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惡的騎兵揮舞著馬刀,在城下耀武揚威,投石機帶著熊熊燃燒的石頭。轟擊著京師厚重的城牆。

馮子康並未出手,他安坐室內。用心觀察方圓百裏之間的動向。

人間的攻防戰,暫時與他無關。

最關鍵的,隻要找出那個背後的對手,將其殺死,那麵前這數萬鐵騎,根本就不足為懼。

問題是對方也同樣狡猾地隱匿了身形。

作為築基數峰的兩人,在這個全然沒有修行道法的世界之中,實在算得上是無敵的存在。出手之時,也沒有任何後顧之憂,所以誰暗誰明。這吃虧的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若是對方擺明車馬打上門來,馮子康反而不懼,不知道有多少種辦法可以把這對手陰掉,如今他潛匿不出,不知他的深淺,馮子康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小子到也沉得住氣

鬼王塗笑了一聲,“不過此時那些女真兵占足了優勢,這些大宋兵丁,倒都像是軟腳蝦似的,照這麽下去,那可不妙啊”

皇帝在馮子康的威懾之下,終於還是沒有棄城逃走,硬著頭皮留下來據城堅守。

不過從當前的情勢看來,上至皇帝,下至兵丁,全都是沒有一點、兒膽氣,還不如那些誓死守護家園的青年民壯,若不是百姓動員 這城牆早就破了。

之前鬼王塗按橡不住,曾獻引蛇出洞之計,讓她出手去對付城外兵丁,引那潛藏的對手出手。馮子康卻覺得此計甚險,沒有采用。

他當然不是在乎手下的生死,不過鬼王塗似乎有些誤會,倒是認真道謝。

馮子康的想法,其實是對方既然敢選難度級高的凝丹任務,無論如何來說。也不會是等閑之輩,而且也已經是築基巔峰的高手,鬼王塗的修為。一看就會露餡。

能夠帶人進來幫忙,是馮子康的底牌,一開始輕易揭開的話,對方若有防備,反而不能一舉殲滅。

“隻要這座城不破,我們都不會被逼到最後關頭。”

馮子康冷笑一聲。

這座城池,固若金湯,就算是軍隊暗弱。但隻要嚴防死守,不日勤王大軍過來,這女真騎兵隻能退去。

畢竟這些塞外蠻人,並無多少實力,隻是一鼓作氣,隻要能頂住這一波。就完全不怕了,等到那個時候,不由得那隱藏在其中的修士不出手!

“也是,這座城池如此堅固。隻要皇帝不跑,斷然沒有失陷的理由

城內米糧充足,足足敷一年之用,城牆厚重,對方雖然有些攻城器械。但是對於這城牆也隻能徒呼奈何。

隻要堅持!

堅持個數十天功夫!

馮子康打得好算盤,可惜有些事情,總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女真騎兵圍城第七日上,朝廷上下憂心仲仲。

“啟稟皇上,這幾日女真人圍城甚急,時常以雲梯攀上城牆,其中西城戰況,猶為慘烈,城牆外殼已經有了裂縫,隻怕”

“啊?”皇帝病體初愈,臉色蒼白,一驚一乍。

“諸位愛卿,那可怎麽辦好?這女真人如此凶惡,若是給他們破了城。那,那”。

他額頭上冷汗涔涔,連話都說不清了。

“不要怕,皇上,諸公。宮中不是有一位仙人坐鎮,怎會坐視我們被女真人攻破城池,大家大可不必擔心?。也有大將膽氣略勝,開口主戰。

“話雖如此說”。一個須發皆白,看上去老成持重的大臣歎了口氣,“隻是大仙整日隻在宮中閑坐,情勢最危急時候,也不曾見他出手”這大仙縱然厲害,但是麵對千軍萬馬。隻怕也是沒什麽辦法吧?”

老大臣的言論引起了眾人的共鳴,那日宮中馮子康顯露一手,雖然厲害。但到底也不是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他說自己是神仙下凡,可是這幾日都沒什麽表現,實在難免讓人有所懷疑。

皇帝急了,“這諸將領都靠不住,連大仙也靠不住,卻叫我們該如何是好?要不然,還是巡守西南吧?”

“不可啊”當日女真騎兵未至,皇上離城巡守,那倒是無妨,可如今兵臨城下。想要巡守西南,那隻要一出城,女真騎兵追逐而來,比之守城,野戰更是吃虧

“打又打不過,走又走不得”那我們可如何是好啊?”

皇帝歎了口氣,愁容滿麵。

那老大人卻是胸有成竹,高聲道:“皇上莫驚,為臣保舉一人。乃是三清觀觀主郭道林真人,此人神通廣大,能夠呼風喚雨,撒都成兵,召喚天兵天將下凡,威力無窮,抵擋這些女真人不在話下。臣前幾日於三清觀相請,曉諭國家大義。郭真人才願意出手相助,還請皇上召他入宮,令其主持京師防禦之事”。

“哦?”皇帝眉目之間露出一抹喜色,驚喜道:“這郭真人竟有如此神通?那趕緊請他上殿!”

皇帝本來就信道。所以馮子康忽然現身,自稱神仙下凡,皇帝也是深信不疑,不過他這個神仙死活不肯出手,讓皇帝覺得心驚膽戰 如,幾二個一神仙,跳出來說願意為國出年,他出能不真。黑洲從有懷疑。

那三清觀觀主郭道林卻是一個滿嘴胡吹的大騙子,上了金殿之後,一番忽悠把皇帝聽得心花怒放,竟把全城防禦之職,真的交給了這道士。

這道士倒也膽大,說要招募七萬天兵下界,一舉滅了那女真族人。

馮子康雖然居於深宮之中,不見凡人,不過也輕易能知道這郭道林一點法力神通都沒有,純粹隻是來騙吃騙喝。不過值此大難之際,他還敢出來騙人,也算是有些膽色。

“這道士可惡,要不要宰了他?。

興菲兒一撇嘴,向馮子康請示。

馮子康搖了搖頭,“不必。這也不過是凡人而已,跟我們沒什麽關係。隻要他不胡來。我們也不輕易出手,隻要不動,那家夥決然發現了不了我們!”

這等凡間爭鬥之事,馮子康根本無心來管。

唯一,隻要不出大亂子,京師安然無恙。這中情況之下,隻要時間期限一到,那潛匿的修士無論如何也要出手;

等到那時再出手,馮子康至少有八九成的勝算!

這道士一開始倒也是循規蹈矩,沒出什麽砒漏,反正他這個負責全城防禦最高長官,也隻是掛名而已,什麽事情讓手下人處理就是。

但到了幾日之後,異變陡生!

“嗯?”第一個覺察到意外的,是馮子康。

他無相天魔化身,遍布百裏之內,自然能輕易察覺城中的蛛絲馬跡變化!

那郭真人,居然黃夜開了城門,說是要為天兵留一道出口,等午夜之時。一泄而出,取了那些女真蠻子的性命。

“荒唐”。

馮子康猛地拍了桌子,這郭道林還真當自己是個有道術的?他憑著一張嘴胡說八道,說得竟然來自己也相信了。

什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在這沒有道法傳承的地方,哪兒能夠修煉出來?

此人仗著一些機關幻術,想要混一場大富貴,讓幾千兵卒,扮作天兵。想奇襲而勝,誰知道女真騎兵根本就毫不畏懼,斬了這道士,衝進敞開的城門!

馮子康歎了口氣。知道這時候無論如何也隻好出手,此時城門既,通。如果雙方都不出手,那必是女真騎兵燒殺擄掠,滅了這京城的局麵。攻守之勢變化,現在要著急先出手的,也隻有馮子康了。

“鬼王塗,龍缺,隻有麻煩你們了”。

到了這個時候,也隻有用剛才鬼王塗的引蛇出洞之計,不過他多了個心眼,讓龍缺也是同去,讓人更是難辨真假!

鬼王塗答應一聲,她也甚是賣力,飛身而出,一晃就到了城門口,**起冥河,將源源不斷衝進城內女真騎兵,統統卷走!

這個時候,龍缺也已經到了。揮舞手爪。金光四射,殺那些彪悍的女真騎兵,也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

“神仙出來救命了”。

“神仙出手了!”

城中百姓一起歡呼,皇帝聽了也是大喜。回首眾臣道:“神仙他老人家終於還走出手了,看來是天不亡我大宋啊!”

他狠狠瞪了那舉薦騙人道士的老大臣一眼,“神仙到底不同 不像那郭道士,全無道法還敢冒充神仙,險些釀成大禍,來啊”

他正要再教幾句,卻聽外麵轟然巨響。天地崩裂!

這衝擊力非同小可,就是宮中建築,也坍塌了許多,龍椅傾覆。皇帝戰戰兢兢地爬了出來,皇冠歪到,甚是狼狽,“發”發生什麽事了?”

雲層之上,卻見一個黑衣人哈哈大笑。

城門口一個偌大巨坑,血肉模糊,鬼王塗和龍缺都已經消失不見,其中更是卷入了不知多少的女真騎兵和大宋軍民。

那黑衣人臉色陰鷙,卻是高聲大笑,“修為高於我又能怎樣,還不是中了我的計?在這天雷無極崩之下,我倒要看看你還有沒有本事留下性命!想不到這次的神級善功任務。居然如此簡單”。

這人正是馮子康的對手,此次晉級善功任務的對頭。

他一直隱匿不出。就是想引出馮子康,以這天雷無極崩法,毀去一十三件玄級寶物,形成如天雷一般的大爆炸,就算是凝丹中人,也能傷得,這區區的築基巔峰修士,又哪裏能夠躲得過?

他眼見鬼王塗和龍缺陷身其中,被炸得無影無蹤,以為得計 哈哈大笑不止。

“那到也未必見得?”

在他身後,傳來了馮子康淡淡的語聲。

那黑衣人霍然回頭,笑容一時收斂,麵色頓時冷了下來。

“竟然正主在此”。他心中驚駭,不敢置信。

“你,,你,,才是

馮子康淡淡一笑,“在下龍虎山兵家小竹林馮子康,今日在此過凝丹晉級善功任務,不想意外遇到這位道友,也是有緣,不知道友高姓大名?。

既已現身,馮子康也沒什麽好擔心的,此人修為,明顯在自己之下。不過剛才那一記偷襲確實厲害,若是自己身在其中,隻怕也要受些傷。

如今鬼王塗被炸得粉碎,而龍缺一“二複生點法,總算懷是可以慢慢凝聚實體。算是幫的牲,劫

那黑衣人冷靜了下來,笑了一聲,“原來是馮道友,在下是清淨山無量洞門下弟子金河山,未曾聽過道友的師承,想來必是不同玄界之人。我也不多說了,此次凝丹任務,對我至關重要,不知馮道友可否割愛?。

他說話的語氣,倒像是在做買賣討價還價一樣,甚是讓人不喜。

凝丹任務對誰不是至關重要?他要人相讓,口氣卻是極為惡劣,像是理所當然一樣。

馮子康冷笑一聲,“不好意思,凝丹任務對我而言,也是十分重要。金道友想要過關,還是各憑手段吧!”

這話是當然的回答,那金河山冷哼一聲,也不答話,手指一揚。就是一道天雷劈下!

他所修雷係功法,爐火純青,心念之間,剪,可以召喚天雷。

不過這召喚來的天雷,當然不能與天劫之時的天雷威力相比,馮子康笑了笑,揮起一道劍光,格開那道天雷,心中豪氣萬丈。

當日他奪舍之時,曾經見過魯將軍以手中赤血大刀,硬生生砍飛天雷的威勢,如今感覺也是差相仿佛,雖然這威力不可同日而語,不過心中也自得意。

金河山見那天雷被馮子康輕鬆破去,臉色不禁有些發白。

他知道自己的修為不如馮子康,卻也沒料到差距竟是如此大法,直到此刻,他才後悔自己為什麽要選一個。“神。級的晉級任務。

當馮子康萬道劍光纏身的時候,他才知道神級任務,到底有多難!

“噗”。

金河山飛身倒退,渾身崩出血光,馮子康萬劍攢刺之下,他雖然僥韋脫出,卻也是傷痕累累。

“金道友”。馮子康淡淡問了一句,“事到如今,你還是認輸離去吧”再打下去,麵上須不好看,而且你就算死在此處,也沒有贏的機會

“不!”

金河山站起身來,麵色恚怒。七竅流血!

“莫以為你修為高些,就能穩操勝券!”

他倒是心誌未奪,凶橫異常。

馮子康冷笑一聲,知道自己的心理戰術未能奏功,這人反正是其它玄界中人。就算是宰了。也沒什麽關係,也不會有人來找自己尋仇。

剛才他故意要金河山認輸。其實是為了刺激他心中恐懼之念,隻要他真有心逃逸,那馮子康的下一劍,他必然是躲不過!

不過這小子不知是精明,還是生性執拗。居然這中情況之下,還有如此堅定的心智。

“果然十步之澤,必有香草。這其它玄界的修行神通法門,心誌堅定,也頗有神通

以他現在無相天魔心法修為,對付同階敵手,總能引起他心神一顫。這小子同為築基顛峰,卻是沒有任何影響,所修心法,必有奧妙。

“那就怪不得我了!”馮子康冷笑一聲。伸手一揮,崇荷兒飛身而出,以數道冥河,將那金河山緊緊纏住!

鬼王塗被炸裂,雖然她是鬼子之身,能夠慢慢重新凝聚形體。但芋莉兒到底是為人女兒,心中惱怒,下手更不容情。

金河山搞不清楚這對手到底為什麽又這麽多人,心中一片惶惑。被馮子康劍光追殺之下,更是狼狽不堪!

這一番大戰,地動山搖,城牆轟塌,不過馮子康這時候也顧不得這些了。反正隻要除了這金山河,到時候再斬殺那些女真騎兵,也就走了,這城牆之類,也是毫無用處。

打得天翻地覆,地下之戰卻是停了下來。

女真騎兵停止了衝擊,全都下馬,跪地祈禱,為本族的守護神祈福。

這金河山到達此處凡界之後,也是在女真部族裝神弄鬼,這才得了這個守護神的名聲,他所修功法甚是奇特。這數萬女真兵馬跪地祈禱。所有願力集中在他的身上。實力和恢複速度,又提升了幾分。

“不好,不好!”

看到天上那金河山漸漸扳回劣勢,大宋軍民大急,他們知道今日勝負關鍵。就在於天上神仙打架的結果。

如今那些蠻子跪地祈禱,那金河山居然威力大增,他們心中擔憂。也有樣學樣,跪地拜伏。

一時間跟隨者影從,就連皇帝陛下,也滾落塵埃,磕頭不止,甚是虔誠。

馮子康未修得此等古怪功法,隻見眾人行為,啼笑皆非。

榮莉兒本來就並非那金河山的對手,隻走出其不意以天河束縛占了上風而已,如今被扳回均勢也是正常,而馮子康此時並未出手,其實是在醞釀最強的一劍。

事到如今,自要一劍斬落,絕不容情!

金河山也覺得他的氣勢不斷攀升,自知不敵,拚命掙紮,不停催運功法。吸取女真人的願力,有幾個女真大漢原本就受了傷,這猛一收去願力,身子不穩,栽到在地!

馮子康冷笑一聲。“垂死掙紮,又有何用?”

“看劍!”

劍光如匹練。充斥天地,直要斬破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