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回 異變忽起
凶嬰護屍墓的主墓室處在母子山的母峰,傳言其依山而建,入口是一條天然洞窟,據說此墓最先由郭明笑手下的一位風水師所發現。當年郭明笑等人南下尋找鬼宮,途徑十萬大山山脈之時,風水師對郭明笑說,十萬大山形勢巍峨,幽壑縱橫,氣吞萬象。從其在風水中的脈象上看,群山內部必有一處山脈麵北偏陰,得眾山之環佑,山前有山脊交錯,聚風養屍,乃凶中之凶的大穴。且此處自古無人問津,隻有些許蠻族部落隱居其中,要尋南蠻鬼宮這種大型殺塚,此間或可一覓。
郭明笑覺得有理,再加上他的病情日益惡化,已經算是落水狗遇上稻草根,一絲一毫的希望也不願放過,當下召集部眾,深入十萬大山,尋找那讓他日思夜想的南蠻鬼墓。一夥盜眾跟著風水師一路走到了母子山前,風水師才剛放眼瞧去,立即認定母子山就是大夥要找尋的凶穴。隻不過,這座山與傳言中的南蠻鬼宮的外部特征不符,倒是跟那凶嬰護屍墓相差無幾。
在傳說中,凶嬰護屍墓建在一座聳立著兩個高峰的大山中,山體走勢東高西低,且四麵都被山穀所夾,看似處在大山脈中,實則孤立獨處,地氣死絕。如若深究“凶嬰護屍”這個名字的由來,那就要提到凶嬰護屍墓的另一個別稱——子母凶墳。
母子山的兩座高峰,較高那個稱之為母峰,其底下的墓穴稱之為母墳,所葬墓主是懷胎而死的孕婦。孕婦入葬前,腹中胎兒被取出,葬在另一座山峰底下,所以另外這座山峰底下的墓穴,又被稱之為子墳,這兩座墓穴的合稱,便是子母凶墳。
至於為何要加個“凶”字,其原因在於子墳,子墳與母墳遙相呼應,但又合不到一處,由於嬰孩未降臨世間、也未曾得到陽氣沐浴,所以死後怨氣陰而凶、凶而猛、猛而厲,再加上,這個嬰孩不能同母親合葬,所以此墓格局凶險萬分,怨氣更甚。母子山本就是一塊養屍的凶地,它的地氣連不上主脈,乃一個“孤”字,而子墳中的嬰孩在最依賴母體的時候就夭亡,死後被葬在對母墳可望不可及之地,所以又是一個“孤”字,孤上加孤,怨上更怨。
子母凶墳的主墓室在母墳中,那凶嬰邪鎖亦在其中,雖然此墓凶在子墳,但這恰恰是最危險的。因為此地養屍,母子魂魄均不得超生,乃至子魂變得極端,護母心切,但凡有人冒犯母墳,嬰孩必然會化作厲鬼,憤然保護母屍,糾纏不休。
雖然這些都是自古傳說,但其間的險惡情形是有目共睹的,若非如此,郭明笑等一眾高手也不會盡數折在其中。我們此刻就站在這座古墓的入口前,眾人放開目光望入岩洞裏邊,隻見此中縱深不可揣測,自洞口往裏二十幾步之遙,便陷入一片漆黑,再也瞧不見任何東西。眾人站到洞口前,隻覺得其內陰風陣陣,不由得想起古時子母凶墳的傳言,均是不寒而栗。
我望著洞內的一片陰暗,心中憶起此處便是父親遇難的地方,忍不住心中黯然,鼻子有些微微發酸,險些落下淚來。張繼瞥見我的神情,忙站到我跟前遮擋,擔心其他人瞧見我這副模樣,我拍怕他的肩膀,示意我沒事。
老年這時對眾人說:“諸位,咱們隻要一踏入這個洞口,便算是真正進入古墓範圍了,所以在進去之前,大家要整點行裝,檢查武器和工具,同時,咱們也得做好心理準備,四大禁地中什麽危險都有,任何地方都會存在要人性命的東西,為確保順利,必須等所有人報告自己已經準備好了之後,才能走進這個洞口。”
眾人均覺老年所言在理,目前為止,諸多對於四大禁地的認識告訴眾人,這座凶嬰護屍墓隻怕是比其他的三座禁地還要凶險,除非眾人都是高人中的高人,否則進入其中,根本就沒有大於五成的把握全身而退,倘若哪裏準備不足,關機時刻便很容易交代在裏邊。到時候即使有同伴在場,恐怕也難以相救。
當下大夥便都開始檢查自己的裝備和武器,準備完畢便逐一報告,待到眾人都好了,此刻已經時近傍晚。隨著老王一聲令下,隊伍陸續邁入了有如通往地獄般的洞窟。臨進去前,我回頭看了一眼天邊的夕陽,心中忽有莫名的忐忑,也不知道此次進去,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這片紅霞。
洞窟狹長曲折,一直往下延伸,不見盡頭。眾人打著照明燈,一路徐徐往前行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所見前方還是沒有到頭,而且洞窟的坡度越來越陡,我們此刻恐怕已經處在山體中央了。阿鐵開了一盞強力探照燈,光束順著洞窟直穿入遠方的黑暗,竟是連塊石頭都照不見,眾人忍不住心裏發虛,不是說主墓室就在母峰底下嗎,怎麽這通道還一直向下,再這麽走下去,還不得進入地殼了?難不成關於凶嬰護屍墓的傳言又是騙人的?
此時大夥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麵色都有些驚疑不定,忍不住暗自嘀咕接下來還要不要走。唯獨老年不動聲色,他見眾人似是心裏沒底,便對大夥說道:“諸位不必驚慌,雖然此洞前半段看似天然,但行到這裏,我已經發現了人工開鑿的痕跡,古墓必在下方,或許再走不遠就到了。”
我說:“繼續往裏走倒是沒問題,隻是此洞太過深入地底,隻怕氧氣含量會越來越稀薄,咱們要不要點支蠟燭,以防有失?”
“不必。”老年似乎很有把握,斷然回絕了我的提議。我正感到有些奇怪,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們的手表上有空氣質量的實時數據,所以蠟燭就不需要點了。”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忍不住又懷疑到,這個老年難不成真的進來過?
抱著這種懷疑,我跟著眾人繼續往前行進,這條洞窟越走越是陰冷,四壁皆是起伏的山岩,空氣中有股極其濃重的泥土味,奇怪的是,一路下到這,高度都要低於山腳了,可大夥依然不曾感到缺氧,也不知道這山體中的空間是個什麽構造。
約莫又走了二十分鍾,雙腳終於踩到了平地。所見前方的規模豁然擴張,左右山壁橫向延伸,形成了兩個足球場大小的空間。這個大洞窟怪石林立,地麵凹凸不平,存在此處的山岩皆呈現出猩紅的顏色,且反光得厲害,晃人雙眼。
阿鐵用探照燈掃了一遍這個空間,入眼之物除了紅岩就是沙土,再無他物。我急於想知道老年到底有什麽隱瞞大家的經曆,悄悄轉頭去看他。卻見此刻的老年神情古怪,他不住轉頭打量周邊,看上去似乎非常驚訝,似乎發現了什麽他意料之外的東西。我暗暗提醒張繼等人去看老年,馬衝似乎對他的反應也十分感性趣,輕聲對我說道:“看樣子他終於不敢托大了,隻是這種轉變太過奇怪,你有沒有發現,這老頭之前的言行舉止似乎自信過頭了,好像他曾經來過這裏,可是現在好像是看見了他不曾經曆過的場景,才會是這副模樣。”
我說:“你我所見略同,我也有這種感覺,好在他終於露出惑色,咱們可以相機行事。”
打定主意,正要接近老年,想趁機套他的話,誰知我們剛挪動腳步,前方的阿銅突然轉過身來。他舉槍對準了我,怒目而視,我以為他此舉是怕我偷襲老年,連忙舉起雙手站在原地,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誰知,阿銅卻並沒有就此收手,食指一勾,已是扣動了扳機。他的手一動,我便已發覺,心中已經暗暗咒罵,這“天罰”竟然二話不說就要殺了我。無奈人不比子彈快,等眾人發現不對勁,槍聲已經響了。
正當我認為自己要死在阿銅槍下之時,黑暗中突然有個身影飛奔而出,攔在了我的身前。隻聽噗地一聲,阿銅射出來的子彈便打在了那個人的身上。隻聽一聲悶哼傳來,他的身形被子彈的衝擊力打得往後飛彈,我連忙一把抱住了他,雙雙倒地。
拉過來一看清救我之人的麵目,頓時大吃一驚,這個人居然不是張繼等三人中的任何一位,而是阿鐵!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聽兩聲厲喝,餘下的兩個護衛同時出手,將開槍的阿銅撲倒在地,使力將他緊緊按住。
“咳咳……”阿鐵劇烈地咳嗽著,右手往胸前摸了摸,猛地拔下一顆彈頭。我這才知道,原來他穿著防彈衣。老王和老年這是連忙急匆匆地跑過來扶起阿鐵,問他怎麽樣,阿鐵搖搖頭說不礙事,隻是阿銅不對勁。
我驚魂未定,被張繼等人扶起,忙看向開槍射我的阿銅,隻見他已經被繳了械,讓阿銀和阿金死死按著,不住掙紮。正不知道他為何突然發狂,忽見此人猛地抬起頭來死死瞪著我,雙目血紅,臉上竟有一股恨意。
我被瞪得心中一涼,不禁想起了子母凶墳的傳說,心想這個阿銅難不成被凶嬰附了體,要殺光我們所有侵犯他母親墓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