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府,神武峰。

含元大殿之中,關洛陽手持經書,念誦咒語。

“佛頂尊勝陀羅尼者,一切如來秘密之藏,總持法門,大日如來智印,吉祥善淨,破一切惡道。大神力陀羅尼也!”

“遍天下幡刹,持誦有多矣……”

中土東海之濱,金剛崖法雨寺所傳承的《佛頂尊勝陀羅尼》,與凡俗中流傳的經文版本,有許多不同之處,要想使此咒語,念出甚深願力,就算是地仙境界的高僧,也非得有數十年的苦功鑽研。

所以,善勝天一開始,才根本沒有懷疑過到底是誰在念咒。

否則的話,就算關洛陽念咒之時,變化出六種聲調,虛空共振,一起頌唱,也未必能夠瞞得過善勝天的多疑之心。

關洛陽本身在佛門修行功法上,也是有一定造詣的。

從最早的時候,他修煉五部擒拿手,其中就有羅漢拳等一些佛門拳術的影子,催眠手段,也涉及佛家流傳的冥想觀想法門。

後來他行走諸多世界,對於佛門的修煉手段,所見所聞更多。

而最為關鍵的,還是他在上一個世界之中得到的《回夢心法》。

回夢心法,是直接參悟佛祖所留的神兵意境,得出的法門,這門心法修煉到高深境界之後,內裏神髓直通昔日佛祖開悟大千,降服萬魔的神掌法印手段,堪稱萬佛之宗。

有這門心法在,關洛陽才能夠將自己從前見過,來自不同世界的諸般佛門手段,統合起來,然後以此為根基,來參悟《佛頂尊勝陀羅尼》。

加上法雨寺六神僧,得知自己這些年來服用的丹藥大有問題之後,對關洛陽傾囊相授。

終於讓關洛陽成功的在外界時間的幾個時辰之內,就擁有了充足的感悟認知,在自己的真空心界裏,凝聚出這六位大師的影像。

善勝天是不會明白這個過程了,他也無心探究。

“雖然沒有如我所料的露出破綻,但是,以一己之力,念誦《佛頂尊勝陀羅尼》,支撐這場大祭祀,豈不更是自縛手腳,自取死路?!”

善勝天殺出虛空裂縫,手中金蓮寶劍,忽然層層分化,一把把嶄新的金劍,從最初的那道劍影之上,分離出來。

六神僧雖然默契萬分,合理抵擋住他的第一擊,但卻根本遏製不住他後續的變化。

善勝天雙肩之上,生長出多條金色手臂,持拿那些嶄新的金劍,鋪天蓋地的斬殺下來。

法雨寺的六大神僧,也展露出驚人的手段。

他們在被勾起惡念殺氣的時候,無法讓自身苦修的咒語,發揮出配合祭祀的效果,但是卻可以讓這門咒語,發揮出殺伐之力。

剛才他們六個同時出手,夾住劍鋒的那一擊,看似是出掌,實際上是心中念動咒語。

肉身被念力加持,念力到了,肉身也就到了,心中的咒語沒有被打斷,肉身就不會被擊破。

而現在,他們把心中的咒語,指向這片空間,加持到這片虛空之上。

含元大殿內部的空間,無聲的擴張,大殿裏的一根根柱子,離善勝天越來越遠,大殿的橫梁,也越來越高。

地麵的方磚,也在無聲之中,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善勝天站在其中一塊石磚的邊緣,就像是一粒芝麻,落在了一個平平整整,四四方方的巨大廣場上。

整個大殿內部的空間變大,而六神僧和關洛陽的身形,都沒有變大,甚至好像還縮小了幾分。

他們現在,簡直就好比是幾粒塵埃,飄落在這個足足有上百裏廣闊的巨大殿堂之內。

隻有關洛陽念咒的聲音,依舊充斥著整個空間,傳向殿堂之外,卻不知道哪裏才是聲音的源頭。

“在我們慈航一脈的人麵前玩弄虛空法術?”

善勝天的諸多手臂,朝著四麵八方延展開來,細長的手臂末端,都抓著一柄劍,手臂延長的同時,那一柄柄金劍,抖出劍花。

劍尖劃一個圓,回到原點,就算是一個劍花。

這些劍花抖出來的時候,空間裏麵,響起了像是千萬道渦流湧動,長鯨吸水,萬川歸海的聲音。

大片大片的空間,向這些劍花之中,收縮過去。

空間尺度飛快的回縮。

這幅場麵,就好像這座上百裏的殿堂空間內,所有的景物,光線,暗影,都在飛速的朝著善勝天身上收攏過去。

景物飛逝,光影如梭。

六神僧排成一行,同時結出尊勝空印,拇指食指相扣,其他三指自然伸直,然後兩掌相合。

天策府的洞天之外,大約五百多裏的地方,有一座大城,名喚“連峰郡”。

因為今日大戰的神通餘波,有可能波及到這裏,城裏的人,都已經在天策府弟子和當地修行者的引導之下,各自躲入地下利用陣法臨時開辟出來的異境空間。

隻留下一些玉眼、銅鏡法器,漂浮在城池上空,觀望洞天那邊的戰況。

這座大城,之所以叫做連峰郡,就是因為城池之外,有九座高度相仿的山峰。

曾經有高僧,在這裏興建寺廟,山上還留下了一些修行者,自稱東海之濱金剛崖一脈的旁支弟子,不過現在,山上僧人也都已經進入城中地下空間避難。

突然,那些玉眼、銅鏡法器,窺探到了令他們驚疑駭然的一幕。

隻見城外的九座山峰,通體散發出暗沉的金光,山峰背麵的空氣,掀起漣漪,山體移動,沒入了那些漣漪之中,仿佛被虛空吞沒,消失不見,原處隻留下平平坦坦的大地。

含元大殿內,極速回縮的空間驟然一頓。

本來這大殿內部的空間,就是被人為撐開,擴張之後雖然空曠廣大,卻也顯得有幾分虛浮。

而現在,這個虛浮的廣闊空間,忽然有了堅實的基礎,高大的支柱。

善勝天看到巍巍然的山峰,出現在數裏之外,高大的山影,投射下來。

九座山峰,相繼出現在前方,一字排開。

山峰上的佛殿,寺廟,全部融化,土石雕像都變成金色的水流,流淌到山腳下,在九座山峰之間,形成八片水泊。

六神僧心中咒語急催,讚頌著空間的廣大,讚頌著佛法之中,九山八海,小千世界的道理,讚頌著金剛崖法雨寺前輩高僧們留下的功德。

他們的咒語,把這九座山峰,從連峰郡召喚到含元大殿之中,把曆代僧人在山間修行寄托的念力,一次性的釋放掉,終於暫時撐住了這片廣闊空間。

六神僧雖然被惡念殺意衝腦,但還保留少許清醒,明白自己有多少斤兩。

憑他們六個,是不可能鬥得過善勝天的,隻求能多拖延一點時間罷了。

如今,天策府的祭祀歌舞,才剛剛來到第四篇章“馭龍”,關洛陽要一直念咒,念到“馭龍”篇的歌舞結束,才能夠完成這場祭天大典。

在此期間,倘若讓善勝天到了關洛陽麵前,關洛陽隻怕要吃大虧。

“這九山八海之法,不知道能不能夠拖延十息……”

法恩大師想到這裏,猛然脖子一痛。

一隻金色手掌從虛空中伸出,掌中持著一柄劍,劍身居然已經砍入法恩大師的脖子裏麵,把他脖子切斷了一半。

他的神魂,也被切斷了一半,但竟然沒有察覺到這把劍,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要不是這把劍的劍尖,被法恩大師背後的關洛陽,伸手捏住,隻怕他頭顱已斷,神魂已經破裂。

法恩大師匆忙往旁邊一閃,捂住脖子,血如泉湧,傷口一時竟不能愈合。

關洛陽指尖也冒出一點鮮血,掌心吐勁,向前一推,天地玄門的虛影,在掌心裏一閃即逝。

那金劍虛影和金色手掌,都被他推得砸入虛空之中。

然而,又有一隻隻金色的手掌憑空出現,每一隻手掌中都有一隻眼睛,每一隻手掌上都捏著一柄劍。

善勝天真身還在九座山峰的另一側,卻讓自己的手掌穿梭百裏空間,在這裏出現。

每一隻手掌所處的方位都不同,劍光紛擾,把六大神僧和關洛陽全部納入攻擊之中。

六神僧出其不意的合招,才能抵擋住一劍,現在六人被劍光分隔開來,根本無從抵抗,眼看就要被分屍。

關洛陽左手拿書念咒,右手抬起,天地玄門如同畫在掌心皮膚上的圖案,清晰的浮現出來。

他翻掌遙遙拍出。

嗡!!!!

隻見遠方九座山峰,轟然炸碎,成千上萬的山體殘骸,連同那八片金色的水泊,一起被掌力吹飛。

這九山八海,其實是有些作用的,攔住了善勝天的真身,讓善勝天隻能先把千手千劍,穿梭虛空,挪移過來。

不過,關洛陽現在要分心念咒,無法施展更巧妙的手段,抵抗這千手千劍,不得已之下,隻好一掌把這九個山頭一起拍碎。

以天地玄門配合運轉,無比雄渾的隔空法力,直逼善勝天真身,迫使他千手千劍回防。

善勝天千劍交叉回防,如同圓盾,又如傘蓋,擋下這一掌,雖然也被推出極遠,但卻通過這一下交手,鎖定了關洛陽的方位。

現在他真身和關洛陽之間,已經再無阻礙,胸膛之中,就隱約可見一股黑氣湧動。

這正是他叩問混沌所得,專殺關洛陽的一股魔道罡氣。

善勝天正要將此釋放,轟穿虛空,轟殺關洛陽。

忽然,剛剛從他身邊飛過的那些山體殘骸和金色水浪,都憑空凝聚。

千百道紫色雷霆閃耀,連接著這些殘骸,把諸多山體殘骸拉到一起,硬拚成了一柄金褐交雜的巨劍。

遠處,關洛陽身邊,剛剛還岌岌可危的六神僧,現在渾身顫抖,肉身收入神魂靈竅之中,神魂變化,靈竅移位,陣法重組。

六個人的神魂,從人形變成了六柄神劍。

這不是強硬的去重塑他們的形體,而是這一刻,傳遞到他們神魂之中的劍意,太過濃烈,幾乎要把他們的所有法力,都同化成劍氣。

神魂作為法力的載體,不知不覺的,就變化成了神劍之形。

含元大殿裏飄起血雨,地麵湧起血浪。

六道天罰神劍,破空而去。

那山體拚湊而成的巨劍,也在這時墜落。

善勝天察覺到一股極強的威脅,連忙把湧到喉頭的那股黑氣又咽了下去,險些嗆到自己,兩眼翻白,臉色猙獰,怒而旋身,千劍盤旋切割,跟七劍對抗。

這團魔道罡氣,殺關洛陽是有奇效。

但要是打在其他同級高手身上,可未必有那麽好的效果,如果用的時機不對,就平白浪費了一道殺手鐧。

他跟這天罰七劍真正交手之後,更覺驚怒。

按理來說,金蓮破法劍是慈航魔尊的配劍,威力比那些地仙宗門祭煉出來的天仙法寶更強。

善勝天就算隻是召喚來了劍氣劍意劍影,也足以與一般的天仙法寶對抗,尋常地仙神魂,擦著就傷,碰著就死。

偏偏現在這六柄天罰神劍,一把九山天罰之劍,透發出來的殺氣本源,同樣是天仙法寶的層次,短時間內,完全無懼於跟他那些金劍之影對抗。

“皇覺,你竟能壓得住天誅神劍的殺氣,保留神智?!”

“廢言!”

紫雷橫空,血浪洗地。

關洛陽的腳尖在血水之上一點,飄然之間,越過戰場,來到含元大殿之外。

他背後的大殿劇烈顫抖,殿內的空間似乎隨時可能崩塌,透發出來的恐怖氣息,足以令一般的散仙本能遠遁而去。

但神武峰上的祭祀歌舞,猶在繼續。

這些舉行祭祀歌舞的老者,都是天策府的老卒,雖然修為大多隻在初劫散仙的層次,但那是因為他們征戰太多,根基殘損,沒有人敢讓他們嚐試衝擊更高的境界。

其實論輩分,論鬥誌,他們都堪與紫麵老祖相比。

王劍仆安排的人,本來並不是這些老卒,但他們聽說了這些年的事情之後,都從退隱的地方走出,親自要求來舉行祭祀,就連當代的天策府主,也不好違背他們的意願。

關洛陽來到大殿前,為他們擋住大殿之中溢出的氣息,口念咒語,觀望戰場。

有擊鼓的老卒,之前已經被殿中溢出的氣息所傷,吐出一口血來,也望向戰場,扯著嗓子,高聲唱起詩來。

那是初代天策府的時候,中土一位大詩人的詩句,被這老卒唱起來,引起許多附和,滄桑喑啞,似乎也混著祭祀之聲,混著關洛陽的咒語,傳到了極遠的地方。

“我把兩赤羽,來遊燕趙間。天狼正可射,感激無時閑。”

戰場中的天策府將士,浴血而戰,士氣如狂。

“觀兵洪波台,倚劍望玉關。請纓不係越,且向燕然山。”

東荒大雨林中,一道金光衝天而起,如孔雀開屏般張開,化作二十四條光華,每一條光華之中,懸浮一柄神兵,每一種神兵被取走一件,又會生成一件。

王劍仆也不知化為多少道身影,源源不斷地取走神兵殺去。

衛原懸浮高空,青帝三劫展開,天外一道道風柱墜落,夾雜著天外寒潮星砂。

雨林之中不知道多少樹木瘋狂生長,相互糾纏,化作一條條山嶺般的巨大木龍,昂首嘶吼。

王劍仆的身影,如同密密麻麻的蟻群,如同一波一波的潮水,衝殺在這些木龍和風柱之間,山脈般的巨木根須都被他打斷,天空也被他一次次撕裂。

歌聲似乎傳到這裏,令千千萬萬個他,露出笑容,令飄然高空的衛原皺眉。

“風引龍虎旗,歌鍾昔追攀。擊築落高月,投壺破愁顏。”

天策府幾千裏疆土上,那些隱藏起來的百姓,都似乎聽到了這樣的祭祀和歌聲。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走空了的那些城池裏麵,有一道道殘缺的身影浮現出來,懵懵懂懂,血跡未幹,飄向高空。

五德聖宗的領土上,派出支援的人手,被突兀出現的一群海妖阻攔,忽然一道命令,從他們宗主手中發出,層層疊疊的無數陣法光暈張開一角,助那些在他們的疆土上浮現出來的戰意殘影飛走。

斬蛇盟中,氣氛緊張,所有人閉門不出,忽然,咒語的聲音也傳到這裏,如同海嘯轟入他們的領土之間。

誰也沒有料到,居然在這裏也有一道道殘影浮現。

有散仙長老大怒,想要屏蔽這些咒語音浪,壓住殘影,卻被人按住。

“幹什麽?”

“我是在救你的老命,你看看這些殘影是誰。”

散仙長老定睛一看,渾身都出透了冷汗。

雖然絕大多數殘影他根本不認識,但他認得其中一些麵孔,都是斬蛇盟幾大世家曾經的名人,在宗祠之中掛有他們的畫像,其他人的裝束,似乎也是斬蛇盟早些年的製式戰袍。

“不可能,天策府的祭天大典怎麽可能喚醒這些意誌?”

“誰知道呢?也許是他們自己醒過來的。”

潑墨城中,身影虛幻的一群群人,踏歌而去。

“遙知百戰勝,定掃鬼方還。”

來自天策府先輩的戰意,化作無數殘影飄在高空成群結對,如同一條條長虹,又如同一條條神龍飛來。

祭祀的歌舞已經完成,神武峰上的天策府門人,看著天空中的那些殘影,眼中不知何時,隱約有了淚光。

老卒們也停下了舞蹈與鍾鼓。

“回來了,都回來了……”

有老卒手裏的鼓槌滑落。

關洛陽的咒語念到了最後一句,卻沒有半點放鬆,心神反而竭力的拔高,無比專注,右手一伸,鳴鴻刀出現在他手掌之下,刀鞘觸地,刀柄頂在他的掌心。

“十方六道眾生有情誌者,一切苦惱殘傷悲哀舊逝,悉盡,圓滿!”

狂風驟起,吹的編鍾倒下,大鼓破損,神武峰上,飛沙走石。

關洛陽袖袍一張,把峰上的人全部收走,左手經書也落入袖中,抬頭看去。

蔚藍色的天空中,浮現出一塊暗紅的光斑。

暗紅色的光團越來越大,占據著天穹,巨大的壓力澎湃而至,神武峰上的所有建築樹木,立刻被壓得粉碎,或者灰蒙蒙的粉末鋪平壓實在山體之上。

隻剩下含元大殿,因為內部有擴張的空間支撐,尚未徹底爆碎,但也布滿裂痕。

整個神武峰,被壓得向地下沉降了百丈有餘。

“關洛陽!”

暗紅色的天穹,向下突起,猶如一個即將墜落的巨大球麵,從那暗紅光團深處,傳來郭太真的聲音,浩浩****,傳遍群山。

“我拿了一件趁手的兵器來,敢再較量一回嗎?!”

遠空飛來的殘影,被這股龐大的力量壓迫,有了潰散的征兆,這時,懸空的開元戰匣,主動飛起,迎接那些殘影。

忽然,衛原眉心的森羅玉葉綻放光華,右手劍指向眉心一點。

王劍仆分化出來,漫山遍野的身影,瞬間崩滅了六成有餘,餘下的身影,也全部口吐鮮血。

“修複開元戰匣,就算別的地方一切順利,也要你能擋住我……”

衛原劍指移開,眉心的天仙法寶,那些微不可查的裂縫全部消失,居然隻是偽裝。

這件法寶,已是完滿無暇!

“和完好的森羅玉葉!”

正道的高手察覺到雨林上空的這一幕,神色劇變。

然後他們根本無暇他故,因為天空中那暗紅色的光團,已經快要砸入洞天福地之中。

神武峰作為洞天內最高的一座山峰,峰頂的含元大殿終於承受不住,徹底炸碎。

內部的空間釋放,一座座山體殘骸,朝著四麵八方,崩射出去。

善勝天千劍殺出,胸膛中一團黑氣湧動,張口大喝。

“關洛……”

關洛陽忽然身體回轉,人與刀瞬間化光,一線奇芒,破空而過。

原地隻剩一把空的刀鞘,立在那裏。

善勝天愕然,嘴巴半張不張,從頭頂延伸下來一條血色的刀痕。

他的罡氣還沒有吐出來,就算不依靠罡氣,他也是跟關洛陽生死五五開的高手。

上一次隻是他受騙,早出手了一分,才輸了一回,這一次還沒有對峙,怎麽會?

“上次你差點殺了我,可你居然沒有抹掉心裏我那一刀的恐懼……”

“你劍法退步,已經不配做我對手了!”

關洛陽已然運轉環日月印,渾身一切法力元氣劇烈燃燒。

金色光焰噴發繚繞,黑發神衣飛揚,他的身影飛上高空,化作千丈的神人,推刀迎向暗紅色的星辰。

“較量?”

關洛陽速度暴增,撞得上方虛空扭曲,刀光越來越亮,橫亙長空。

“郭太真,今天你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