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蕭怖的心魔
“不用了.”
這是張程第一次感覺到何楚離冰冷的話語是如此的溫暖，猶如雪中送炭一般。而拿著手術刀已經靠到張程身邊的蕭怖則露出了一絲失望的表情。
何楚離推了推眼鏡繼續說道：“因為不在場，我無法推斷你遇到的那個黑衣人所說的話有多少是真實的，但我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主神確實有想要抹殺中洲隊的可能，而且這個推論在你遇到黑衣人之前我就已經確定了。”
“之前你就知道主神要抹殺中洲隊？”張程一愣，在尋找梅塔特隆印章的過程中，他並沒有感覺到何楚離有什麽異樣，而且何楚離一直表現出要盡快尋找印章的態度，張程還以為隻要找到梅塔特隆印章，何楚離就一定有辦法讓中洲隊安然度過這次20人難度的恐怖世界呢。
何楚離點了點頭：“根據以往的數據統計，我推算出了進入恐怖世界的人數對任務難度的影響，在沒有團戰的情況下，隻要人數超過15人，中洲隊團滅的可能性就會存在，而隨著人數的增加，團滅的幾率將呈幾何倍數增長。”
“那二十人難度的恐怖世界，團滅的幾率……”
“九成！”
聽到自己最不想聽到的答案，張程心中咯噔一下，不過他還是不死心的繼續問道：“主神不是不會發布必死的任務嗎？而且咱們已經找到了梅塔特隆印章啊！”
“主神確實不會發布必死的任務，所以二十人難度的恐怖世界，團滅的幾率不是十成，而是九成，我們隻有一成的存活機會。至於梅塔特隆印章，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這件道具和我們這一次的任務無關，因為從《寂靜嶺2》透露的信息就可以知道，梅塔特隆印章對於殺死阿蕾莎起不到什麽作用。看來印章的線索是你遇到的那個黑衣人留下的。”
“那之前你為什麽還要那麽著急的尋找印章？難道你早就察覺到黑衣人的存在？”
何楚離搖了搖頭：“我隻是想給你們找點事做，至少比呆在教堂裏等死要好。”
張程徹底無語了，原來何楚離早就知道這一次中洲隊可能麵臨滅頂之災，隻不過她沒有說出來罷了，可是張程絕對不相信何楚離“隻是給中洲隊找點事做”的這個說法，憑以往的經驗，何楚離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情，所以她一定隱瞞了什麽。
何楚離沒有理會張程，她繼續說道：“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有了轉機，所以我們隻能按照黑衣人的話去做。”
“去挑戰主神？你覺得有多大把握？”既然話題已經岔過去，張程便不再執著剛才的問題，不過中洲隊的安全仍是他要過問的。
“團滅的可能性達到95%！”
“什麽？那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完成這次任務，至少還有一成的把握活下來！”當得知按照黑衣人的話去做，團滅的可能性還要高出5%，張程徹底按捺不住了。
“你錯了，主神不會無緣無故的針對中洲隊，我推斷黑衣人所說的天誅魔弓會威脅到主神這一點應該是真的，就算這次活下來，那下次呢？你有把握每一次都在20人難度的任務中活下來？”何楚離再次推了推眼鏡：“所以我們沒有選擇，隻可惜你沒有抓住機會。”
“什麽機會？”張程不解的問道。
“通過你的描述，我推測那個黑衣人對於摧毀主神這件事非常的急切，所以如果當時你以不合作相要挾，相信可以談下更多對咱們有利的條件，幫助所有隊員解開四階基因鎖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你沒有抓住這個機會。”
張程頓時恍然大悟，不過當時他隻是心係中洲隊的安危，哪還有心思去揣摩黑衣男子的心理。此刻張程才真正理解黑衣男子那句“會在不知不覺中被算計”這句話，難怪黑衣男子不想與何楚離接觸，他是怕自己身上所有的價值都被何楚離榨的一幹二淨。
機會既然已經喪失，惋惜也沒有任何用處，中洲隊即將麵臨的戰鬥才是重中之重，張程詢問道：“那對於和主神的戰鬥，你有沒有什麽安排。”
何楚離搖了搖頭：“我對主神的戰鬥能力沒有任何的數據信息，對於未知的事物，布局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因此戰鬥安排還是又你來布置吧。”
“那好！”張程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回教堂等待劇情的發展。一會兒女主角將阿蕾莎帶入教堂之後，食屍鬼和木易立刻撤出教堂，各自尋找攻擊掩體；何楚離、王嘉豪，你們兩個隱蔽起來，這一戰你們暫時不要參與；付帥、龍岑和慕容薇，你們在門口策應，我和蕭怖嚐試將阿蕾莎引出教堂，狹小的空間對咱們實在是不利。”
說到這，張程看了一眼木易，然後繼續說道：“木易，與阿蕾莎的戰鬥你先不要出手，如果黑衣人真的將主神拉入這個世界，那麽接下來的戰鬥就要靠你了，等待機會發動致命一擊。如果黑衣人沒有出現，你和食屍鬼就遠距離進行狙擊，這一場中洲隊一定要活下來！”
木易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而這時一旁的龍岑突然問道：“摧毀主神需要天誅魔弓的第九箭，可是發動天誅魔弓的技能需要祭獻生命，那這第九箭需要消耗多少生命？”
聽到龍岑的話，張程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這個問題，而此時其他人也將目光集中在木易身上，等待著他說出答案，可木易的嘴唇隻是動了兩下，並沒有回答龍岑的問題。
“究竟要消耗多少生命！”看到木易閃爍其詞，張程踏前一步揪住他的領子，以命令的口吻再次詢問道。
“全……全部！”木易用極小的聲音回答，不過其他人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張程鬆開了木易，斬釘截鐵的說道：“改變計劃！”
“不行！”
“不行！”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張程一愣，心魔中出現的情景再次浮現在腦海中。張程閉上眼睛用力搖了幾下腦袋，克製自己不再去回憶，片刻之後，心中的波動再次被壓製下來，張程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了何楚離。
與何楚離同時說出“不行”二字，木易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與自己相比，何楚離更容易說服張程。
“你說要改變計劃，那你說說看，我們該如何去做？”何楚離緩緩的問道。
“一定會有辦法的……”張程的語氣不再堅定。
“感情的羈絆啊！張程，你對同伴的執著隻會害了中洲隊。有時候，個人的犧牲是為了保存更多人，難道中洲隊的團滅就是你希望得到的結果嗎？”何楚離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譏諷過張程了。
“可是生命不是商品，不能拿來交換！”雖然何楚離說的道理張程明白，可是以木易的犧牲來換取戰鬥的勝利，張程還是無法接受，因為木易已經無法再複活了。
“張程大哥，不要再說了，相信如果換做是你，你也會這樣做，所以為了中洲隊，請尊重我的選擇！”
張程一愣，這還是木易第一次用這種態度對自己說話，此刻，一個聲音從張程的心底冒了出來。
（你已經被隊友拋棄了，中洲隊不需要你了，離開吧……）（趁著他們還沒動手，走吧，或者在他們殺你之前，先殺了他們……）心魔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在張程的腦海中浮現，此時他竟然感覺到從周圍中洲隊員的身上散發出了殺氣。
這時，何楚離開口了，可是還沒等她說話，張程心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看，何楚離要命令其他人對你痛下殺手了，反擊吧，先發製人！）張程感覺自己的大腦開始渾濁，心中的聲音正在驅逐著他本來的意識，而就在張程即將失控的一刹那，何楚離的話語將他心中的暴戾壓製了下去。
“放心，我有辦法讓木易活下來……”
（她在騙你！她在拖延時間！快動手！）“啊！”
張程突然大叫一聲，並狠狠的給了自己一拳，周圍的人都愣住了，他們不知道張程為何有如此異常的反應，而眾人並沒有發現，距離張程不遠的蕭怖手裏正握著一把手術刀，右腿的肌肉已經繃緊，隻需0.1秒，他便可以閃到張程的身邊。
“呼……”張程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抬起頭對何楚離說道：“我相信你！”
看了眼周圍有些發懵的同伴，嘴角還流著鮮血的張程擺了擺手：“我沒事，好了，按照原計劃，咱們回教堂吧。”
雖然不明所以，不過看到何楚離率先向門外走去，其他人也沒有多說什麽，跟著走出了房間，最後整個屋子隻剩下張程和蕭怖。
當蕭怖轉身也向門口走去的時候，張程突然問道：“你的心魔是什麽？”
蕭怖的腳步停滯了一下，整個屋子異常的安靜，甚至連溫度都因為這份安靜而降低了下來。
“殺了你！”
蕭怖拋下了一句話，然後走出了屋子，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回頭，可是不知為何，張程似乎看到了蕭怖嘴角彎起的殘忍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