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全世界的悲劇

“你說的這個人就是我吧。”豔無憂問道:“於是我性情大變,加入了幽冥山莊,殺害了眾多武林人士?”

“你太善良了,真的。”蘇陽搖頭道:“殺害眾多武林人士,這種事隻是個人能力問題,絕對不是殘忍,我也經常幹,如果僅僅是因為這一點,你還不夠資格被我視為魔頭。”

豔無憂臉色微變,追問道:“那我還做了些什麽?”

蘇陽微微的眯起眼睛,眉頭忍不住的跳動了一下。

每當蘇陽有殺人衝動的時候,眉頭就會忍不住的跳。

想殺人,和殺人並不是一回事,想殺人是一個人心底對於另一個人喜厭的本能,而殺人有時候隻是一種需要。蘇陽可以笑著殺人,但想殺人的時候絕不會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緩緩的說:“你最好站到離我遠些的地方去聽,因為我很難保證,我說這些的時候,會不會忍不住殺了你。”

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可怕,讓豔無憂感覺到這種平靜之下,隱藏著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

“你的功力遠不如我。”豔無憂說。

“我殺人,隻需要理由,不問武功。”蘇陽說。

豔無憂或許聽懂了蘇陽的話,她緩緩的站起來,走到房間裏一個離蘇陽最遠的角落裏,道:“你可以說了。”

蘇陽並沒有說,而是提起了青鋼劍。

他站起來,轉身背朝豔無憂,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酒,然後就麵向窗外沉默不言。

房間裏的氣氛,隨著蘇陽的轉身,正在悄然的發生著變化。

一名劍客無論劍術再高強,內功再深,朝背後出手必然不會太靈活,威力也會大打折扣,轉身的時候出劍的速度也會受到影響。不僅是劍,絕大多數武功都是這樣,所以江湖中人絕不會刻意的把背後賣給對方。

所以豔無憂問:“你不怕我這個魔頭是假裝失憶,從背後朝你下手?”

蘇陽道:“下不下手,是你該考慮的事,而不是我。”

該不該去死,隻能由這個人本身的行為決定,蘇陽一向認為,自己隻是一個執行者的角色。

藍山劍法雖然沒有大成,甚至連小成也不到,但劍尖上突出的兩寸劍芒已經足夠彌補背朝豔無憂不夠靈活的劣勢了。如果她動手,等待她的將是一個驚喜。

片刻後,身後傳來豔無憂的聲音:“我不在乎自己這條命,也不在乎殺人,但在這之前,我更想聽完這個故事。”

“也許聽完了,我就會出手。”蘇陽道。

豔無憂淒然一笑:“我雖然記不得以前的事,但依舊是個女人,你應該看得出來,我不僅是女人,還是個很愛漂亮的女人。”

“看的出來。”

“所以無論死活,我都希望自己是完整的,而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又怎麽可能完整。”豔無憂說。

蘇陽點點頭,繼續說道:“霜妃化血魔功已經有所小成,可以依靠吸取活人的血液保持容貌,增長功力,所以也被人叫做‘血霜妃’。”

豔無憂下意識的抬起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龐,黯然道:“難怪我最近覺得皮膚發幹,原來是這個原因。”

“化血魔功不僅僅是吸血,還有人的元陽精氣。”蘇陽道:“在血霜妃報完仇的那兩年裏,那個世間發生了幾件事。”

蘇陽就像再說一個遙不可及的傳說:“洛城一夜之間死了三十五名少年,全部被人閹殺。”

“元陽精氣要是通過交.合獲取,速度太慢,一夜之間絕對做不了三十五次。”豔無憂臉色微微發白,苦笑:“我倒是很聰明。”

“武林十多個世家子弟不知為什麽發了失心瘋,在自己家族飲食中下迷.藥,然後全部被人吸血至死。”

“河間洪水,十幾萬災民無家可歸,食不果腹,餓殍遍地,多死上幾百人根本不會被人察覺,更何況被吸幹血和餓死的,看起來本就沒什麽兩樣。”

“長江以南六省,連續有多起孕婦被殺的無頭案子,死裝淒慘,據說是凶手活生生的刨開孕婦肚皮,取出紫河車。紫河車到手之後,孕婦和胎兒就一屍兩命。”

豔無憂的臉上毫無血色,音調已經控製不住的發抖:“這又是為什麽?”

“紫河車是孕婦母子二人渾身的血液精華凝結而成,生食最是滋補,傳聞是修煉化血魔功最後一層的必備之物。”

蘇陽淡淡道:“紙包不住火,這作案的人終於露出了馬腳,正是血霜妃。然後武林中便開始了一場對於她的圍剿,可惜這位血霜妃非但武功高絕,還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物,又精通五行奇門,正派人士非但沒有捉到她,反而折損了不少人手。”

“其後七大劍派,四大世家都派出人手,甚至連六扇門四大名捕也出動了兩人,雖然依舊沒能活捉,但終於將其打傷。血霜妃重傷之下去向不知,消失在江湖中,再也沒露過麵。”

“四大名捕?”豔無憂呆在原地,麵帶迷茫,怔怔的說:“這四個字很熟悉。但我隻聽說過六扇門的鬼神捕,卻沒什麽四大名捕。”

“我說過,這隻是一個發生在另一個世間的故事。”

蘇陽自顧自接著道:“然後江湖中有了一座幽冥山莊,據說血霜妃就在山莊中,和莊主一起,捏造出‘龍吟秘籍’和寶藏的傳說,用以誘騙江湖人士主動送上門來,然後殺之,繼續修煉魔功。”

“然後呢?”豔無憂問。

“沒有然後了,另一個世間的故事到此為止。”蘇陽道:“接下來,就是這個世間的故事,你的故事。”

豔無憂咬牙顫聲問道:“師父知道這個故事嗎?”

蘇陽搖頭:“我說了,這隻是一個故事,師父可沒工夫聽我說故事。”

豔無憂雙目低垂,半晌不語,兩隻手握的那麽緊,長長的指甲紮進了肉裏也渾然不覺。

她是在後悔,還是在憤怒,抑或是醞釀著一次必殺的出手?

許久,豔無憂才再次抬頭,緩緩道:“不錯,下麵就是我的故事了,你想不想聽?”

她的聲音已經恢複了正常,表情也重新變得平靜起來。

“當然了,這個故事分為上下兩段,我看到了開始,卻猜不到結局,隻有你的故事說完,整個故事才算完整。”蘇陽道。

身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你轉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