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洋人們頓時滿臉尷尬。
誰也沒想到,栩楓能拿出一遝萬國通用債券來。
某個洋人陰陽怪氣的說道:“哼,有錢就了不起嗎?唐人就是唐人,再有錢也是暴發戶而已。”
“沒錯!”其他洋人紛紛呼應。
山田光子淚流滿麵,“栩楓君,我終於能體會到你心中的苦楚了,我也終於能明白,為什麽霍元甲大俠,明知道自己身體快要不行了,還要堅持去決鬥。這些可惡的洋人,裝出一副善良的嘴臉,但實際上卻歧視所有外族人!”
“栩楓君,我們走吧!這裏不是我們的地方。”
“不。”栩楓冷冷的說道:“我腳下的土地,祖祖輩輩都屬於唐人,我們也是堂堂正正來消費的,為什麽要走?今天這個餐廳經理不向我道歉,洋人就會以此大做章,把黑的說成白的,繼續敗壞我唐人的名聲!”
餐廳臉上的肌肉微微一抽,“道歉?你想的美!就算你不是來吃霸王餐的,你也影響到了我們餐廳的正常秩序!我沒讓你們賠償,已經夠開恩的了!趕緊走吧,以後別在來我的餐廳了!我的餐廳從此不歡迎唐人垃圾!你們的錢,我不賺!”
栩楓強壓著心頭的怒火,“沒有證據,你說我吃霸王餐,有了證據,你又說我影響你生意!如果我是洋人的話,你會怎麽處理?也這把洋人顧客驅趕出去嗎?”
那經理雙臂抱在身前,滿臉傲慢的說道:“嗬嗬,當然不會,洋人就不會出這種事情,就是你們這些唐人垃圾,才會惹出這樣的麻煩來。”
“看來,我說什麽都沒用的。”栩楓眼瞳一縮,殺氣顯露,拳頭也暗暗攥緊。
正要準備動手,給這個狂傲的餐廳經理留個教訓的時候,突然聽到旁邊有人喊道:“阿楓賢侄!”
栩楓回頭一看,隻見農勁蓀一臉驚愕的走了過來。
在農勁蓀的身邊,還跟著一位西裝筆挺的高個子洋人。
這個高個子洋人約摸四十來歲,滿臉的冷霜,一雙綠色的眼睛充滿了輕蔑,長長的下巴微微向外翹起,身上穿得西裝極其考究,衣襟上的金色懷表鏈也沉甸甸的。
舉手投足間,整個人顯得氣場十足。
這個高個子洋人一出現,之前那名趾高氣揚的餐廳經理,立刻就躬身垂手,表現的恭恭敬敬。
看來,來了個大人物啊。
“阿楓,你怎麽在這裏?”農勁蓀幾步走到栩楓的麵前,抓住了栩楓的手。
栩楓攥緊的拳頭隨即緩緩鬆開。
他心裏清楚的很,農勁蓀是想保護他,不讓他跟洋人起衝突。
畢竟,這裏是英租界。
栩楓心裏一陣莫名的疼痛,苦笑著朝農勁蓀說道:“農大叔好。”
“好。”
農勁蓀是專程來跟英吉利人談虹口道場事件的。
陳真和栩楓把整個虹口道場都砸了,虹口道場的館主副館主也都被打廢了,農勁蓀擔心桑國人會大做章,因此提前求見管事的英吉利人。
他足足等了半個下午,這才有機會請管事的英吉利人吃飯。
而恰巧,栩楓也在這裏。
農勁蓀一進門,就看到一大群洋人圍著栩楓譏諷,也看到了栩楓準備動手。
“這是怎麽回事?”農勁蓀壓低了聲音問道。
栩楓冷冷的說道:“我在這裏吃飯,這個阿三坑我的錢,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洋人經理非但不道歉不賠償,還出言侮辱唐人,我正準備教訓他一下呢。”
農勁蓀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阿楓賢侄,你不要衝動,一切有我呢。”
栩楓點了點頭,“好。”
農勁蓀的麵子,他不能不給。
農勁蓀沉吟了一下,轉身走到同行的那個高個子洋人麵前,拱手作揖,用不算太流利的英語說了幾句。
作為生意遍布東南亞區域的大商人,農勁蓀自然是會英語的。
那高個子洋人吸了吸鼻子,抬手衝餐廳經理勾了勾手指頭。
餐廳經理忙不迭的小跑到那高個子洋人麵前,低頭聽對方垂訓。
其實,這餐廳經理的個子也不算矮,幾乎跟高個子洋人差不了太多,但是兩人站在一起,餐廳經理那點頭哈腰的樣子,就矮了至少十公分。
“那唐人說的話都是真的嗎?”高個子洋人的聲音不高不大,但是充滿了威嚴。
那餐廳經理連忙點頭哈腰的說道:“史密斯先生,唐人是最劣等的人種,他們的話,根本不用采信的。”
旁邊的農勁蓀頓時皺緊了眉頭。
高個子洋人史密斯清了清喉嚨,瞥了餐廳經理一眼,“他是農勁蓀先生的朋友,農勁蓀先生是我們太古洋行即將合作的貿易夥伴,不管怎麽說,這個麵子我們還是要給的。”
“是是。”餐廳經理一個勁兒的點頭。
史密斯冷聲說道:“你受點委屈,去給那個唐人小子道個歉,他們的飯也全都免單,就當是我請他們的農先生,這樣處理,你看可以吧?”
農勁蓀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來,“如此最好,多謝史密斯大人。”
明明不是栩楓的錯,可最後還得感謝這個史密斯農勁蓀的心裏也感到憋屈。
不過,相比而言,這個結果,還是可以勉強接受的。
農勁蓀趕緊給栩楓使了個眼色。
那餐廳經理冷著臉,不情不願的走到栩楓麵前,“貴客,我家主人讓我給道歉,另外我家主人還說,你們吃的喝的,都不用掏錢了,他請了。”
說是道歉,言語中還是充滿了蔑視,眼睛也是直翻白眼。
栩楓冷笑道:“你這算是道歉?你的侍者想要坑我錢,作為賠禮補償,難道你不該給我免單?怎麽現在反倒搞得像是在施舍我一樣?”
餐廳經理皺眉問道:“那你想怎麽樣!”
栩楓雙臂抱在身前,“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樣子,麵對我站好,九十度鞠躬,高喊一聲,大爺我錯了!”
餐廳經理咬了咬牙,傲慢的站在原地不動。
栩楓冷笑道:“快點,你的主子正在看著你呢。”
餐廳經理漲紅了臉,最終憋著一口怒氣,朝栩楓來了個九十度鞠躬,“很抱歉!我錯了!”
栩楓冷冷的說道:“我不滿意,因為少了兩個字。”
餐廳經理沉聲說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你們洋人得寸進尺的事情還少嗎?”栩楓冷笑道,“少了兩個字的道歉,我不接受!”
“你!”餐廳經理氣得渾身發抖,滿臉屈辱的說道:“好好大爺!我錯了!”
栩楓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