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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裳奇道:“那天山童姥武功高強,怎麽會到大黴?”

慕容複也道:“你說這老婦終於也有倒黴的時候,卻是如何?”

烏老大雙眉一揚,精神大振,說道:“眾兄弟今日在此聚會,便是為此了。今年三月初三,在下與天風洞安洞主、海馬島欽島主等九人輪值供奉,采辦了珍珠寶貝、綾羅綢緞、山珍海味、胭脂花粉等物,送到天山縹緲峰去……”

包不同哈哈一笑,問道:“這老太婆是個老妖怪麽?說是個姥姥,怎麽還用胭脂花粉?”

烏老大道:“老賊婆年紀已大,但她手下侍女仆婦為數不少,其中的年輕婦女是要用胭脂花粉的。隻不過峰上沒一個男子,不知她們打扮了又給誰看?”

包不同笑道:“想來是給你看的。”

烏老大正色道:“包兄取笑了。咱們上縹緲峰去,個個給黑布蒙住了眼,聞聲而不見物,縹緲峰中那些人是美是醜,是老是少,向來誰也不知。”

慕容複道:“如此說來,天山童姥到底是何等樣人,你們也從來沒見到過?”

烏老大歎了口氣,道:“倒也有人見到過的。隻是見到她的人可就慘了。那是在二十三年之前,有人大著膽子,偷偷拉開蒙眼的黑布,向那老賊婆望了一眼,還沒來得及將黑布蓋上眼去,便給老賊婆刺瞎了雙眼,又割去了舌頭,斬斷了雙臂。”

慕容複道:“刺瞎眼睛,那也罷了,割舌斷臂,卻又如何?”

烏老大道:“想是不許他向人泄漏這老賊婆的形相,割舌叫他不能說話,斷臂叫他不能寫字。”

黃裳驚叫一聲:“這也太可惡了!!”

烏老大道:“我和安洞主、欽島主等上縹緲峰之時,九個人心裏都是怕得要命。老賊婆三年前囑咐要齊備的藥物,實在有幾樣太是難得,像三百年海龜的龜蛋,五尺長的鹿角,說什麽也找不到。我們未能完全依照囑咐備妥,料想這一次責罰必重。哪知道九個人戰戰兢兢的繳了物品,老賊婆派人傳話出來,說道:‘采購的物品也還罷了,九個孫子王八蛋,快快給我夾了尾巴,滾下峰去罷。’我們便如遇到皇恩大赦,當真是大喜過望,立即下峰,都想早走一刻好一刻,別要老賊婆發覺物品不對,追究起來,這罪可就受得大了。九個人來到縹緲峰下,拉開蒙眼的黑布,隻見山峰下死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安洞主識得是西夏國一品堂中的高手,名叫九翼道人。”

不平道人“哦”了一聲,道:“九翼道人原來是被老賊婆所殺,江湖上傳言紛紛,都說是姑蘇慕容氏下的毒手呢。”

慕容複笑道:“聽說九翼道人輕功極高,一手雷公擋功夫,生平少逢敵手,別說他和在下全無過節可言,就算真有怨仇,在下也未必勝得過這位號稱‘雷動於九天之上’的九翼道長。”

不平道人微笑道:“慕容公子卻又太謙了。九翼道人‘雷動於九天之上’的功夫雖然了得,但若慕容公子還他一個‘雷動於九天之上’,他也隻好束手待斃了。”

烏老大道:“九翼道人身上共有兩處傷痕,都是劍傷。因此江湖上傳說他是死於姑蘇慕容之手,那全是胡說八道。在下親眼目睹,豈有假的?倘若是慕容公子取他性命,自當以九翼道人的雷公擋傷他了。”

不平道人接口道:“兩處劍傷?你說是兩處傷痕?這就奇了。”

烏老大伸手一拍大腿,說道:“不平道長果然了得,一聽之下,便知其中有了蹊蹺。九翼道人死於縹緲峰下,身上卻有兩處劍傷,這事可不對頭啊。”

黃裳有林明在旁邊為他講解其中的緣由,心中明了烏老大他們的意思。可慕容複此時卻是滿頭霧水,不知道有兩處劍傷有什麽好奇怪的。

烏老大看著慕容複和黃裳說道:“慕容公子,黃小兄弟,你們瞧這不是大大的不對勁麽?”

黃裳說道:“天山童姥殺人不用第二招,有兩處劍傷卻是奇怪。”

烏老大一怕大腿道:“對呀。”

又聽黃裳接著道:“九翼道人一處劍傷,想必是在右腿‘風市’穴與‘伏兔’穴之間,另一處劍傷,當是在背心‘懸樞’穴,一劍斬斷了脊椎骨,不知是也不是?”

烏老大一驚非小,說道:“當時黃小兄弟也在縹緲峰下麽?怎地我們都……都沒瞧……瞧見兄弟?”他聲音發顫,顯得害怕之極。

黃裳微笑道:”烏老大不必害怕,在下不過是猜測罷了。九翼道人是雷電門的高手,與人動手,自必施展輕功。他左手使鐵牌,四十二路‘蜀道難牌法’護住前胸、後心、上盤、左方,當真如鐵桶相似,對方難以下手,唯一破綻是在右側,敵方使劍的高手若要傷他,勢須自他右腿‘風市’穴與‘伏兔’兩穴之間入手。在這兩穴間刺以一劍,九翼道人自必舉牌護胸,同時以雷公擋使一招‘春雷乍動’,斜劈敵人。對手既是高手,自然會乘機斬他後背。我猜這一招多半是用‘白虹貫日’、‘白帝斬蛇勢’這一類招式,斬他“懸樞”穴上的脊骨。以九翼道人武功之強,用劍本來不易傷他,最好是用判官筆、點穴橛之類短兵刃克製,既是用劍了,那麽當以這一類招式最具靈效。”

烏老大長籲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隔了半晌,才大拇指一豎,說道:“佩服!佩服!黃小兄弟,武學淵博,分擘入理,直如親見。”

黃裳笑了笑也不說話,其實這都是林明告訴他的。

不平道人道:“九翼道人既然身有兩處劍傷,那就不是天山童姥下的手了。”

烏老大道:“是啊!當時我看到他身上居然有兩處劍傷,便和道長一般的心思。天山童姥不喜遠行,常人又怎敢到縹緲峰百裏之內去撒野?她自是極少有施展武功的時候。因此在縹緲峰百裏之內,若要殺人,定是她親自出手。我們素知她的脾氣,有時故意引一兩個高手到縹緲峰下,讓這老太婆過過殺人的癮頭。她殺人向來一招便即取了性命,哪有在對手身上連下兩招之理?”

“當時我一見九翼道人有兩傷,心下起疑,再看另外兩個死者,見到那兩人亦非一招致命,顯然是經過了一場惡鬥,簡直是傷痕累累。我當下便和安、欽等諸位兄弟商議,這事可實在透著古怪。難道九翼道人等三人不是童姥所殺?但如不是童姥下的手,靈鷲宮中童姥屬下那些女人,又怎敢自行在縹緲峰下殺人,搶去了童姥一招殺人的樂趣?九翼道人這等好手,殺起來其樂無窮,這般機緣等閑不易遇到,那比之搶去童姥到口的美食,尤為不敬。我們心中疑雲重重,走出數裏後,安洞主突然說道:‘莫……莫非老夫人……生了……生了……’當時聽安兄弟說到莫非她是‘生了……生了……’這幾個字,眾人不約而同的都道:‘生了病?’”

“當時我們幾人請安洞主前去查看,等了幾個時辰,我們剩下的幾人全都擔心不已,終於安洞主麵帶喜色的回來了,安洞主聽到縹緲峰尚的侍女說老賊婆生了重病,采藥去了。”

烏老大看了一眼黃裳和慕容複,道:“咱們知道了老賊婆重病自是都欣喜異常,這是咱們唯一翻身的機會,黃小兄弟,慕容公子有什麽高見?”

黃裳嗬嗬一笑,道:“烏老大接著說吧。”人家既然在此聚會,自然是早就準備好了。

不平道人微笑道:“烏兄,咱們進攻縹緲峰,第一要義,是要知道靈鷲宮中的虛實。安洞主與烏兄等九位親身上去探過,老賊婆離去之後,宮中到底尚有多少高手?布置如何?烏兄雖不能盡知,想來總必聽到一二,便請說出來,大家參詳如何?”

烏老大道:“說也慚愧,我們到靈鷲宮中去察看,誰也不敢放膽探聽,大家竭力隱蔽,唯恐撞到了人。但在下在宮後花圃之中,還是給一個女童撞見了。這女娃兒似乎是個丫鬟之類,她突然抬頭,我一個閃避不及,跟她打了個照麵。在下深恐泄露了機密,縱上前去,施展擒拿法,便想將她抓住。那時我是甩出性命不要了。靈鷲宮中那些、太太們曾得老賊婆指點武功,個個非同小可,雖是個小小女童,隻怕也十分了得。我這下衝上前去,自知是九死一生之舉……”他聲音微微發顫,顯然當時局勢凶險之極,此刻回思,猶有餘悸。

隻聽他繼續說道:“我這一上去,便是施展全力,雙手使的是‘虎爪功’,當時我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倘若這一招拿不到這女娃兒,給她張嘴叫喊,引來後援,那麽我立刻從這數百丈的高峰上躍了下去,爽爽快快圖個自盡,免得落在老賊婆手下那批女將手中,受那無窮無盡的苦楚。哪知道……哪知道我左手一搭上這女娃兒肩頭,右手抓住她的臂膀,她竟毫不抗拒,身子一晃,便即軟倒,全身沒半點力氣,卻是一點武功也無。那時我大喜過望,一呆之下,兩隻腳酸軟無比,不怕各位見笑,我是自己嚇自己,這女娃兒軟倒了,我這不成器的烏老大,險些兒也軟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