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嵐雨杉的房間一直緊關著。

不見有人進出。

大皇子扔下奘庭陽便不知去向。

奘庭陽回到了房間。

葵雪歆已經醒了過來。

趴在**,背後有些痛楚,輕聲說道“你去哪了?”

奘庭陽晃悠悠坐到了床邊,淡聲說道“好像發生了很多事。”

葵雪歆疑惑看著他。

直到第二天。

銘嵐雨杉換好了衣服,躺在**。

神情淡然平和。

山夢焉換上一身黑衣,坐在床邊。

銘嵐雨杉忽然說道“父親,進來吧。”

話音未落,銘嵐懿軒便推門走了進來。

一樣的黑衣穿在身上,神情有些落寞。

“走吧。”銘嵐懿軒淡聲說道。

銘嵐雨杉點了點頭。隨後銘嵐懿軒將他扶起。

“能走動嗎?”

“有些困難,昨夜氣海恢複了些。骨頭已經接好回位,再有一天就好。”銘嵐雨杉輕聲回道。

銘嵐懿軒點了點頭,而後扶著他走了出去。

山夢焉在身後,隨後將門輕輕關上。

剛走出去,便看見牆體上的白綾,到處透露著沉重莊嚴的氣息。

皇宮的第二層,並沒多少人。

下了樓。銘嵐雨杉看著龍椅。

輕聲說道“那天他還高高在上。”

“這是他選擇的,但對於將這個包袱扔給你,我還是很不滿。”銘嵐懿軒淡聲回道。

看著腳下的地麵都變成了白色花瓣,銘嵐雨杉深感沉重。

走出紅色宮門,銘嵐雨杉看見的是,一片蔚藍的天空,飄著幾片白雲。

溫度有些升溫,但還算寒冷。

還沒感慨一番。

便聽見貫穿天地聲音響起“參見,陛下。”

銘嵐雨杉頓時眯起了眼睛。

銘嵐懿軒扶著他來到台階中間。

看著平台上已經恢複如常,死人不在了,積雪也不在了,那天宛如風雲殘卷過後的棚子都不在了。

看了看身邊,那裏那天放著他坐的地方。

如今也不在了。

抬起頭看著身邊行大禮的人。

大皇子,國師,妘寒,奘庭陽,葵雪歆,納央,弓蘇戰,太尉,古柯。這是在台階上。

下麵分開兩側,所有的大臣恭敬無比,身穿白色衣服。

大臣後,拔地而起的五米高白旗,靜靜的吊在那裏。

白旗很多,一直從宮前延伸到了城牆。

大臣前,葵花鋪滿地麵。

兩口沉重高大的紅色棺木,並排橫在那裏。

銘嵐雨杉初略看了一下,大概能有個七八百位,都是大臣,還有一些郡主。

銘嵐雨杉遲遲沒有說話。

所有人一直這麽行著禮。

輕聲說道“父親,扶我去陛下和宰相大人棺前。”

銘嵐懿軒點了點頭,扶著他的肩。閃身便來到了棺木前。

棺木很大,高能有三米,長能有五米。

銘嵐雨杉靜靜的看了會兒,淡聲說道“母親如果知道了,該傷心成什麽樣。”

“這的消息會傳的很快,我已經先一步飛鴿傳於你爺爺,將這的事暫時不告訴你母親。”銘嵐懿軒輕聲說道。

“那能瞞多久。這仗估計打不起來,二皇子戰敗,承若他們的所有契機都不會兌現,應該會退兵。”銘嵐雨杉摸了摸眉梢,淡聲說道。

“他們已經出兵,就說明了態度。此時不打,今後也會打。局勢已經緊張,就看誰先動手打第一拳了。”銘嵐懿軒淡聲說道。

銘嵐雨杉歎了一聲。

看著他,沉聲說道“開始吧。”

銘嵐懿軒點頭,轉過身子,看著大皇子喊道“開始國葬。”

大皇子微微抬頭。

眼睛血紅,高聲喊道“鳴音。送先皇,送宰相。”

話音落地,沉悶的聲音頓時從牆下高聲吹起。

而後將要上百位身穿白色寬鬆長袍的人,從皇宮裏飛快衝了出來。

分成兩隊,單手伸進棺木下。

大皇子大步上前,高聲喊道“起!”

說罷,這些人輕盈般,將棺木抬到了肩上。

皇宮的三層,皇帝的寢宮裏。

二皇子站在大窗前,目不轉睛看著下麵的所有人。

葵雪軒站著他的身後。

看著他有些駝背的背影,關心說道“父親,不下去嗎?”

二皇子搖了搖頭。片刻後,聲音有些沙啞說道“我沒有資格去,你去吧,於情於理你都要在。不必陪我,這樣不合規矩。”

葵雪軒沉默看了許久,說道“是。”

而後便轉身離開了寢宮。

二皇子的臉色蒼白,整個人都想老了十歲一樣。

緩慢的靠在了窗邊,沉寂的像是沒有生命的物品一樣。

葵雪軒走出宮門,悄悄的在台階角落站著。

葵雪歆看著她走到那裏,整個人看著像是格格不入一樣。

一直看著她,最後收回了視線。

銘嵐雨杉問道“棺槨會葬在那裏?”

銘嵐懿軒輕聲說道“葵家有個陵園,曆來皇帝去世後都會葬在那裏。”

“位置呢?”

“正都東麵一處山中。”銘嵐懿軒輕聲回道。

銘嵐雨杉輕聲說道“陛下常年不出正都,死後都沒出正都多遠”

銘嵐懿軒看著棺槨被這些人一步一步抬離皇宮。

輕聲說道“他會看得很遠的。”

銘嵐雨杉笑了笑。

這時,妘寒悄悄來到二人身邊。

“陛下,爺爺最想葬在家裏,所以,臣想帶爺爺回家。”妘寒行禮恭敬說道。

銘嵐雨杉看著他,沉聲說道“今後在公共場合叫我陛下也就算了。但隻要你和我對話,不許叫我陛下,不許行禮。”

妘寒沉聲回道“這不合規矩。”

銘嵐雨杉沉聲說道“我說的話就是規矩。這是命令。”

妘寒猛地抬頭,而後看向銘嵐懿軒。

銘嵐雨杉歎了一聲,說道“陛下和宰相大人自幼就是好友。君臣之間並無半分隔閡,就是他們跨越了君臣之別。我不想少了一個朋友,多了有隔閡的臣子。”

妘寒沉默一會兒,最終說道“是。”

銘嵐雨杉點了點頭,說道“去將宰相大人安葬,我一會兒就去祭拜宰相大人。”

妘寒沉重點了點頭,而後看向銘嵐懿軒沉聲說道“告辭了,銘嵐家主。”

銘嵐懿軒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去吧。一會兒我和雨杉同去。”

說罷,妘寒快步跟上了棺槨。

而後剩下的葵子,在大臣後麵,已經帶上嶄新的麵具,跟了上去。

大皇子手裏拿著一張信件,這是妘寒剛才給他的。

思緒萬千,納央緩緩摟住了他的手臂。

大皇子歎了一聲,說道“走吧。看著父皇下葬。”

棺槨在前麵一步一頓的走著,後麵的一些人端著沉悶的號角吹著。

有很多人拿著籃子,裏麵裝著葵花的花瓣,一路的飄灑。

在後麵,便是大皇子打頭,後麵是大臣和郡主。

周圍是秦蕭帶領的禦林軍,將這些人包圍了起來。

銘嵐雨杉卻沒有跟著去,而是回到了台階上。

銘嵐懿軒皺著眉頭說道“你不去?”

銘嵐雨杉笑道“裏麵沒有

人,我去幹什麽。”

銘嵐懿軒一愣,而後也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山夢焉眨著那雙大眼睛。表示不理解。

銘嵐雨杉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說道“陛下的棺槨是空的。”

“為什麽?”山夢焉驚訝說道。

“這個得問問父親了。”銘嵐雨杉輕笑說道。

銘嵐懿軒歎聲說道“就知道瞞不過你。跟我來吧。”

說著便在前麵帶路。

山夢焉摟著銘嵐雨杉的腰,在後麵跟著。

三人走出了皇宮,來到了三道門。

走到東北角的牆下,銘嵐懿軒用腳狠狠一踩。

地麵便塌了下去。

露出黑色漆麵,金色葵花的棺槨。

樣子很精美。

但落在棺槨上,難免有些沉寂的感覺。

銘嵐懿軒說道“陛下生前,便和我說過。這一輩子沒怎麽出過正都,不知外麵世界究竟是怎樣的。所以拜托我,將他葬在山坡上,看得高,山坡上也要長出青草綠樹葵花。”

銘嵐雨杉輕聲說道“位置在那?”

銘嵐懿軒將棺槨拿了出來。而後抬手瑤瑤指向皇宮後麵的高山上。

輕聲說道“那裏是正都外較為高的山峰,大約八百米左右。視野很好,而且土壤肥沃,長草長樹長葵花都是個好地方。”

銘嵐雨杉看著那裏,距離正都大概能有個七八公裏左右。

加上所在正都裏的距離,很遠。對於普通人來說,需要走上很多的時間。

但對於銘嵐懿軒來說,半分鍾左右足夠。

銘嵐雨杉此時氣海不足,身體也受了損傷,隻好讓山夢焉帶著。

“我先去,你們在後麵跟著就好。”

銘嵐雨杉點了點頭。

銘嵐懿軒雙手抱著棺槨兩側,輕輕一台,便放在了肩上。

之後像是流星刮過天空一樣,瞬間便消失在了眼前。

銘嵐雨杉輕笑道“我們也走吧。”

山夢焉抱著他的腰,跳出了牆外。

“雨杉,我的境界是不是很弱啊。和你和銘嵐叔叔比,都差的太多了。”山夢焉憂心說道。

銘嵐雨杉看著她的側臉,搖頭說道“你境界可不低,雙十就在天玄巔峰了。父親的天賦較好,但跟他努力是分不開的。我是幸運的有一次頓悟,才會如此。要不然我的境界應該會一直停留在天玄境。”

山夢焉臉上有些落寞,說道“感覺自己根本幫不上你的忙。有時候還會拖你的後腿。”

銘嵐雨杉忽然臉上一變,認真說道“夢焉,你要知道。你不是拖我後腿,你是我一直奮鬥保護的人,為了你,所以我要變得更強,讓所有人都傷害不了你。如果沒有你,我也就失去了動力。你對我至關重要,今後不可說這些話,知道了嗎?”

山夢焉咬著嘴唇,重重的點了點頭。

兩人一路上,並沒在多說什麽。

沒多久,兩人便來到了山頂。

山頂上積雪一片,有很多的枯樹。山頂下是筆直的懸崖,大概百米左右。

山頂後方是一個斜坡,顯得很光禿。

就在懸崖上,早已挖好的坑洞,棺槨放了下去。

但還沒蓋土。

銘嵐懿軒淡聲說“您安排我的事,我已經做完了。您安息吧。”

銘嵐雨杉兩人走了過來,要看著遠方。

感歎說道“這裏風景還真不錯。下麵群山疊巒,遠處便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春夏秋冬各有美景。看得見皇宮,看得見正都外的護城河。後麵便是樹林,春秋的景色非常的漂亮。隻是這山頂很禿,但過段時間會長出一些花草。種上葵花,就圓滿了。”

看著那棺槨,輕笑道“外公,您安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