一開始就在船上，自然不會現在才來阻止。
“今日剛到,正好和嘉兒多年不見就來看看。”
麵對唐嘉，鬼穀子的神色還是相當和善的,當然如果能忽視那一直試圖秒殺衛莊的鋒銳眼神就更好了。
“師父可真是厚此薄彼,要知道弟子也辛辛苦苦的尋找了師父好幾年,也不見師父對我有一丁點的掛念。”
衛莊在意鬼穀子的掛念嗎？當然不在意，實際上準確來說是衛莊“掛念”了鬼穀子很久——當年鬼穀子一番話可是把他騙得很慘,衛莊做夢都想找到鬼穀子然後報複回去。當然，這種事他自己心裏有數就好了，唐嘉自然是沒必要知道的。
“為師都已經將鬼穀先生的信物都交給你了，是你自己不懂得利用，關為師什麽事！”
“師父當真要把鬼穀交給我？”
衛莊冷笑，他承認他手裏確實有鬼穀先生的信物，但是這份信物並不代表任何權利，對於衛莊來說不過是個擺設罷了。鬼穀子表麵上確實是把鬼穀的權利交給了衛莊，衛莊如果需要，也確實能稍微調動一些鬼穀的勢力，但是他所能調動的部分比起鬼穀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也正因為如此，衛莊才懶得去收複這一點勢力，也沒有繼承所謂鬼穀先生的名號。
鬼穀真正的掌權者，依然是麵前這個老不休。
“鬼穀勢力的入口已經給你，你若是沒本事自己找到鬼穀真正的核心，那你又憑什麽得到這份權利？”
鬼穀先生自然是舌燦蓮花，不過實際上就算知道入口，沒有鑰匙，什麽都免談。而鬼穀的鑰匙，到現在依然在鬼穀子手中。至於理由，其實倆人心知肚明——如果真的把鑰匙給衛莊，那麽鬼穀遲早要落入衛莊手中，而到時候，鬼穀子自然就無處可逃了。讓一個人消失的辦法太多了，鬼穀子也是個惜命的，他當然知道衛莊絕對不會放過他。指望衛莊念及師徒之情？得了吧。
鬼穀子當然不怕衛莊，但是如果衛莊當真得到了鬼穀的勢力，那麽加上無人能夠製約他，那麽會變得如何恐怖，卻沒有人能猜得到。在鬼穀子心中，衛莊自然是非常適合擔任下一任鬼穀先生的人選，但是前提是，衛莊非魔。但是如今衛莊已經入魔，那麽鬼穀子隻能退而求其次，那就是起碼能保證衛莊理智尚存。
原本鬼穀子實力便是深不可測，加上唐嘉給的小藥丸，鬼穀子也算是觸摸到了那道門，很多事情也都知道些。這也是他銷聲匿跡這麽多年，卻在唐嘉回歸後才出現的原因。雖然很不甘心，但是鬼穀子卻也不得不承認，作為衛莊的執念，唐嘉是唯一一個能保證衛莊不陷入瘋狂的籌碼。
但是怎麽可能甘心啊！他拉扯大的孩子怎麽能被白眼狼這麽輕易的叼走？尤其重要的是，唐嘉一看就知道是個下位者，這樣是很容易被欺負的！
這一刻，鬼穀子的心態與白鳳奇妙的重合了。
“若是師父不肯放手，即便弟子知道入口，也不敢有所作為——畢竟弟子也是知道尊師重道的，師父想要的，作為弟子，衛莊自然為師父找來以盡孝心。”
——個毛啊！你丫的根本就隻會陽奉陰違好不？你找來的東西，為師可不敢收！
鬼穀子冷哼：“你若是真的知道尊師重道，那從今日起，便和嘉兒分開睡！兩個男人……成何體統！”
“師父，弟子和師哥情深意重抵足而眠有何不可？何況如今身在蜃樓，周圍皆是敵人，師哥又是雙腿不便，怎能無人照料？還是說在蜃樓，師父還能找到除了弟子之外的可信之人來伺候師哥的生活起居？何況如今師哥不過是少年，師父在擔心弟子能把師哥怎樣？”
衛莊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丟過去，當然也算是實話，衛莊要求和唐嘉同居一室，除了心裏的那點齷齪之外，唐嘉的安全也是原因之一。
——最擔心的就是你要把人怎樣！現在嘉兒還是一個小孩，萬一你丫齷齪起來，真會因為嘉兒身體還稚嫩就放手？你丫當我眼睛瞎了看不到剛剛的情況嗎？要不是老夫進來的及時，哼哼！
“白鳳那小鬼不是嘉兒的弟子嗎？那麽弟子服侍師父不也是應當嗎？”
雖然白鳳也是個不好管的，但是起碼危險度比衛莊低一些
。當然，鬼穀子心裏的最佳人選是蓋聶，隻可惜他來的匆忙，並沒有把蓋聶也一同帶過來。而且，蓋聶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
“白鳳年齡還小，做事未免有些毛躁，未必能將師哥照顧好。何況白鳳作為流沙下一任的繼承者，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時間也不見得充裕。”
鬼穀子和衛莊唇槍舌戰字字璣珠，而他們討論的中心唐嘉反而一句話都插不上。所以說難道就沒有人要問問他這個當事人的意見嗎？
不過鬼穀子和衛莊的舌戰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沒等裏麵的人允許，白鳳自己就推門進來。其實以前白鳳不會這麽做，準確來說白鳳幾乎不會到衛莊的房間來，也不會存在所謂敲門不敲門的問題。不過衛莊確實要把白鳳作為流沙繼承人來培養，所以一般的大小事務他都沒有可以避開白鳳。
“已經能夠看見6地了，如果按照現在的速度，大約兩個時辰以後就會抵達。”
見到鬼穀子也在這裏，白鳳還是有些吃驚的，不過這種表情也就那麽一瞬間。要說蜃樓這種關係了蒼龍七宿的秘密的事情，鬼穀派參合一腳也是很正常的。尤其是流沙和鬼穀……白鳳很清楚，唐嘉既然在蜃樓，那麽疼弟子尤其是疼唐嘉的鬼穀子必然也是要來的。
剛剛對視的一眼，白鳳和鬼穀子已經默默的成立了統一陣營。他們當然阻止不了衛莊，不過在唐嘉真正長大之前，能使絆子當然還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最起碼，得之不易，才會知道珍惜不是嗎？
兩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鬼穀子剛到蜃樓，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而流沙雖然已經蟄伏已久，卻也需要為未來的事情做些準備。於是心照不宣的，這場交鋒也就到此結束。
“嘉兒，為師還有事就先走了，不過，到扶桑以後……最好還是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哪怕這個人和你非常熟悉。”
說這話的時候鬼穀子狠狠瞪了衛莊一眼。
“師父大可放心，師哥會一直跟我在一起。”
說這話的時候衛莊語氣中的挑釁一點都不比鬼穀子少。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擔心！
但是鬼穀子到底沒說什麽，依然跳窗離開，瞬間就消失不見。
“……說起來，鬼穀先生為什麽放著大門不走偏要跳窗？”
雖然白鳳是唐嘉的弟子，但是就像白鳳幾乎沒辦法喊衛莊蓋聶為師叔一樣，他也很難開口喊鬼穀子師祖。
“白鳳，你要記得，有些人的想法是你永遠猜不透的——尤其是這個人的邏輯永遠不在正常人範圍之內的時候。比如說那個老不休。”
“小莊，雖然老頭子確實有時候不著調，但是他好歹是我們的師父。”
所以多少還是留點口德比較好。
“小師哥多慮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對那老不休恭敬起來，他一定會覺得我心裏正在給他下各種套，而且一種比一種猥瑣無下限。”
“我倒是同意衛莊的看法……根據流沙客戶的反饋來說，和顏悅色的衛莊要比凶神惡煞的衛莊恐怖的多。”
因為凶神惡煞的衛莊頂多拒絕任務刀劍相向，但是和顏悅色的衛莊會把人坑的連根毛都不剩……這也側麵說明了，當**打擊和精神打擊二選一的時候，其實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保留精神信仰。
“所以說小莊你一直以來都在給我下套嗎？”
唐嘉依然保持著一張恬淡的笑臉，而語氣中也帶著一絲笑意。
“何必呢？”衛莊挑眉，“小師哥早被我套牢了。”
白鳳冷笑：“師父可不是非你不可。”
衛莊勾起唇角，忽然挑起唐嘉的下巴，在唐嘉唇上落下一吻，蜻蜓點水般淺嚐輒止。這算是一點福利，當然不深入的最大原因是白鳳襲來的掌風。白鳳當然是打空了，就和以前無數次挑戰一樣，白鳳其實從來沒能近身過。
“守著小師哥，這種時候可不能放鬆大意。”
衛莊離開房間，白鳳撇嘴。
“師父，真非他不可了？”
唐嘉但笑不語。他確實被衛莊套住了，但是誰又能說，衛莊沒有被他唐嘉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