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無法逃跑的少年
“真嗣，沒事吧？真嗣！”
在通訊線路中，葛城美裏的呼叫再次響了起來，碇真嗣雖然想要答應她一聲，但是身體各自傳來的那種相當真實的痛感讓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而當他終於緩過來一口氣，重新意識到受傷害的並非自己的身體時，通訊線路那一頭的“同居人”兼“監護人”葛城美裏卻又向她身旁的某人詢問起了初號機的狀況。
“受損情況如何？”
“沒有問題，可以繼續！”
反正，美裏小姐也隻不過是因為職責所在才和他住在一起的，美裏小姐、爸爸、基地裏的人，還有……那個眼鏡反光的可怕男人，關心的全都是身為“第三適格者”、身為初號機駕駛員、身為“救世主”的碇真嗣，而不是其他任何一個碇真嗣。
“呃……呃啊——！”
碇真嗣咬緊了牙關，努力地試圖撐起身子，隨著身體的不斷升高，他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支撐著身體的左手附近，並恰巧在初號機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發現了什麽不應該出現在那裏的東西。
“啊……”
隨著分辨率的自動放大，碇真嗣認出了那兩個竟然十分幸運地躲過了初號機巨大的手掌……又或者是自己及時移動到了那兩根手指間的空擋處，從而避免了被拍成兩個小餅餅的命運，現在正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好基友。
——當然，那並非是碇真嗣的好基友，但碇真嗣的確是“知道”他們倆的，因為這兩個沒有前去避難，突兀地出現在這裏的少年，正是他的同班同學。
今天大家知道他是EVA駕駛員的時候，其中戴著大眼鏡的人是將他團團圍住問這問那的同班同學中最為熱情的一個；而穿著運動服，將袖子挽起來的那個則一直用很不友善的目光在眼鏡少年的後麵盯著他，就好像和他有什麽仇怨似的。
盡管碇真嗣知道那些人之所以對他這麽熱情，隻不過是因為對尚未出現在《超級機器人大戰》中的神秘機器人感興趣罷了。但他還一有那麽一瞬間產生了飄飄然的感覺，覺得被近成為了EVA的駕駛員好像也不全是一件壞事，但沒想到他的同班同學目睹的卻是他如此糟糕的表現。
“真嗣的同學？”
“為什麽會在那種地方！”
此時在指揮部裏，超級計算機“三賢者”迅速地調出了那兩個少年的簡單資料。葛城美裏和赤木律子都對這兩人的出現相當驚訝和惱火，隻有熟知“劇情”的楚軒和黑貓仍舊和往常一樣麵無表情。
不過……這個世界裏對“原劇情”的維護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嗎？那麽“人類補完計劃”……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巨幅屏幕上的突發事件的時候，楚軒不動聲色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稍微分出一部分心思考慮起了別的事情。
而在戰場之上，對初號機窮追不舍的第五使徒已經飛到了小丘陵的上空。並遮擋住了初號機頭頂的陽光。
接著兩條光鞭閃過，在這片陰影之中顯得格外醒目，但是初號機在這個該逃跑的時候卻沒有選擇逃跑，而是眼疾手快地直接抓住了第五使徒抽過來的兩條熱能觸手。
“糟了，有那兩個孩子在，真嗣無法閃避！”
指揮部裏，葛城美裏真是恨得牙癢癢，但意外已經發生了，她現在也隻能無奈地改變自己的作戰計劃了。
“麗，去拖住使徒。真嗣保護那兩個……”
“不！麗，趁著初號機抓住觸手的機會，使用高震動粒子刀直接攻擊使徒的S2機關！”
這個時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楚軒竟然越俎代庖，擅自替作戰部長葛城美裏下達了命令，而且更加惡劣的是，為了阻止葛城美裏更改命令，他還捂住了對方的嘴。
“唔——唔唔唔！”
葛城美裏憤怒地掙紮著，不斷試圖用胳膊肘、腳後跟、後腦勺來攻擊身後的楚軒，但卻被精通各種格鬥術。身體素質又遠超常人的楚軒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不管是葛城美裏還是指揮部裏的其他人都很清楚EVA初號機與第四使徒戰鬥的結果，第四使徒在自知必死的時候，可是選擇了與初號機同歸於盡的，如果第五使徒也有樣學樣地玩起了“浪漫”的自爆。坐在EVA裏的碇真嗣和綾波麗應該不會受傷，但“外麵”的那兩個少年肯定就灰飛煙滅了。
——盡管那兩個熊孩子完全是自己作死，但葛城美裏卻仍然無法因此而對他們見死不救。
可是現在她卻被楚軒限製住了行動，嘴裏也隻能不忿地發出“唔唔”的聲音，指揮部裏的其他人雖然對楚軒的突然舉動感到驚訝，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過來阻止他。而且不少人還心虛地低下了頭。
不管怎麽說，NERV也是一個軍事組織，而在軍事組織中，楚軒的做法無疑是再正確不過的了，身為“大校”的他即使擅自奪取了葛城美裏上尉的指揮權也不能算作“以下犯上”，而隻能算是越權行為——而且還是有著充分理由的那一種。
或許楚軒大校在事後的確要為自己的越權行為接受處罰，但他的臨機決斷同樣會受到上級的嘉獎；而葛城美裏上尉雖然不會因為要求初號機保護平民撤退而遭受處罰，但是大家也都很清楚，上級是絕對不會讚賞她的“人道主義精神”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EVA身上的一塊裝甲板都比那兩個少年的小命更值錢，即使是讓在場的這些根本沒有見過血的技術兵們投票，大部分人也肯定都會將自己的票投到優先消滅使徒上——尤其是不用他們親自做出這個雖然正確但相當冷血的決定的情況下。
何況……這次第五使徒也未必就會自爆呢？
在眾人複雜的視線中，綾波麗所駕駛的EVA零號機迅速地從背後接近了兩條觸手被初號機牢牢攥住了的第五使徒，兩手分別從第五使徒的兩側繞了過去，硬插進了保護著S2機關的肋骨之間，然後將反手握著的高頻震動粒子刀狠狠地捅在了上麵。
“嗚啊啊啊……眼睛！眼睛要閃瞎了！”
高頻震動粒子刀和異常堅硬的S2機關之間持續不斷地迸出了亮度極高的火花，閃瞎了近距離欣賞著兩個巨大機器人與一隻巨大怪物所形成的曖昧“三明治”的那對好基友的狗眼。
黑貓在巨幅屏幕角落的小視頻窗口裏首先發現了這一異狀，相當驚訝地指著那兩個捂住了自己的臉，好像不忍直視眼前這充滿了哲學氣息的戰鬥場景的好基友，一頭霧水地問道：
“那兩個人怎麽了？”
“眼睛被火花閃到了吧，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平民在戰場上很容易受到各種傷害。”
已經被楚軒放開了的葛城美裏臉色十分陰沉地回答道，隨便還狠狠地白了楚軒一眼，但是楚軒卻用自己那副詭異的平光眼鏡將她的視線給反射掉了。
的確，即使第五使徒不自爆，那兩個身處戰場之上的熊孩子也很可能受到包括強光、強聲、高溫、高壓、毒氣、輻射在內的各種傷害，哪怕是EVA和使徒拳腳交擊所帶起的拳風，都有可能直接將他們吹飛，使他們撞到某個堅硬物體上。
即使最後那兩個孩子平安地從戰場上生還了，也不能掩蓋楚軒根本沒有顧及過他們的生命這一事實——當然，楚軒也沒有想過要掩蓋。
所有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承擔相應的責任，其中有些責任是想推卸也推卸不掉的，隻能由他們自己來承擔，楚軒如此，那兩個熊孩子也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