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往事不堪回首
進入其中，果然如同遊戲中那般，一重一重的門庭深幽，氣魄宏偉的園林山水，襯著高門巨棟，烘托出一股磅礴的氣派。在這深山內部，竟然有如此仿若大戶人家般的建築，更與外部那陰森的甬道形成強烈的對比，令人歎為觀止。
高旭卻沒有半分欣賞景致的心思，反而全神貫注地尋找著遮蔽物，盡力掩藏著自己的身體，同時尋找著被擄來少女的住處。
方才林天南與蛇精狐妖的戰鬥對話乃是一段固有劇情，解釋了林天南後麵為何沒有及時現身的原因。
而原先高旭的布局中有一個巨大的遺憾，無法彌補，隻因他的實力還不夠，不足以麵麵俱到。但此時的固有劇情卻給予了一個提前入侵蛇精洞府的大好機會，高旭幾乎沒有片刻猶豫，就選擇了冒險潛入。
洞府內隱隱有人聲傳來，高旭的行動極其迅速，循著聲音便來到一間石室前。
雙手剛剛觸碰到石門，高旭的眼前卻不自覺地再次浮現了那一幕幕場景，手微微地一抖，竟然僵住了。
“大俠，你是來救我的嗎？太好了！！！”
“終於能再見到爹爹了，他年歲大了，腿腳不靈便了，這一年來，不知道舊病有沒有複發呢？擔心死我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還要回家服侍爹爹……大俠，你不是說能救我們出去的嗎？為……什……唔……”
那一臉發自內心的喜悅和崇拜！
那一路上唧唧喳喳傾述著煩惱和瑣碎的笑顏！
以及……
那深深的恐懼、迷茫和絕望！
猶記得那一回死裏逃生後，在接下來一個月的休憩時間中，每天晚上都會被相似的噩夢驚醒，一閉上眼睛，就浮現出被巨鐮攔腰斬斷的少女，流出一地的腸子肺腑血肉，卻依舊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雙腿，泣聲詢問著，反複念叨著，清秀的臉龐混合著血與淚，悲與懼。
先前還活色生香的女孩，轉瞬間卻變為了一支支攔腰截斷的“蠟燭”，兩種場麵交相呼應，最終定格在一張嬌媚的容顏上，配合著劃過臉頰的鱷魚眼淚，喃喃低語著：“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但誰叫我的魅惑技能檔次太低了呢，不想辦法讓你們精神全部崩潰，失敗的可能性就會大很多呢~”
“唐·媚·兒！！！”
思及往事，高旭心中的仇恨迅速升至頂點，雙眼血紅，麵色變得猙獰無比。好在他目前早已非吳下阿蒙，很快便控製住情緒，幾次深呼吸後，恢複了平靜。
未免石室內的少女們見到生人驚呼出聲，引來蛇精，高旭先輕輕地敲了敲石門，待一名身材瘦弱的少女推開石門疑惑地向外張望時，將其拉到了一邊。
少女果然嚇得臉色發白，好在高旭手疾眼快，將她的尖叫聲堵在喉嚨口。
高旭知道這些女孩被囚禁的時間已經太久了，好似驚弓之鳥，連忙語氣溫和地快速解釋了一遍，見她點點頭，才放了開來。
“公子，你是來救我們出去的嗎，大王和夫人被您趕跑了？”少女打量了一下高旭，似乎為其風度所折服，立即用充滿憧憬和希望的眼神說道。
聽了這熟悉的話語，高旭心中一痛，搖了搖頭道：“姑娘，且聽我說，現在咱們的處境依舊危險，你馬上回到石室，把我來到的消息告訴其餘人，務必叫她們不要喧嘩，平日裏怎樣還怎樣，一切照舊！”
少女點點頭，纖腰一折就返回了石室，沒過一會兒，又探出了腦袋，招手讓高旭進去。
進了石室，高旭才發現這裏的器具十分簡陋，除了石床石桌，就是幾台織布機，估計是為狐妖縫製衣裳所用。
石室內共有十幾名少女，個個皮膚蒼白，麵帶菜色，膽子大些的都用希翼的目光望向高旭，膽子小些的則雙手抱膝，將腦袋埋住，好似鴕鳥一般。
方才那位瘦弱的少女名叫雪慧，是蘇州城內一名私塾先生的女兒，頗有學識，在所有被擄掠來的少女威望最高。
此女不負雪慧之名，頭腦聰慧，思路清晰，就從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提及蛇精狐妖的情況便可看出。
雪慧先前見高旭避而不答，臉上已然流露出了濃烈的失望之色，但她依舊十分冷靜地請求高旭帶個口信回去，報個平安。其餘少女聽了也喪失了逃脫的希望，淚水頓時湧出，一時之間，哀泣之聲遍處。
高旭靜候著雪慧將其餘少女一一安撫下來，讚賞地看著她，覺得麵對此女毋須拐彎抹角，便直截了當地說道：“我確實是來救你們的，但這個救，可能和你們先前所設想的那種有很大的差別！”
雪慧眨巴著眼睛，忙問究竟，高旭微微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著語言，最終卻化作一聲歎息：“各位也許不會想到，再過半個多小時，就會有一批江湖俠士前來，敲開石門，流露出搭救你們的意思……”
這本是一件好事，但高旭的神色語氣卻很明白地告訴眾女，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果然轉折點來了：“但他們不是真心來救人的，而是為了討好林家堡的堡主，來除妖的！”
“除妖……救人……不是一回事嗎？”一名膽子大些的少女疑惑地問了出來。
“倘若他們真有那份實力，趕得走盤踞在這裏的蛇精和狐妖，那確實是一回事！”高旭苦笑著，說出了一番令少女們驚恐萬分的話，“可惜他們沒有，所以一些殘忍血腥的手段就必須用上，其中有一點，那就是用你們的生命去激怒狐妖！”
“可是除妖的不都是大英雄，大好人嗎？怎麽會……”
此言一出，嘈雜的議論聲頓起，大部分少女都表示不信，還有些光知道嚇得瑟瑟發抖，低聲哭泣，唯有雪慧麵露思考之色，沉吟了半響，一連問出了三個問題：“公子為何能先一步趕到這裏？又是如何得知他們的計劃？依公子所見，我們這些苦命的女子應該如何應付？”
高旭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道：“姑娘問得好，我之所以能先一步趕到這裏，乃是受林家堡冬梅姑娘所托，救她的表妹小慧而來。此次除妖行動，林堡主十分重視，之前還讓我們休息了數個時辰，養精蓄銳，這其中我便偶然聽到了他們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至於你們該如何應付，我倒想先問雪慧姑娘一句，你們覺得蛇精狐妖對你們如何？”
聽到冬梅的名字，雪慧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很快隱去，而麵對高旭的反問，她立即回答道：“說實話，大王和夫人對我們並不苛刻，不像傳聞中的妖怪那麽恐怖，但我們都想回家侍奉父母，不願意留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我見你們雖然體質虛弱，但身上並無傷痕，想必蛇精狐妖也沒有虐待你們，故而才有此一問。你們歸家心切，我自然能夠理解，但性命隻有一次，是圖一時的痛快，帶給家人的卻是永久分離的噩耗，還是求長遠的安穩，寧可多挨些時日，也要最終得到團圓，何去何從，你們可以想想清楚！”
高旭也知如此情況下多說無益，便幹脆挑明了，直言不諱地將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我希望大家能明白一個道理，你們想要安然逃脫，最關鍵的還是相救之人要能戰勝蛇精狐妖，不然再多的花言巧語，帶來的也隻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
語畢之後高旭轉身離開，該說的都已說了，他做到了仁至義盡。倘若這群少女不聽勸告，還被唐媚兒擺弄成犧牲的棋子，那他也唯有慨歎一聲，卻再也不會生出任何的心理負擔了。
出了石室，高旭估摸著唐媚兒等人也快到了，便向著洞府外走去，誰知剛剛拐過了彎，一抹紅衣突地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