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妖三問
在李青問出“洛白”二字的時候,眼睛是緊緊的盯住那弟子的瞳仁的,和他想的一樣,在聽到“洛白”兩個字的時候,那弟子眼中閃過一絲本能的疑惑——這是人的正常反應,當別人問你一個你從沒聽說過的名字的時候,誰都會有這種瞬間。
看到他的這個眼神,李青在對方正在猶豫的支支吾吾的時候,就手凝冰霜,一掌拍碎了他的頭顱。
隨後繼續尋找下一個獵物。
如是再三之後,李青發現自己每一個抓住的弟子,都不認識這個叫“洛白”的日後的黑山老妖。這讓他得出一個結論——黑山老妖在目前的青山門之中,根本沒有名氣。
死亡空間不會謊報任務地點,眾人在這裏變故生出之前就來到了青山門,那就沒理由黑山老妖已經離開了——他現在的任務是在2萬人中大海撈針一樣找到一個孩童,他不知道孩童的樣貌,性別,經曆,隻知道一個名字,而且目前是在一片混亂和屠殺之中,那孩子很有可能下一秒就會死掉。
“一個活物都不能放走每個人,建峰山群中的每個人,包括村婦老嫗,一個都不能留下”在李青剛剛丟下一具屍體得出自己的結論的同時,天上那老道士一邊一聲大喊,一邊一個印訣打出,頓時方圓數百公裏的地麵包括山峰被連根拔起,直接慢慢的往高空飄去,同時他拂塵一揮,一個金色的珠子從袖口飛出,珠子在空中發出劇烈的金光,直接形成了一層圓形的光罩,把綿延數百公裏的群山直接封鎖了起來——連根拔起,隔空封鎖,連土遁都沒了可能,這老道是鐵了心要把這裏的人一個不留全部殺光了。
“多大仇怨要滅人滿門。”
李青抬頭看向天空,由於周圍混亂一片,數百公裏的地界不比一個省小,而且,周圍也有十幾萬人,天上飛的地下跑的,人數太多,根本也沒人注意到他們這些試煉者——那些老道士帶來的人是見人就殺,天地四方全是慘叫和哀嚎。
天上的老道士凶猛,李青也沒工夫跟他打鬥,看了一眼天上之後就依舊低空飛行尋找著黑山老妖的蹤跡,青山門內沒人知道,他就抓到了一個老道士帶來的弟子,問他是不是有任務目標或者他能用得到的線索,但被抓到的弟子表示隻是得令行事,目標是誰他們根本也無從知曉,隻是師祖那邊說得到上門的令牌,說是有那大羅金仙占卜出此地要出妖孽魔頭,為杜絕後患過來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算的倒挺準。”李青依舊殺掉手上的入侵者之後,知道自己這邊算是徹底找不到線索了——為今之計隻有靠他自己的嗅覺去搜索——目標是個小孩子,這裏雖然十幾萬人,而且分散在群山各處,但是小孩子應該占比不高,頂多也就是十幾分之一,10歲以下,甚至b歲以下的應該更少,可能隻有幾千,這數字雖說仍舊好似大海撈針,但是也算排除了大部分人選。
李青目前的嗅覺比狗還要靈敏十倍,狗尚且能通過人身上的氣味分辨出人類的大致年齡——老人小孩和成年人身上的氣味是不同的,人聞不到,但是動物能。而動物能做到的事情,李青也能做到。
“李青。”當李青排除掉所有線索的時候,孔明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李青往身後看去,發現後者正往自己這邊趕來——她的速度比音速快,但是聲音卻先到了這邊,似乎用了一種傳音入密的功夫,把聲音包裹在某種能量介質之中發射過來,給“音”加了速。
“線索不夠,隻能靠你的鼻子和我的占卜了。”一路之上李青在觀察別人,別人也了解了他,孔明說話之間拿出了她的八卦鏡,隨後八卦鏡上一個虛影勺子的勺板子指著一個方向,“人在東南,生氣還在。”
“知道了”李青應了一聲剛準備出發,頭上兩個道士弟子飛身而下準備“殺人”,但是被孔明八卦鏡一照立刻身上綿軟失了魂魄,這種小雜魚李青自不會去管他,交給孔明之後就一路略地的低空向著東南飛去。
路上李青飛躍上百公裏,群山之中這個方向上的所有10歲之下還活著的孩童都被他一一抓住詢問姓名。
但都不是。
而隨著深入群山之中,周圍的死屍越來越多了,在這天崩地裂的屠殺之中普通人——哪怕是這裏這麽強壯的“普通人”,也都頂不住,更何況天上還四處飛掠著可怕的屠殺者。
那些屠殺者實力都是很不錯的,大部分一對一都不會弱於林天南,更何況還會飛,普通人根本不是一合之敵,見麵就被斬殺當場。
李青一路飛去心中也是越來越焦急,而在他尋找黑山老妖的同時,天崩地裂的感覺再次從頭頂傳出——是那青山門門主以及長老們聯手禦敵了,李青沒什麽時間看他們打鬥,但是從頭上傳出的天崩地裂之感他能感受到這是中級半神之間的戰鬥——青山門主不比那“迪亞波羅”弱,那老道士更是比“迪亞波羅”強了許多,天上一會落雷一會火焰燃燒幾百公裏,簡直把群山炙烤的如同十八層地獄一般。
李青一邊躲避著頭頂落下的火球,正感覺額頭冒汗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奇怪的孩子。
先前他抓到詢問的孩童已經有一百多個了,但是大部分要麽是受傷在碎石底下,要麽在四散奔逃,沒有一個像眼前這個這麽怪異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青立刻就落到了這個孩子的麵前。
那孩子看起來隻有五歲左右,如果放在地球上,隻是幼兒園中班的年紀,臉蛋生的很白嫩,胖乎乎的,正在出神的盯著眼前的一頭死豬,抱著一隻受傷的猴子。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山的山腳,山峰橫向被削斷之後砸在了旁邊的山體的斷麵上,巨大的山就橫在小孩子的頭頂,但是他沒有死,甚至他眼前的小草棚,都隻被落石砸塌了一半兒。
“洛白？”李青落到小孩子身旁,試探性的問了一聲想到的一個第一時間的“真實”反應,但是孩子沒動。
“洛白”李青又叫了一聲,孩子回了頭,看向了李青。
“你是叫洛白嗎？”李青第三次問話。
“是。”孩子點了點頭,依舊回頭看向了他的死豬。“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除了我死去的父母,沒人知道這個名字。”
“因為我是你父母的朋友,我是特地來救你的。”李青說話之間就想抱起那孩子和隊伍去匯合,但是後者在他有所動作之前,又開口說道：“叔叔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嗯,問吧。”匯合不急於一時,目前隻要孩子安定好了,任務就算暫時穩住了——有他在,那些小雜魚或者落石飛雷也傷不到任務目標,而且這是個貫穿性任務,和這孩子打好關係,讓他信任很重要。
信任和配合,能讓任務難度大幅度降低——別說在這個世界,就算是警匪世界裏,人質信任警方與否,也是任務成敗的最關鍵因素之一。
“好,我想問的第一個問題是,他們為什麽要殺死我的豬。”奇怪的一個問題,李青看到幼年的黑山老妖指著一頭死掉的胖乎乎的豬雙眼出神。
“他們並沒有想殺你的豬,隻是想殺這裏的人,你的豬是不小心被殺死的。”李青說什麽也想不到這孩子會問這麽一個問題,看到自己講了一句對方似乎仍舊有些疑惑,就詳細的解釋道：“就好象一頭獅子在追一匹馬,他本意是殺死那隻馬,但是奔跑的時候不小心踩死了一隻螞蟻,獅子並沒有看到那隻螞蟻的存在,也並沒有想殺死螞蟻,但是螞蟻還是死了。這也就是他們為什麽殺死你的豬的原因,原因就是——沒有原因。”
“是因為螞蟻太小了嗎？”
“是的。”李青點頭。
“那第二個問題。我的豬還能活過來嗎？”黑山老妖的第二個問題。
“理論上是能的,但是很難,起碼我做不到,大羅金仙級別以上的,應該能做到。”李青想了想,認真的回答了他這個問題,而且用的“級別”也是這個世界的本土級別,“你的豬目前來說是已經死了,但是如果有那超級厲害的金仙在這裏,可以治好它的傷勢重塑它的魂魄,更厲害的人甚至就算你的豬已經魂飛魄散了,那人也能從時間線上把它拉回來。要是徹底救不活,就得是同等級別的人,把你的豬的過去未來所有應身全部殺死了,讓它歸於了無,那才徹底救不活。但是目前看來,你的豬隻是被砸死的。”
“豬死後會去哪裏？”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消失了吧,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它的存在了。”李青想了想,他也不知道豬死後會去哪裏,他不了解死後的世界。
“那第三個問題。誰規定的生死,世界為什麽要有死,為什麽石頭會從天上落下,為什麽砸中我的豬他就會死,這都是誰規定的？”
“是天地吧。恒古以來的規則。”李青搖了搖頭,好奇的看向了這個日後的黑山老妖——難道真的因為一頭豬,就要否定天地規則嗎？
這不是簡單的霸氣了吧？
三個問題,看似執拗但是仔細想來卻帶著一股貫穿天地的狠勁兒。
一問定實力,二問定生死,三問定天地
宇宙萬物都有為什麽,問出的問題看似是疑問句,但是李青感覺這更像是反問句,是一種另類的自問自答,李青仿佛看到了以後一個實力絕倫定人生死否認天地的巨魔大妖橫空出世,三個童年時代的問題在他成年後匯聚而成一句肯定的平鋪直敘的語句。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