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唯有你有這潛力

覆滅左冷禪,華山派同時宣布新任掌門,大慶三日,金盆洗手如期而行。

關於五嶽聯盟再立之事各派掌門雖然覺得可以,但是一個門派顯然並不是掌門能完全決定,像衡山派、恒山和如今的嵩山三派自是無異議。

像泰山派門派內的長老卻不少,甚至有掌門的師叔輩的存在,所以並未一時決定,決定先回去商議一番再作決定,但是實際上泰山三位天字輩的道人都已經意動,回去多半能通過。

如是,五嶽各派決定一個半月之後,齊聚華山,參研失傳武學之外,也是重新會盟,正式訂立盟約,然後就各自回山,衝虛道長等人眼見五嶽再次會盟確定也相繼離去。

在衡山盤恒數日之後,華山派也離了衡山,諸人重返華山,不過王離在中途卻是離了大隊,與他隨行的還有嶽不群。

離了衡山之後,王離直引著他日夜快馬騎行,中途路過福威鏢局的分局都可有馬替換,如此四日之後,他們已經橫貫數省進入到江浙之地。

“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這天上午,兩人的馬匹在一處寬闊的水麵前停了下來,王離自馬上躍馬而下,往水麵上看去,這個世界的西湖就已經在眼前了。

杭州的西湖王離在物質界麵也到過,此時王離眼前的西湖,在大體上和物質界麵現代沒什麽兩樣,隻是周圍沒有大量的現代建築,更沒有無數遊人,站在西湖邊上,清風徐徐,左右盡是青山碧水,這樣的感受是在現代西湖所不能得的。

“下馬走一段吧,我們就快到地方了。”

嶽不群也跟著下馬,這幾日兩人連夜趕路,路上幾乎沒說任何多餘的話,王離的所作所為,他完全摸不著頭腦,他完全不知道王離帶著他這麽急來杭州做什麽。

“嶽師兄這幾日定會很疑惑,想我們離了衡山,不回杭州,為何這麽急著來杭州?”

“確如掌門所言,不過我想掌門定是心中有著大謀劃,就好像這一兩月之間一樣。”嶽不群如此說著,抬眼看著王離臉上神色。

如果剛開始選擇回衡山,他心中還是堅忍,而接下來見了王離如何覆滅左冷禪,他心中就是敬畏,那幾乎是不可戰勝的差距。

而有過那天晚上的事,王離通過極端手段,去了他心中積鬱,解了他心結,使得他武功更上一層樓之後,敬畏更不知增到什麽地步,而在這同時當真是心悅臣服了。

“不錯,這也是我帶你出來的原因。”王離點了點頭:“我接下來這一路,就是想讓你漲漲見識,給你開開眼界。”

“一個人的成就,與他的器量、眼界是極有關係,一個普通的老農,他再會種田,可是隻盯著他自己一畝三分地是永遠成不了氣候。”

“而這個老農的兩個兒子,為了這一畝三分地如何分如何種而不住爭持,甚至自相殘殺,這更是不會有大出息,昔日的華山劍氣兩宗,就是這兩個沒出息的兒子。”

“嶽師兄,你可知我為何要幫你去了過去的心結,排譴過去積鬱,幫助你突破紫霞神功?然後再帶你出來?”

“因為我認為你是目前我華山我們這一輩中唯一的可造之材,封不平、成不憂、從不棄那等人,也就能當個門派長老,分管些雜事,作為武力震懾而存在。”

“可是你不同。”王離說著,目光灼灼的看著嶽不群。

“我認為,從現在起,隻要我願意教,你也願意學,雖然可能永遠無法達到我的高度,但是絕不會遜色於武當衝虛和少林方正。”

“在我的計劃中,我華山的未來甚至是要超過如今的少林和武當,這樣一個大門派,需要一個有著足夠能力的人來管理,目前看來,整個華山派,這一代也就唯有嶽師兄你有這個潛力。”

“武當衝虛、少林方正,管理門派,我?”王離一番話,嶽不群心下頓時激動不已,若王離與他初見時王離說這話,他隻會當笑話聽。

可是現在見了王離層出不窮的通天手段,他心中已然無限敬畏,如此王離說出來的話也就格外有分量。

而王離將他與武當衝虛和少林方正相提並論,隻這份看好和欣賞就讓他有些受寵若驚,而是言之鑿鑿的說欲培養他,他隻要願意就可以達成,而此時已經是在做了,這直讓他心中無形中生出一種感激。

衝虛和方正那等地位和名望,實是他做夢都想達成的東西啊。

“掌門,我真的能行麽,這,華山有掌門管理,哪還需要我嶽不群。”

聽著王離的話,嶽不群反倒是有些不自信,他並非那等未經世事的少年,二十五年前他自師傅手中接下華山派這個爛攤子,曾經也是雄心壯誌。

可是殘酷的現實卻擺在眼前,二十五年後,他武功進展有限,江湖名望也就是個不值錢的君子劍,而華山派在他手中和二十五年前並未有本質變化,支撐著整個華山派的還是隻有他和師妹兩人。

至於華山弟子,靠著氣宗理論學出來的弟子,在沒有幾十年內力之前放在尋常門派中可以,但是在五嶽劍派的層麵,那幾乎是不堪用的雜兵。

武功不成,華山派多年來幾乎無有大發展,左冷禪步步緊逼,而他幾乎毫無辦法,如此種種,隻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這龐大的壓力,甚至壓的他背叛氣宗理念,學了劍宗的奪命三仙劍,而學了奪命三仙劍,體會到劍宗劍法的犀利之後,他更是將救命稻草放在了劍宗劍法的源頭辟邪劍法上。

這種將希望寄托在“神功絕學”,希望“神功絕學”來改變一切的想法,本身就是對自身的不自信,此時王離這樣說,也難怪他這樣回答了。

王離擺了擺手:“我的武功和能力,你已經看到,而哪怕是平之那等公子哥在我手中都能成才,未來甚至可成大器,嶽師兄你好歹也幹了二十五年華山掌門,你難道會不如平之?”

“至於門派的管理,我並不想插手太多,身為一個掌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製定好一個可以良好運轉,能使門派不斷壯大的門派規矩,然後在大事上做好決策,為門派發展指引方向就足夠。”

“真正的管理,還是要分派下去的。”

“否則單純靠一個人,是管不了了大派的,你過去的那種模式,不是我說你,就是連三流幫派都比你能。”

“我給你分析看看,一個大派,究竟有多少事物要管理,要有多少個機構,第一,財源部分,沒有錢,養活自己都困難,更何況整個門派日後成百上千的人呢?”

“我看過往的華山派在財源方麵有著大不足,我問你,你昔日的財源是哪些?”

“我們在華山下有千餘畝良田,租佃出去,每年能收不少租。”嶽不群想都沒想,直接回答道。

“千畝良田?隻收些租,能有幾個錢?”王離看了嶽不群一眼:“沒其他的了?比如說鏢局以免被陝西各路綠林山寨搶掠,每年拜華山給的孝敬之類,又或者地方上小幫派尋求靠山,每年也會孝敬不少。”

“沒有,我華山派不缺那幾個銀兩,靠收租維持就綽綽有餘,不需要那些錢,所以他們來拜山,我都沒收他們的?”

“沒收?還應該?”王離看著嶽不群:“為什麽不收,你知道你不收這錢意味著什麽嗎?”

“我告訴你,這是江湖規矩,你不收錢,你覺得你就是君子了?那可就錯了,你若不收,其他門派收不收?他們還是要收的,你當了君子,人家稱你一聲君子劍,他們算什麽,他們全是小人?你這件事一做,其他門派哪個不對你有芥蒂。”

“這是第一點,就這麽一點,除了恒山三定會敬重你之外,其他門派表麵上因為你是華山派的掌門得尊重你,背地裏不知將你罵成什麽樣,三個字,偽君子。”

“而且那些鏢局和你尋求你為靠山的幫派他們明麵上因為受了你的利,得捧著你,可是轉過身去都會笑話你,還要道你傻。”

“你沒收錢,保護關係不明確,他們還不大放心你,你今天為他們做好事,下一次還會不會做,他們覺得不收錢就沒保障啊,還得提著這個心,甚至有些人還會懷疑你是否有圖謀,更有升米恩鬥米仇者。”

王離看了看嶽不群的臉色:“你還別不信,你礙於自己正派的麵子和自己君子劍的名聲不收這些錢,平白幫人做好事,可是你在江湖上地位如何?也就是個空頭君子劍的稱呼而已。”

“劉正風的場麵你看到過吧,他這些錢該收的沒少一分,隻不多拿,全憑人家自願,人人就覺得他好了,他開個金盆洗手大會,大半個江湖都給他麵子,你做了這樣大的好事,你開金盆洗手大會,會有這麽多人捧場嗎?”

嶽不群默然,劉正風擺出的這個場麵,他在去之前想都沒想到過,一人的影響力幾乎涵蓋半個江湖,這是何等的影響力,他若有這影響力,還怕左冷禪?

“再看看那些鏢局跑你這拜了山,分文不花,一路上的各處山寨礙於華山派的厲害,鏢局即便不拜山,不給孝敬,他們也不敢動,你若收了錢,那些山寨還好受些,你分文不收,還害得人家少了孝敬,這算什麽?”

“別看那些綠林山寨弱小,可是數量多,而且消息一傳,全天下都知道你。”

“你這種做法沒落到了多少好處,反而是將江湖上正派和綠林兩道給得罪了個遍,這種情況下,你想結交誰啊?你二十五年時間的結交,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影響力?”

“別看你得了個君子劍的名聲,人家稱呼你這個名稱的時候心底都得加個偽字,而事實上這確實沒說錯。”

聽著王離的分析,嶽不群的臉上顏色不斷變化,然後歎了口氣:“掌門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