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告別的盛宴
人的運氣就是這樣,有時候你會遇見壞消息,對隊伍發展不利的情況——比如陳思的死亡,有時候,人又會遇見好運,就好像現在這樣。
在五台山大戰結束後的數月,李青去了京城周邊一趟,和留守在那裏的朱虹等人接上了頭——他們自從收到滯留通知之後,就知道李青等人已經完成了任務。任務完成卻遲遲不見人也能猜想得到原因,此刻相見之後,自然交換了雙方知道的信息。
那場大戰無人知曉原因,大概是漫天的塵埃遮擋了丁坤的身型也沒有目擊者,,而現場由於戰鬥過於激烈,已經化為一片塵埃齏粉,根本也查不出戰鬥的蛛絲馬跡——最後蜀山查看之後隻能把它定性為大妖出世之後的廝殺,劍聖和酒劍仙的死也歸咎到了那個從來沒存在過的“妖怪”頭上。
隨後蜀山找尋了李青等人一段時間,畢竟五台山出大妖的消息是從李青這邊傳出去的——蜀山雖然沒有在大戰之後還能找尋出一切陰謀痕跡的能力,但是作為這片土地上數一數二的大勢力,他們還是能追溯到事情的源頭的。
李青等人數月的消失,避開了他們的追查,蜀山方麵也很堅定的認為——李青等人已經死了。畢竟劍聖和酒劍仙這種級別的人都難逃一死,那其他人更是不可能存活下來,最後他們找到朱虹了解了一些情況之後,這邊的事情就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停歇了下來。
但是為了萬全起見,李青仍舊不準備再回京城,畢竟大妖出世之後,殺死了劍聖和酒劍仙後卻沒了動向,時間短了還好說,畢竟妖怪也需要養傷,但是時間長了就會有人感覺說不過去了——同歸於盡的說法也過於牽強,不是所有人都會完全相信小概率的事件的,所以大妖莫名其妙消失就會事有蹊蹺,如果李青等人再貿然出現,必定還會再掀起一波調查浪潮。
所以,李青隻是了解了情況之後,就讓朱虹通知城內的“林月如”自己並沒有死,隨後就離開了京城。
“以後有什麽打算。”送別的夜色中,有三個人,一個是朱虹,另外還有一個背著大劍的男子,以及一個拿著匕首的女人——他們都是後來的試煉者,從和李青合作開始,他們這邊就沒再死人。
“嗯,先回去修煉吧。”李青想了想,“到最後幾日,準備去鎖妖塔看一下。”
“還要去鎖妖塔嗎？”聽了李青的話之後,朱虹表示了詫異,“您是個聰明人,有些話我也不繞彎子說了,直言來講,雖然你們很強,但是絲毫不認為你們連第三個任務都能完成。五台山那場大戰,我雖然沒有親曆,但是從傳過來的隻言片語來看,劍聖應該非常非常厲害,應該比錢道人要厲害很多,他隻是下等半神,下等半神和下等半神之間,實力都能差距10倍,那跳個級別的話,中等半神應該不是你們能夠對付的。”
“是的,你說的對,但是我們仍舊要進去。”李青點了點頭,“但是進去不一定就要打鎮獄明王了,甚至天鬼皇都不會碰,我是衝著小妖精去的。唉……”
李青說到這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先前還是太自負了些,想不到的是,每個任務之間的難度跳躍竟然大到了這個地步。赤鬼王2萬,拜月教主和水魔獸3萬,差了15萬點數,難度就大了數倍,後來的106萬,我應該要想象得到,難度有多高的,應該把酒劍仙計算進去的,我失算了……”
數月之後,李青仍舊自責。
“唉,誰也不是神,算了……”朱虹拍了拍李青,“當真不通知林月如讓她過來找你嗎？”
“嗯,跟著我們不安全,而且我再過幾個月就要走了,終究是要離開的。”李青笑了笑,“等真正要離開時直接再跟她作別吧”
說完這句話,在這京城外幾十裏的荒野邊上,李青衝其他幾人點頭告別之後,直接架風離去了。
“真厲害,第六場任務,就能於翻半神,還會飛了。”拎著大劍的那個試煉者看著李青,滿臉的都是羨慕,“下場任務,他也能如此輕鬆的度過吧。”
“空間可不會給任何人輕鬆的任務,不然就不會冠名死亡二字了。”朱虹看著天空,“空間應該會給他其他的任務吧,想輕鬆也是想太多……”
時間過得很快。
回到山中後,李青等人在這一年的時間之中,沒有再大肆鋪張的找尋妖怪——先前一年多的時間,已經抓住了所有能找到了線索,而且外麵風聲鶴唳,安靜一點對大家都好。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李青等人就是修煉,和上個一年多時間不同,這次進境最快的是李青本人——畢竟相對於丁坤和張勤梁的修煉功法短缺,李青腦中記憶的巫術以及法術最多,而且他本人由於聰明,後勁很足,摸到了門道之後,就是穩定的成長著。
其次是枝枝,她比李青更加下功夫,每天除了修煉就是修煉,進境很快。
陳思的屍體在這一年的時間裏開始腐爛,畢竟歲月無情,任你冰凍的再好,體質再高,身體還是會一點點潰爛的,這裏的山頂溫度還沒有低到太離譜,而且李青也主張入土為安,在幾個月後掩埋了陳思的屍體,讓這位同伴長眠在了地底之中。
山中的歲月平靜,流淌起來如同小溪一般,隻有“涔涔”的聲響作為回應,絲毫不壯烈。
一年的時間很快要過去,任務獎勵的最後期限之內,李青打點行裝,獨行到了京城,找到林月如做最後的告別。
一年來這個女孩沒有離開京城回到家鄉蘇州,仍舊住在那家客棧之內——包租下來的小院落仍舊清淨,李青走的時候什麽樣,回來仍舊什麽樣。
似乎一年的時光,在這裏沒有流逝的痕跡。李青回來之後,林月如沒問什麽,沒問他去哪,也沒問以後要到哪去,就是靜靜的給他熬了一鍋雞湯,然後抄了兩盤小菜,買了糕點,和李青安靜的吃了一頓飯。
兩人聊了聊家常,林月如喝了酒,臉上紅撲撲的,圓潤的如同月亮。
李青來得快,走的也快,當晚離開之前,林月如隻留給她兩句話。
第一句是——“等你。”
第二句是——“不管多久。”
隨後,微笑送行,唇白,但是無淚。
最後看了一眼林月如後,李青知道,這一去不知還有沒有回頭日,擁吻告別,李青知道自己如果不前行,走到終點,就永遠無法回頭,來到這路途的起點。懦夫活在回憶裏,勇士卻要破浪前行。
所以李青的告別之語,也隻有兩句。
“我一定回來”
“盡我所能”
告別了林月如之後,李青和隊伍聚合一起整裝出發,一路向南的,來到了蜀山地界。
他們最後的一程,自然是鎖妖塔。
蜀山山門所在的山和鎮妖塔所在的山隔山相望,中間隻有鐵鏈作為穿行的“橋梁”。李青等人來到這裏之後,直接潛行進入了鎖妖塔所在的山峰。山腳下的普通蜀山弟子自然不足以發現李青等人,蜀山的高端和核心力量都在蜀山山門之內,鎖妖塔這邊的弟子寥寥無幾——除了山腳下的低級巡邏弟子之外,幾乎沒有防禦力量。
這點很好理解,鎖妖塔有大陣守護無法從外部破壞,而普通人——無路是人還是妖精,誰也沒心思進到塔內。這就造就了這樣一個局麵——這個地方說起來很重要,但是看管並不嚴密。
這是死地。
沒人願意分出兵力看管一個地獄的入口。
李青等人異常簡單的就來到了鎖妖塔前,然後打暈了兩個看管大門的長老,摸走了他身上的一切東西,隨後進入了鎖妖塔的大門之內。
鎖妖塔的大門是紫色的光暈,門前匾額隻有一行字“管進,不管出”。很明顯這門是個單項通道,進去之後想要出來就得破塔而出,這些李青等人都了解,他們也沒準備真的破塔而出,現在離任務結束已經時日不多,進到裏麵等到了時間空間自然會把他們拉出來——也沒必要非要打碎七個龍柱了,他們也沒這個實力。
搜刮完看門的長老之後,李青等人一腳踏進了那紫色的大門,熟悉的空間置換的感覺之後,門外門內兩重天。進去就是一道巨大的寬廣的走廊,走廊之內庸庸碌碌的擠滿了各種東西,擁擠程度甚至李青前腳剛進去,就踩到了一個豬頭驢臉的妖精之上,那家夥正愣怔怔的回頭看過來,他身旁的一隻厲鬼就率先聞到了血腥味道。
“人是人是人的味道”那厲鬼在李青進入的一瞬間就發出了興奮到了極點的尖叫——這尖叫比一個單身了三百年的處男忽然看到了美女還要興奮,他一邊尖叫的一邊看向了李青：“真的是人,鎖妖塔之內竟然進來了人,這次有葷腥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率先撲了過來,李青閃開之後,誅妖劍一劍插進了他的頭顱之內,隨後看向了塔內的境況——這裏的妖魔鬼怪,是真的多
伴隨著他的第一個殺戮,張勤梁等人也先後走了進來,隨後抬眼就看到千軍萬馬一般的場麵奔騰而來——連日來憋屈的情緒終於有了突破口——對妖人雙方而言都是。
妖怪們大喊著“要開葷腥”衝了過來,而人類這邊喊的詞卻如出一轍,張勤梁拎著斧頭,猩紅著雙眼,大喊著“讓丁坤吃個痛快”,隨後一斧把一個妖精砍成了兩段,又一斧頭砸碎了一個妖精的頭顱後,感覺不過癮,索性變身成了狼人一口咬在了一隻狼妖的脖子上,鮮血肉塊四散紛飛。
塔內變成了一場血腥的盛宴——這不是一場廝殺與被殺的遊戲,而是真正的宴會——這是吃與被吃的關係。
比殺戮,更加殘忍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