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4章 將要迎來的結局
芙羅拉那輕輕的低語，就像是一抹撫過蕭嵐麵龐的柔風，也伴隨著輕吟將如溫暖的手般撫過了沉寂的心靈。
而感受著腦後枕著的柔軟與傳來的暖意，注視著女騎士那在入微注視下也沒有任何皮屑、汙穢或者寄生蟲的純潔麵龐，看著她體表那一層有別於凡人如精靈般的淡淡輝光，魔人就像是吐出了一個世界般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然後他閉上眼，緩緩地說道。
“那就一起看到最後吧，名為蕭嵐這個存在……我將會迎來的結局。”
“結局？”芙羅拉猛地抬起了頭，“這是什麽意思，你說了是要去異次元殺陣的世界，這和你會迎來結局有什麽關係？”
蕭嵐沒有動，隻是喃喃的繼續自語。
“如果說正常的世界是「無限」，擁有從世界誕生到終結的整個曆程，那麽構造世界就是相對的「有限」。
雖然擁有終焉，但卻沒有起始。
局限在構造的限界之中的所謂宇宙，擁有著或許無法被觸摸到的邊界，而隻要是有形的事物，就擁有終結的時刻，可以被徹底的摧毀……”
輕輕的停頓了一下，蕭嵐對著頭頂的天空伸出手掌，就像是要將整個世界都握在手中般的給出宣告。
“那個世界，我要去摧毀它，沒錯……我要摧毀那個世界！”
“……摧毀、世界？”芙羅拉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男人說出的這句話。
“是的，摧毀它。”不等她疑惑，蕭嵐就繼續開口道，“雖然我也不願意做這種沒絕對把握的事。但我已經沒有時間去等待慢慢的觸摸自己的界限了。”
“破滅與創生的刹那須臾，真理會在那一瞬間呈現。
而我的結局，究竟是陷入絕對黑暗的永恒虛無，還是在虛無中開辟出新生的璀璨之星……芙羅拉，作為唯一的觀眾。你將注視我到最後一刻。”
芙羅拉沉默了，蕭嵐也同樣沉默，一時間周圍寂靜的有些可怕。
魔人終究是沒有將夢魘空間的訊息說出來，盡管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完成夢魘空間的啟動，因為既然自己無法確定自己的未來，他就有必要向主神空間的創造者一樣開始命運模擬。用相同的方式開始尋找自己的出路。
即便這條路是注定了不會得到結果，但如果不去嚐試的話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
而既然如此，蕭嵐就有了選擇。
構造世界哪怕無法和真實的世界相比擬，但無論如何也是一個擁有時間空間物質能量的世界，這樣的世界被摧毀後的碎片絕對是無比的寶貴，哪怕是幾百個s級支線劇情也無法比擬。因為那是足以構造出一個世界的力量，如果能夠將其全盤接受吸收，夢魘空間也將真正的得到質變，誕生某種意義上的“世界之心”。
問題隻有一個，若是完全摧毀了世界，處在世界之中的他自己會如何？
大概就是死亡吧，和破滅的時空一起卷入無盡的虛無。而這也是他和芙羅拉所說的自己的結局。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如果不能在虛無中找到新生，那麽就徹底的被虛無吞噬殆盡。
若非生，既是死。
沒有除此以外的第三個路線，所以若不能找到那渺茫的契機，就將真的從此死無葬身之地……
芙羅拉大致的想到了這一層麵，知道蕭嵐力量的她早就知道了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因而在聽到魔人那摧毀世界的決定時她並沒有失控，但是同樣的她也清晰的發覺了其中的一個關鍵問題。
“……時間不夠，這是怎麽回事？”沉默許久之後。女騎士異常平靜的問道，就像是平日裏的隨意交談。
但是蕭嵐感覺的到，女人心靈中傳來的那無比清晰的顫抖，於是他長長的歎了口氣，用同樣平淡的語氣緩緩的給出答案。“人類的壽命，我已經快要耗盡了……”
“壽命耗盡？這怎麽可能？”芙羅拉驚叫出聲，唯有這個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壽命什麽的，我們真的還算得上是人類嗎？”
“已經不是了，無論是軀體還是靈魂都已經改變，但是人類的身份……我們其實都還沒有擺脫。”
蕭嵐搖頭，然後慢慢說道，“我們生命存在的方式，根植於靈魂深處的還是人類。確切的說，應該是短生種和長生種的區別。
精靈、血族、龍族、擁有漫長壽命的這些種族，他們絕對不會和壽命短暫的人類一樣兢兢業業，更加不會有人類那樣強烈到揮霍不盡的欲望，精靈們追求生命升華的藝術，龍族喜歡一睡幾千年醒來打打牙祭然後繼續睡，血族是墮落到極致的窮盡一生都用於享樂，極少有長生種會去刻意的追求力量與進步。
追求力量必然導致自我失控，追求進步則將導致互相爭鬥，這樣兩者不停地交替發展下去最後的結果必然都是毀滅。
無論是權衡利弊，還是思慮計策，亦或是勾心鬥角，絲毫太多糾結太多，這些根植於欲望的生活方式隻適用於短生種，長生種一旦使用這種生活方式就會從本質裏變得不再是長生種，因為他們很快的就會自取滅亡，在漫長壽命的開端就開始墮落走向破碎的終結……
至於我們，雖然擁有了長生種的力量與軀體，卻並沒有改變來自短生種的生活方式。
……但是很遺憾，我發現的太晚了。”
魔人歎息，然後不再言語，思緒恍惚間跳回到了之前。
在中土世界中那回到過去的百年之中，他成功的在過去種下了未來的希望，通過這個奇跡獲得了最後的勝利。
這應該是皆大歡喜，是的，至少在他的期望中是如此。
並且他既然能夠通過時間穿梭回到過去，也就代表著他理論上能夠擁有無限的時間，並非是意識空間中的感官時間，而是真正流逝的時間，完全不需要再在主神那裏用十獎勵點數一天的昂貴價格來進行兌換。
這簡直就已經是在作弊，但是、世界上存在無需付出代價的收獲嗎？
——答案是沒有。
他已經付出了代價，還是並不小的代價。
回到過去時必須保證不改變未來，否則輕微的也可能引發曆史檢定修正，嚴重的可能引起蝴蝶效應導致自己直接消失，這必須遵循的法則是必須付出的代價之一，但除此以外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問題。
他老了。
並非肉體上的衰老，也不是精神上的疲倦，而是心靈或者說靈魂的困乏，或者說是……腐朽。
進入主神空間時二十一歲，有著沉睡前十八歲時的麵容，在主神空間所有的任務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也不到一年，亞瑟時代倒是一覺睡過去三千多年，但是時間停止流逝的情況下那和平常的一覺沒有任何區別，做夢的時候即便過去幾千萬幾萬年也不會有任何一點感覺，最多醒過來之後有點頭昏腦漲睡的上頭，但是這一次……情況不同了。
為了確保計劃的實施，他回到了遙遠的一百年前。
這個時間點薩魯曼尚且沒有墮落，而是身為反抗索倫的聖白議會一員，《霍比特人》劇情的矮人王子要在四十年後才來到夏爾展開命運的相遇，索倫也要在四十年後才離開多爾哥多前往尚且隻是一片絕地的魔多重建巴拉多要塞……
他擁有足足百年的時間來準備一切，因為既然這次任務並沒有被主神限時，準備的時間久一些豈不是更好？
蕭嵐一開始的確就是這麽想的，但是慢慢的才體會到時間的力量。
而當他反應過來時，情況已經再無從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