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拉練與見林~彪（上）
漫天飛舞的大雪，已經下了一整夜。地麵上的雪足有半米高。在這齊膝深的雪海中，一隊人影正在樹林裏艱難的前行。從他們的衣著上來看，他們都屬於抗日先遣團的戰士，每個人的身上都背著一個行軍背囊和全副武裝。走在最前麵的一個戰士，衝鋒槍斜挎在胸前，右手握著槍把，左手扶了扶頭頂的帽子，露出年輕的臉龐。他深深的吸了口冷氣，接著從他的嘴中嗬出的長長一口熱氣，在空中留下大團的水汽。看看天空，今天太陽是出不來了，這樣對行軍還有利一些。
他叫馮鑫，是新編抗日先遣團第3團第72分隊的隊長，他們這一隊共90人，其中老兵為三分之一，包括他，其餘的人都是新兵。這個團成立不過隻有10多天的時間，戰鬥力還有待檢驗。這次拉練，就是一次考察，據說排名靠前的分隊，會在過年前得到意外的獎賞。
轉頭看了看身後的戰士們，然後停下來站定，“原地休息，注意腳和手的知覺，不要等凍掉你才感覺到掉零件了。”他說著，在厚厚的雪中跺跺腳，可惜皮靴中的腳丫子已經沒什麽感覺，既感不到冷，也感不到熱，更感不到疼。從昨天下午隊伍出發，到今天，全隊90人沒有誰敢合眼，在這樣的大雪中睡覺，那是找死。當然，其他的隊伍也一樣，誰也不會比誰更吃虧。
隊伍站定後，一個戰士喊起來，“馮隊長，別光顧著我們，你也摸摸你褲襠中的那玩意還在不在，可別被凍掉了，下次回去探親，嫂子可要哭成淚人啊！”這話一出，隊伍內的戰士們都哈哈哈的大笑起來。馮鑫是正經的河北人，在他從南京回來後，因為孔先生給的軍餉足夠多，家裏人就火速給他介紹了個對象並且成親。現在19歲的他，也已經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到今年，他已經是兵齡2年的老兵了，他最慶幸的就是，上次被自己的長官選中，跟隨孔先生去南京戰鬥。
“朱狗蛋，你少他媽的給我扯犢子，上次5公裏越野，就你拖累了全隊的成績。下次你再跑的慢了，看我不好好的操練你。還有啊，這次拉練，我告訴你們，我們72分隊一定要第一個回到營地！都不許說話，保存體力，三分鍾後出發。”
他這話一出，所有的笑聲戛然而止，在抗日先遣團內，軍規嚴厲。孔先生可是眼睛裏揉不進沙子的人。每天大魚大肉的吃著，白麵饃饃啃著，誰要是再偷奸耍滑開小差，被發現踢出這隊伍，可哭都沒處哭去。不信？不信你問那些被踢出去的兵，他們那裏去找月俸10銀元的隊伍去收留？
自從孔先生回來後，太原和太行山的新兵營裏訓練出來的幾千新兵，都加入到了抗日先遣團，隻有少部分去投奔了土共。所以現在這華北，想招兵還是很困難的一件事，至少對**來說，開不出好的條件，才沒人去給他們當炮灰。
其實馮鑫最擔心的是另一件事，據說會在一段時間以後，孔先生將在各個分隊派遣一個土共派來的政治指導員，負責戰士們的思想教育工作。馮鑫可知道，原本的抗日先遣團內當隊長的人，都是土共派來的黨員，那麽這次，是不是自己也要讓出這個隊長？這才是他最擔心的事情，畢竟隊長每個月多2個銀元呢！雖然說，管的事情更多，需要學的東西也多，但是2個銀元足夠讓他樂嗬嗬的去多做這些事。
怎麽才能避免被他們拿走自己的隊長權力呢？馮鑫突然眼睛一亮，有了，自己也加入土共，至少也要成為入黨積極分子，這樣就不會有人和自己爭這個隊長職位。想到這裏，他不禁為自己的聰明才智高興起來。
很快，3分鍾的時間就到了，馮鑫看著秒針一過12，立刻說：“全體都有，出發！互相攙扶著，不要掉隊。來，我們唱歌！義勇軍進行曲！起來預備，唱！”隨著他的吼聲結束，90號大男人立刻拉起自己最大的嗓門，開始唱這首歌，激**吼聲中，隊伍在雪地間綿延而行。
這次拉練，是以太行山新兵營為中心，向四麵八方同時出發，進行的檢測性拉練。在這之前孔缺就親自在新兵營四周放下300個特別標記，並且將其到營地之間畫作地圖，這些標記到營地的距離，大致相當。每個標記到營地之間的直線距離，大概都是2天路程，但是因為從昨天下午就開始下雪，所以隊伍的行進速度肯定會受到影響。
這次抗日先遣團的三個團共同參加拉練，表現優異的小隊和團，都會得到額外的新年獎勵。隻是在預備開始的時候，天氣突變，眼見大雪將至，孔缺拒絕了將拉練暫停的計劃，要求各小隊依然進行。他這麽做，有更大的考驗成分在內，也可以借此判斷自己這個先遣團的戰鬥力和凝聚力。
其他軍閥的隊伍，敢分開百多人在這樣的天氣中拉練，恐怕士兵的死亡和逃兵數量，會讓一個團直接變成一個營——甚至，就此分崩離析都不奇怪。但是孔缺相信抗日先遣團不會分崩離析，經過土共黨員思想改造以及他給出的優惠，沒有誰會傻到當逃兵。也許會出現死傷，孔缺現在考慮的就是死傷的撫恤問題。
“孔先生，到現在已經51個小時了，連一個小隊都沒有回來，他們會不會出現什麽危險？”黃邵竑來到孔缺身邊，擔心的說。因為孔缺，現在抗日先遣團內上至團長參謀，下到小隊長，都是人手一個懷表，各個小隊還有電台2個、迫擊炮2門、重機槍2挺。現在這些東西，有的小隊都不會完全使用，比如電台，有的小隊隻能隨時帶著，然後等小隊內的聯絡員培訓好以後，電台才能發揮作用。沒辦法，這年代的中國人識字的人實在太少，電台在這個時代，絕對是高科技。這讓孔缺懷念他那個時代，大學生滿地走，本科生不如狗。還是那句話，沒文化，真可怕。
“危險肯定會有，但要是連這樣的天氣危險都克服不了，那還拿什麽去打日本鬼子？日本鬼子的凶險毒辣程度，比起這天氣狀況可要嚴重多了。對了，通知工兵部隊，把訓練營外的雪都清理一下，最後的兩裏地，還是讓我們的戰士走的舒坦一些。另外，告訴食堂，該做的飯菜還有各種湯水，都提前準備好。”
“飯菜已經在做了，”黃邵竑說完，然後喊道：“傳令兵！”立刻一個傳令兵跑過來，這裏是軍營，雖然電話線路安了很多，但這年代可沒手機這玩意，通訊基本靠吼，這可不隻是說說，而是事實就這樣。等那傳令兵跑過來，黃邵竑說：“跑去告訴羅蠻蠻，工兵營都去鏟雪，順著大路，鏟一千二百米。”他給加了二百米，但這都是細枝末節。
工兵營也是新組建的部隊，由一些退伍的不太重要的殘疾士兵作為基幹，以另外一些機靈的士兵學習使用掃雷儀、學習開車等等，偶爾也負責運輸，總結一下就是負責軍營內一切雜事。比如說鏟雪這樣的事情，但這種雜事，那些技術工兵不會要參與其中，比如掃雷兵。而羅蠻蠻就是暫時的工兵營的營長，在戰鬥中丟了一條胳膊的土共黨員。孔缺準備，再給工兵營進行一些基礎訓練，萬一有需要，至少比那些地方守備部隊、土匪之類的戰鬥力強得多。
孔缺看見工兵們開始行動，於是說：“黃參謀長，我們一起下去等著，我有預感，第一支小隊快要回來了。”黃邵竑說：“好，我們下去。”對於到底那支小分隊能回來，他們誰都不敢保證。原先的先遣團被打散，重新組織了3個團，每個團都是一百個小隊，每個小隊90人，其中老兵2030人，那支能最早回來，那隻小隊就可以享受到被孔缺和黃邵竑兩個人迎接的待遇。
雖然說那些標記在四麵八方，但是回營地的路卻隻有一條。這個新兵營經過白楊和克裏斯蒂安的建設，以及孔缺隨後的再次建設，現在的占地麵積非常大，裏麵生活著四萬人左右，其中戰鬥部隊接近三萬人。幸好，對於他們來說，補給或者說糧食，根本不是問題。而且蔬菜什麽的從附近的農村也可以采購一部分，這對當地的農民來說，也能帶來一點額外收入。
就在孔缺和黃邵竑站到大營門前時，遠遠的看見了兩個飄揚著的紅旗，孔缺先發現，但緊接著黃邵竑也發現了它們的存在。在這天地都是白色的世界中，兩個紅旗實在是太過耀眼了一些。黃邵竑見狀，說道：“嗬，沒想到啊，居然有兩支小隊碰一起了。”說著拿起望遠鏡觀察起來。
那兩支小隊很快也互相發現，緊接著就同時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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