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8 午夜

活人不見了,很正常。死人不見了就很不正常了。更何況還是被張辰挖了丹珠的死屍。

對於張辰和苗纖纖來說這是個大事。雖然這個時代喪屍們滿街跑。但這是不同的。這甚至很驚栗!因為他們三個高手就在樓上。卻一點兒都沒聽到動靜。如果這個屍體當時想要殺他們,他們現在還沒有可能坐在這裏,就不好說了。

在找屍體的人。

想找血影劍王屍體的人,並不是隻張辰他們。北區的清理者和警察也在找。當然對於這樣的一個已經沒有價值的死屍,他們找也隻是例行公事,很敷衍。就算沒找到,也無所謂。

他們也在電視上發了一個新聞,說“並未找到血影劍王的屍體。”也沒有人在意。

現實的殘酷之處,並不謹謹在於戰鬥本身。還在於,人們隻以勝負定輸贏。所謂的勝者為王就是如此。有時就算用卑鄙的手段打成平手也比輸掉好。比如三國演義中的劉關張三人合戰呂布,沒輸,就沒有人瞧不起他們。相反的,上將潘鳳單挑被人幹掉了,就被人極看不起。沒人會覺得潘鳳一對一單挑有什麽偉大的。假如潘鳳當時跟鮑忠、祖茂、俞涉四個水貨加起來,合戰華雄,將之敵退或平手。就算事實很下作,但人們必然不會覺得潘鳳是個垃圾。

但張辰他們不能無所謂。這個屍體到底是怎麽不見了,還是被人弄走了。這會要命。

昨天放屍體的地房間雖然是在一樓,但是放在一個偏廳裏。畢竟誰都不喜歡進來出去老看到一個死屍的。所以屍體是放在並不起眼的角落裏。

張辰之所以會發現它不見了。是這一天的下午,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無意間看了一眼。他這個人是很仔細的,昨天放屍體的地方。他記得很清楚。昨天上樓的時候。還是能看到偏廳屍體的腳的。但這一次他下來時,卻發現腳不見了。

他吃驚之下,進去看時。房間裏不光是腳沒了,屍體也沒有了。甚至連地上的血都不見了

天上下著小雨。配著外麵清冷的空氣和陰暗破敗的房子。到處都是黑色的陰影。有種說不出的黑色和壓抑感。張辰是個冷靜的人,那空空的原本呈放著屍體的地方,現在看起來,就像一個動物詭異的眼神。據說在危險中,人最好是不要亂動。所以他一動不動的,隻是仔細的掃視著那房間所有能看到的地方。

光線有點兒暗,陰影很重。如果是其它人,也許會懷疑自己是進錯了地方或是屍體放錯了地方。但張辰不懷疑。他百分百肯定。自己就沒進錯地方。一步都沒走錯。

風很大,老式的木製的窗戶光禿禿的。張辰的兩手插在荷包裏,有種極不安全的感覺。

他用精神力告訴辛冬兒,讓她到自己身邊來。這個女孩總能讓自己多一絲安全感。就算是在最危險的地方,他也習慣這樣。

苗纖纖是跟著辛冬兒一起進來的。應該說,這一天的時間,辛冬兒把自己偽裝的很好。向一個成熟的安靜的溫柔的大姐姐。與一個人的力量沒有關係的是,一個人的性格如果很好。比如說很關心你。那麽就算是她有很強的力量,則你也一樣會把她當成一個大姐姐式的人物。她隱藏了自己的一些惡趣味,處處很關心苗纖纖。苗纖纖則其實是個思想有點兒守舊的人。她總覺得自己對於張辰的某些想法侵犯了辛冬兒。所以有些愧疚在裏麵。就對她也很友好。

“屍體不見了。”張辰兩手插在荷包裏。這樣淡淡的說了一句。他原本希望隻有辛冬兒一個人進來的。因為出了意外的時候,他就不相信別人。苗纖纖雖然一直對他不錯。但跟辛冬兒有區別。

不過到這個時候,苗纖纖也進來了。他也沒興趣回避。他說話的時候,看了那身材修長的辛冬兒和她身後嬌小的苗纖纖。三個人在類似於夕陽一樣的光照環境中,在這個空的沒有玻璃的空窗房間裏糾結的站著。

“屍體不見了。”是個陳述句。張辰說這句話,是他想聽到這兩個人說什麽。比如說,如果苗纖纖動過屍體,或是辛冬兒動過。她們會說,我把屍體弄到其它地方去了。

但兩個都沒有說這種話。甚至都一臉的驚異。那苗纖纖的表情基本上就是震驚。人會說謊。但人的瞳孔是不會說謊的。比如當一個人說謊的時候,瞳孔會有收縮的反應。苗纖纖沒有這種反應,她是真的吃驚。

“怎麽沒了?你把它弄走了?”苗纖纖空著兩手在房間裏轉了兩下。那窗外的光把她的黑影子打在地上。而她轉的地方,就是那個屍體昨天停留的地方。

張辰沒動。他閉著眼睛皺眉說“如果是我弄的。我有必要問你們嗎?”

“不是我”辛冬兒在旁邊說道。她的反應跟張辰一樣,很警惕。某種意義上講,張辰常常覺得她有一種野獸一般的警覺性。張辰絕對是信她的。她就算突然改了性趣開始吞噬異能者,張辰也不會拒絕的。她沒必要撒謊。

苗纖纖“怎麽會?那是怎麽不見的?”

那地上原本放屍體的地方,現在一片空白。不光如此。那屍體原本是有血的,現在真的一幹二淨了。

“我剛剛下來的時候,發現不對,所以就進來看了一眼。發現屍體不見了。連血都不見了。”張辰這樣慢慢的描述道。有冷雨中的風把窗外的茅草吹的如長發一般的拂動。

苗纖纖仔細的看地上,這個女孩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肯定的說,她還是比較早熟的。骨子中有那種早熟女孩的叛逆,也有一些矛盾的守舊的老古董思想。

“你昨天走的時候,那屍體還在嗎?”張辰問,他聲音很低沉。

苗纖纖對於劍術相當的癡迷。當時拿了人家的劍譜之後就在屍體旁邊看。一直看到了天黑,才上樓去。她這時走到張辰旁邊靠著牆說。“我在這裏看劍譜的時候屍體肯定是在的。走的時候,屍體也還在。血都全幹了,起黑癤子了。我絕對肯定的。”

“所以說‘它’是在你到樓上去之後。字才‘不見’的。也就是說,昨天晚上大家在樓上吃飯睡覺的時候。這個原本死了的人走了,甚至還舔幹了自己留在地上的血?”張辰用了一個舔字,是因為實在想不能血為什麽也消失了。

而辛冬兒這時也蹲下來在地麵上仔細的觀察。光線並不好,張辰輕聲問了一句“要燈嗎?”他空間裏確實是有用電池的手電,還有一些節能的燈。也有那種手捏發電的小手電。

辛冬兒搖了一下頭,她與其說在看,不如說在聞。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說“他不是自己走的,是有人來過”

“有人?”張辰有些驚了“你昨天沒有覺察到嗎?”

辛冬兒修長的身體這時還趴在地上,她一手撐地,抬頭說道“我那時正在洗手間裏”她說到這兒張辰就打斷了“知道了。你在洗手間裏。”他並不希望苗纖纖知道辛冬兒的秘密。

張辰對於辛冬兒吞噬喪屍時的狀態並不十分了解。但現在看來,她在吞噬的時候,恐怕是無法偵測周圍環境的。最少他就不相信有什麽東西能在辛冬兒警惕的狀態下。逃過她的偵測。而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個東西能讓辛冬兒也偵測不出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這樣說,那個拿走屍體的人。是在苗纖纖上樓之後,在辛冬兒出洗手間之前,來的”那個時候,他原本在聽苗纖纖說她的人生夢想。

“是的。”辛冬兒的話表示她也很肯定自己的偵測能力。她趴在地上的時候,屁股看起來很翹。張辰卻深吸了一口氣,辛冬兒當時在吞噬喪屍沒有注意到。而我跟苗纖纖卻是好好的坐在二樓上。這個帶走它的人。我們兩個居然完全沒有注意到。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恐怕是意味著,這個來偷屍體的家夥非常善於潛伏,而且實力極強。

草長鶯飛。有風從地麵上吹起來。讓人覺到冷。三個人仍然站在房間裏。其實到了這個時候,站在那裏似乎都不覺得安全。

“你覺得是誰呢?誰會偷屍體。或是說,有沒有什麽仇人?”

苗纖纖攤了一下手說。“我能有什麽仇人?苗家的仇人倒是不少。可是知道我在哪裏的卻真的沒有。而且苗家的長老是把我作為一個威懾性人物存在。是不會輕易讓我與人械鬥結仇的。在我得到了異能之後,就更是如此了。”

“正常來說,我並沒有仇人。就算有,也不會知道我們在這裏。”

張辰這時一手捏著下巴。苗纖纖問他“你呢?我看你好像敵人挻多的。”

張辰搖了一下頭,看著木窗欞外麵冷雨中滿是荒草的世界說“我的敵人差不多都死了。當然人是不能避免自己會不會無意的得罪了誰。可我不覺得有無意間得罪這麽強的敵人。要知道我其實還算個低調的人。”

苗纖纖這時問“你覺得,他能悄悄的來,把屍體弄走,卻沒有動我們。是什麽意思?”

張辰想了一會兒後說“這說明,他可以偷襲我們。但他沒有作。這可能有兩種,一是現在不想作或不屑作。二是他沒有把握現在殺掉我們。畢竟我們有三個人。”而張辰傾向於後者。因為就算是第一種原因,那也是看對方的心情。自己除了警惕一點兒之外,沒有什麽辦法。

苗纖纖這時說“如果對方並不想殺我們。那其實我們也不用太擔心了。”

辛冬兒此時卻忽然說“它有敵意的”她聲音很輕,在空空的陰暗的房間裏,有種回聲的感覺。

“你怎麽知道?”

辛冬兒閉上眼睛似乎在感覺著什麽“我知道”房間裏有點兒冷。辛冬兒跟張辰一樣,站起來後,就沒有亂動過。這是一種在危險中自我保護的習慣。

“我的敵人,其實還有一個沒死”張辰說到這兒,皺了一下眉。因為他之前忘了一個重要對像“就是昨天逃走的那個女蜘蛛。她被我絞斷了雙手,又捅了一劍。但是它沒死”

三個人都沉默了。這是個嚴重的問題。張辰原本之前打算現在就離開這個城市。遠走高飛。就是為了不跟這些人接上火。無緣無故的惹上這麽強大的勢力,誰都不會樂意的。但現在的問題是。如果對方已經找上了自己。這就不是能遠走高飛了事的事了。

“恐怕以這份追蹤能力,就算天涯海角,它都能找到我們的。這個女怪物和她身邊會有什麽樣的變異喪屍,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她剛剛被重傷居然就派人來追蹤我們。絕對是個睚眥必報的狠角色,她不死恐怕我會永無寧日。當然這些隻是我的猜測。到底是誰來過,現在沒法確定。”

“現在要怎麽辦?”苗纖纖問,她跟張辰在一起,似乎也習慣了有事情就問他。張辰沒說話。她接著說道“我們換一個地方住。然後,我們加強警戒怎麽樣?”

張辰猶豫了一會兒卻搖搖頭“它們肯定有什麽辦法能追蹤到我們,否則的話,不可能找得到我們的。躲到那裏去都是一樣的。”

“那怎麽辦?就在這裏等著嗎?”

張辰低頭想了一下說“現在就不能離開城市。”他轉頭對辛冬兒說“對了,你追得到那個屍體嗎?”

苗纖纖聞言跟張辰一樣看著辛冬兒。她到這時也不了解辛冬兒有什麽能力。隻是越跟她處的久了,似乎越是覺得她深不可測。

辛冬兒在她吞噬了女劍聖之後。她也有了追蹤的能力。隻是不那麽完整而已。

辛冬兒輕聲說“可以試一下,但是有雨水。味道可能留得很少”

“掌握一些主動總比坐以待斃的好。”張辰最終決定追一下看看“下雨會掩蓋住它們的痕跡,也一樣會掩蓋我們的。”

辛冬兒表示認可的點了點頭。三個人一齊從房間裏出來。外麵是齊腰深的枯黃草叢。那草上幾乎都掛滿了水。

“他們那天撤走。我覺得也不大可能是因為我們擊傷了那個蜘蛛女。極可能是他們自己有了另的事情。”

張辰點了一下頭。這是個懸案,沒人知道。

一行人跟著辛冬兒找尋方向。讓張辰有些吃驚的是,辛冬兒追著味道走的方向居然並不是北區,而是富人區。“居然是到城市裏去了”

三個人在被封堵的這段路最後的那堵牆前麵站住了,天很陰,雨很小,跟發絲一樣。紅磚徹成的單牆在雨水中泛著老紅的顏色。

薄薄的牆壁的另一邊。就是現代的城市。不遠處的帝王大廈上的電視的聲音,也大了許多。電視上仍然在放關於三個英雄的各種猜測。

“現在過去嗎?”苗纖纖問道。她對於被不被人發現是沒有問題的。但她知道張辰不想出風頭。張辰在細雨中想了一會兒之後說。“等到下午五點以後再找吧。反正也不急於一時了。”

“你確定,它是往這個方向嗎?”他問道。

辛冬兒閉著眼睛說道。“在我偵測的範圍之內,是不會有問題的相信我”有風吹過,她的頭發在風中輕拂。“那些人也隻是剛巧在我不能偵測的時間出現了他們自己也未必就知道這一點”

下午四點多天就全黑了。整個城市,就好像忙碌的蟻穴一樣,隨著黑夜的降臨而進入了沉睡之中。張辰和辛冬兒還有苗纖纖三個人,向三道黑色的影子,穿過了閉街盡頭的那道薄牆。

外麵是一個交通安全島,旁邊有崗亭。不過夜裏並沒有人。

辛冬兒這時說“你速度快了好多”

張辰沒說話。他現在輕功專精已經達到52。輕功一項跟其它的如刀劍或是拳掌專精不同。那些專精高了隻能微妙的表現出優勢。但輕功就不一樣,表現的區別極大。最基本的就是奔跑速度跟敏捷有巨大的提高。

張辰現在橫空挪移已經達到小成。速度快已是正常。

“往那裏走?”

辛冬兒在前麵帶路,雨仍在下,她走的極慢。不管是誰偷了屍體,他總要把屍體放一個地方。在這個區裏,不管是放在那裏,以張辰他們的速度不用多久就能找到的。所以他一直戒備著。

但讓張辰有些吃驚的是,辛冬兒帶著他們幾乎跑了大半夜。按辛冬兒走的路線來看,那個“人”似乎是抱著屍體跑了大半個城市。

來找人的人。

張辰回到瑞山九號的時候,已經是午夜兩點了,外麵在下小雨,很黑,沒人隻有風聲。人有種站在曠野裏的感覺。經過了這幾天的事故之後。整個城市都在或興奮或驚奇之中。但此時都在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