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憎恨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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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霧氣,從攪拌機裏升起,仿佛擁有磁性,自動向著地上的兩人聚攏。

一段破碎的記憶從兩人眼前閃過……

——少年的名字叫宮崎禮。

14歲時,他看到了一則蜘蛛的故事。

那大概是某個科普頻道,少年向來對這些不感興趣,但那天卻不知怎的,靜靜看了下去。

為了繁衍後代,一隻公蜘蛛曆經千辛萬苦,終於從同性中脫穎而出,他愉快的鑽進了母蜘蛛的懷裏。

他努力的聳動尾部,與人類不同,它沒有絲毫愉悅的完成了繁衍的責任。

就在他想要離開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母蜘蛛的爪子牢牢抓住。

他走不了了,因為母蜘蛛餓了,從一開始,母蜘蛛就流著口水,用看食物的目光看著自己孩子的父親。

然後,一口,一口,毫不遲疑的,將公蜘蛛吞進肚裏。

當然,剩下來的外殼還是有用的。

母蜘蛛會把自己的孩子養在裏麵,作為一個溫暖的幼兒園。

你看,公蜘蛛的價值得到了最大的發揮,母蜘蛛們重複著這樣“高效率”的繁衍,延續了無數歲月,到今天為止,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億隻公蜘蛛被母蜘蛛吃掉了。

少年記不得當時的具體情況,隻是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公蜘蛛的慘叫都在他的腦海裏回響。

——16歲時,少年戀愛了。

那是一個多麽純真的女孩兒啊,一雙水汪汪的眸子,一對紅潤的唇,以及那總是讓少年口幹舌燥的胴體。

少年多麽想對她表白,多麽想親近她,多麽想占有她,卻膽小的隻能遠遠看著她。

那是,永無止境的暗戀,整整三年的時間裏,每當想要鼓起勇氣表白時,少年的自卑就從心底升起,讓他把一切繼續埋葬。

他所能做的,隻有一次次自讀和一次次自我厭棄。

然後,他等來的隻有悲劇,少女戀愛了,而對象並不是他。

第二年,少女懷孕了,對象依舊不是他。

然後,少女墮胎了並且被那個男人拋棄了。

少年覺得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他顫抖著把珍藏四年的禮物送了出去。

少女披頭散發,大笑著把他拉倒在**,把少年夢寐以求的胴體壓在他身上,在他身上瘋狂的起伏,然後嘲笑他身體和心靈的疲軟。

很快,他們結婚了,少女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即使每天都嘲笑他、罵他。

少年總是為少女開脫——如果她不愛自己,又為何與自己結婚呢?

所以說,即使她罵自己,也一定是不善表達罷了,她一定還是愛著自己的,就像自己愛著她一樣。

相愛的兩人沒有什麽過不了的坎。

少年堅信這一點。

直到2年後,少女終於墮落到了極點。複數的男人來到自己家裏,來到自己妻子的臥室。

所以,少年就自然而然的,在他們的飲水裏下了安眠藥,然後他拿起了前幾天剛買的鋒利菜刀。

他腦海裏回想起少女當年的樣子,清純的微笑、水汪汪的眸子、紅潤的唇。

而現在,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妻子是一隻將要把他吞掉的母蜘蛛。

那麽恐怖,那麽的醜陋。

所以,他以菜刀為工具,在自己妻子的身體上加工著,誓要將當年的樣子重現。

他失敗了,少年的技藝太過差勁,隻是糟蹋材料罷了。

但是他很有毅力,他渴望把這門技術練好,於是他就去尋找新的材料……

他走過了大半個日本,收集到了很多材料,他一次次的練習,直到忘記了最初的目的,材料本身吸引了他,材料們的恐懼治愈了他的身心……

——而三天前,他正坐在死囚室裏,心裏充滿了焦急。

已經很久沒有材料了,他心頭正有幾個新點子,急著去實踐。

一串不知名的聲音——或許不是聲音——從他心頭想起。

那是一種召喚,來自某種存在的召喚。

他聽不懂,但是卻明白了意思。

那個聲音是說,“接受我的力量,去殺盡人類。”

這隻是簡單的翻譯成文字罷了,實際上是不一樣的,那個信息不是以文字,而是以“感覺”這種形式存在的。

因為發送這信息的那個存在,絕對不是什麽人類,所以不可能顧忌人類的語言模式。

少年答應了,因為他明白到自己可以繼續去收集材料了。

於是,紅色的霧氣帶來了力量,將“憎恨之徒”的力量給予了他。

同時,也徹底剝奪了他人類的身份。

——這記憶的碎片包裹在紅色霧氣裏,被李煉和冴子“閱讀”。

過程隻有一瞬間,但是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實在巨大。

姑且不論那個怪物畸形的人生經曆,單單是那個給予了怪物成為怪物能力的存在,就值得兩人深思了。

要知道,就在三天前,那人還隻是個普通人類罷了。

而三天前,正是喪屍出現的時候……

“冴子?有沒有什麽難受的感覺?”李煉從怪物的記憶中蘇醒過來,問道。

“……沒有,一切正常。”冴子有些猶豫的說道。

“那些霧氣,好像被我們吸收了。”李煉皺眉說道,“應該不是什麽好東西……”

“等等……”李煉突然一愣。

他從地上爬起來,有些困惑的看著自己的右手。

“我剛才應該肌肉拉傷了,但是現在……”

他猛然揮拳,竟然激起一陣破空聲,他撿起地上的鋼筋,用力向牆壁擲去,鋼筋竟然以可怕的速度飛了出去,死死紮在牆壁上。

“力量增強了兩倍左右……”他疑惑的說道。

另一邊,同樣吸收了霧氣的冴子也揮動起自己的木刀,感受著這份奇怪的新力量。

“我們兩人……似乎把怪物的力量給吸收掉了?”冴子驚訝的做出判斷。

“恩,我現在大概有那怪物一半左右的力量。”李煉不停揮動武器,從各個角度體會自己的新力量。

“……李……李前輩……”

門口傳來平野宅男的聲音,他聽見半天沒有動靜,就壯著膽子進來了。

倒不是不想直接逃走,而是外麵無數喪屍圍著,想走也走不掉。

“恩,已經沒事了。”

複雜的事情以後再想吧,隻有那麽一點信息,胡亂推測隻是徒增煩惱罷了。

李煉和冴子緩緩走出樓房,重新沐浴在陽光下。

“真是漫長的一天啊。”冴子不禁感歎著。

“是啊。”李煉淡淡回應,冷著臉,卻緊握著冴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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