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再次睡去
易天終於努力把麵吃完,於蓴還在一根一根地數著麵條,她不是吃得慢,是她吃得太過精細,好像把每一根麵條的身材和長相都要全部記清楚一樣,好像這些麵條和她的前世今生都有很大的關聯,必須要好好的記住。
終於那些麵條被於蓴全部數完,她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水,衝易天孩子般笑了笑。
這種笑容一直在夢裏出現,是久違了的陽光,是經典的一首一直難忘的老歌,重溫的時候,有難以言說的情緒**漾在心頭。
易天把眼光撤向別處,不能多看,那笑容已不屬於他。
“天太晚了,常路會擔心的,我送你回去吧?”
易天這算是下了逐客令了,本來於蓴有意再聊一會的,可是易天既然這樣說,那於蓴也隻好起身離開。
“不用送了,你忘了這是我的地盤,我的地盤我作主呢,哪裏還用得著你來相送,我自己走得了,我自己來得了,當然也自己去得了,不勞你大駕了。”
於蓴話裏顯然有些生氣的意思,她還是那脾氣,稍不注意就會惹她上火。
易天笑笑,不再說什麽,既然如此,他還能說什麽。
“好吧,你的地盤你作主,那你自己小心一點,我就不送了。”
於蓴也不再說話,打開房門走了。
易天正準備睡下,忽然又有敲門聲,心想這大晚上的又是誰來了,打開門一看,卻又是於蓴,“我忘了拿我的手機了。”
易天一看,她的手機果然落在桌上了,並沒有帶走,易天拿起手機遞給開蓴,於蓴接過放在包裏,忽然緊緊抱住了易天,“謝謝你到無城來看我,我知道你是為我而來。”
易天一時手足無措,憑心而論,他並不是為於蓴而來,或許北方之行與於蓴有關,但絕不是因為她,因為他壓根就不知道於蓴已經回無城。
但易天不好意思說他並不是為於蓴而來,因為他不想傷於蓴的自尊,雖然一切都已經過去,但眼前這個摟著他的女人他卻絲毫不想傷害,哪怕隻是一丁點的,他輕輕回抱了於蓴,卻並不言語。
還是熟悉的發香,於蓴還是一直用著那個一直以來都在用的洗發水牌子,還是那種帶著薄荷味的香味。
“易天,我不回去了,我留下來陪你吧。”
於蓴輕聲說道。
這樣的夜晚,這樣讓他刻骨銘心的女人抱著他,並且要求留下來,易天沒有心動那是假的,但隻是動了一下就清醒過來。這裏是無城,摟著他的女人是別人的未婚妻,不管以前他們之間有過怎樣的糾纏,但那都隻是過往,現在任何的親熱舉動,都是對常路的背叛。
易天受夠了背叛的的折磨,他不想讓那種痛苦讓另一個人來承受,他更不想自己給別人製造痛苦,所以他選擇了沉默,不對於蓴的話作任何的回應。
易天的冰冷於蓴自然能夠感覺得到,沉默有時候並不是代表默認,而是代表反對,於蓴明顯感覺到了這種反對的情緒,她鬆開了易天,然後尷尬地笑笑,起身離去。
易天坐在**,呆呆看著電視,他忽然覺得很想離開這裏,一分鍾也不想再呆下去,他起身收拾趕往火車站。還好,淩晨一點有趟開往向陽的列車,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他買了票,然後在候車廳靜靜地等開車時間。
深夜的候車廳分外的冰冷,竟然沒有空調,易天隻好把行禮放在椅子上站起來回走動抗寒,候車廳人很少,燈光下冷冷清清的,縣城本來客流量就少,再加上已快到淩晨,自然人會更少。
易天忽然悲從中來,自己為什麽到這裏來了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什麽急著要離開也不知道,一切竟然如此的迷惘,好像忽然失去了方向。
一直都在匆忙地急行,所以一直沒有時間停下來,忽然停下來時,竟發現如此的寂寞和空虛,難道隻有一直奔忙下去,才能讓自己充實?否則人生注定寂寥?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終於開始檢票了,上了車睡在狹窄的臥鋪上,易天困意再次襲來,雖然不好睡,但是總比在那候車廳挨凍好了很多,車還沒開,易天已經沉沉睡去。
半夜驚起,車廂裏已經媳燈,對麵臥鋪上傳來一個男人很響的鼾聲,窗外偶爾閃過一些飄渺的煙火,好像是現實,又好像在夢中,易天起身去了測所回來,再次睡去。
又是兩天兩夜的間斷性睡眠,易天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這樣的狂睡,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疲倦一波接一波襲來,什麽也不願去想,也什麽都不想去麵對,隻想睡去,易天忽然明白,原來在火車上可以逃開現實的擾,可以不用麵對一切問題,所以才能睡得如此的香,這莫名其妙的困原來來自對現實的恐懼,隻因給了自己一個在火車上暫時不用麵對的理由,所以睡得如此的沉。
因為在睡夢中可以把一切壓力和負擔都放下。
第二天清晨電話響了,是於蓴的號碼,易天任電話一直地響,他不想去接,因為不知道說些什麽,想必於蓴還記得今天要陪他到處走走的事情,所以一大早上便打來電話相約。
電話響了幾次,於蓴便不再打,過了一陣可能又覺得不妥,發了一條信息過來:你在哪?說好今天我陪你到處走走的,為什麽不接電話?
易天看著信息,不想回,因為不知道怎麽回,確實是約好一起到處看看的,但是現在他卻已經在火車上了,他如何解釋這忽然的離開?
是逃避,還是另一種解脫?
不一會,於蓴的第二條信息又發了過來:你在酒店還沒起床吧,你在酒店等我,我馬上過來一起去吃麻二姑拉麵。
易天心裏歎了口氣,那麻二姑拉麵,真的那麽好吃麽,是不是人一但認準好吃的東西,便會把好吃的信息在大腦裏永久地存貯下來,然後一輩子都會覺得那東西好吃?
要是於蓴能對待易天像對待麻二姑拉麵一樣,不管如何事過境遷,不管是貧窮還是富貴,都能一直認為他是好的,那得有多好?
易天忽然發現自己還不如那一碗麻二姑拉麵,因為他都不能一直在於蓴的腦海裏保持著美好的印象。麻二姑拉麵永遠是美味的,但他卻隻能感歎,人生若隻如初見。
一直不回信息也不好,他相信於蓴肯定會去酒店找他的,因為於蓴這次對他的北方之行充滿感激,她認為易天依然不忘舊情,是去無城找她的。
易天拿起手機回了一條信息:你不用去了,我已經走了,美味的麻二姑拉麵將會永遠留在我的記憶裏,正如你美麗的笑容,再見。
於蓴再沒有回信息,她也許也不知道怎麽回,一切本來就已經回歸平靜,隻不過偶然又起了一些漣漪,但是這些漣漪不會變成大的波浪,因為**已經不再。
易天看著手機,不知道是期盼於蓴會回信息,還是不希望再聽到信息的提示聲音,也或許兩者都有,這是一種矛盾的心理,電話他不想再接,但是又不甘心就這樣的從此相忘。
於蓴終究還是沒有回信息,她也許是生氣了,也許是有事忙,也許是認為易天走都不向她招呼一聲太不夠意思,總之不管怎麽說,於蓴的信息再也沒有發過來。
列車繼續向前呼嘯前行,不時發出長鳴聲,穿山越嶺,易天感覺到自己離向陽越來越近,但卻沒有任何歸來的感覺,不知道是為什麽。
易天關了手機,倒下再次睡去。
第九十五章 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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