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外的碰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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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們的角度,剛好能看在蹲在墓碑旁的無憂。

“大姐姐!”何容的女兒何童童和何廣誠的女兒手牽著手,跟在後麵,見媽媽停了腳步,便也往這裏探頭看,一眼看見無憂,頓時歡喜的喊人。

何廣誠的女兒也對無憂稍有印象,害羞的她怯怯的朝無憂一笑。

無憂抿嘴一笑,拍拍手,站了起來打招呼,“何伯伯,容姐,小丫頭,還記得姐姐我呢?”

“記得記得,嘻嘻嘻,我很想姐姐的啦。”何童童性格很是活潑開朗,嘴巴又甜,要不是隔著墓碑不好行撲人之事,恐怕小包子童童早就一頭撞了過來。

何廣誠一手提留著個袋子,笑吟吟的問道,“倒是巧了,能在這裏遇見你,來掃墓的?”眼睛一瞥過去,墓碑上黑白照片裏的女人容貌端莊,身著旗袍,透著一股受不清道不明的富態貴儀。

“嗯,給奶奶來掃墓的。”要解釋起來太麻煩,無憂索性說道。

何容這兩天正想找無憂說說話,但眼下這種場合明顯不適合敘舊,於是打算告辭。

“請問,您是何市長麽?”猶豫了好久的江二叔一見人要走了,還是沒忍住問了句。

何廣誠有些驚訝的看過來,他之前隻注意到了無憂,沒注意其他人,倒沒想到這裏還有一個能道破自己身份的人。

不過他倒沒意外,畢竟雖不是最好的一片墓地,也是數二數三的,他自回到蘇城當了市長,就把原本在鄉下的父母的墳遷到了這裏,蘇城的人大多迷信,當官者更甚。他也不例外,更何況這一片還真算不上最好,花點錢,沒怎麽動用手裏的權勢,一切就辦得妥妥的。

能出現在這裏的人,不是本地富豪就是本地官員,能認出他也不奇怪。

他仔細看了看,微笑道,“工商局的江同誌?”工商局的現任二把手,無憂跟他是什麽關係。能一起來掃墓的,就算不是嫡親的親人,也是比較親的親戚。工商局那位快退了,他要不要看在無憂的麵子上幫一把,順便把這位市委書記派係的人拉攏到自己手裏頭來?

他如今可是宣係的人,先不說要為那位拉攏勢力,這位江無憂和宣家太子爺的關係可不簡單。瞧著上次的膩乎勁兒,隻要宣錦書堅持,且能一直堅持下來,無憂多半就是下一任的宣夫人了。

就當還個人情了。

就在何廣誠腦海中轉過這些念頭的時候,江二叔見這位在政界十分有名望的市長竟然還記得自己,有些受寵若驚的連道。“是的是的,市長好。”

早在江二叔開口的時候,江爺爺和江爸爸就傻了。反應過來後他們第一個想法便是江無憂是怎麽和這位市長認識的,看起來還挺親密,連何市長家的孩子都見過?

要知道,這位市長大人十分不好攀附,以致於新市長已經上任半年多。他們這兩個一個已經退出蘇城政界,一個沒本事進入核心的。也都隻在電視裏見過這位,但電視裏和本人還是有些差距的,這才沒在第一時間認出來。

“行,你們忙,我也要過去了,過兩天來家裏玩,容容和童童都想你了。”

何廣誠的最後一句話是對無憂說的,其親切親密可見一斑,所以等他離開後,江家眾人的視線就刷刷刷的落到無憂身上。

無憂淺淺一笑,隻當不知道,低頭執起毛筆,輕蘸一蘸墨,專注的描起墓碑上的字來。

那纖細精致的手腕,那輕輕淺淺的呼吸,那眼神,那神情,那姿儀,讓周圍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隨著一個個筆酣墨飽又沒有一絲多餘的墨滲出的字重現呈現如圓潤的光澤,江家眾人不禁捫心自問。

什麽時候,江無憂在所有人忽視的地方,變得如此優秀起來?

江爺爺恍惚還記得那個趴在他的寬木書桌上頭練書法的小女孩,短胳膊短腿的,腳連地都夠不著,怕弄髒他的椅子,不得不脫了鞋,半跪在同樣實心木做成的椅子上,上半身恨不得整個人的趴在桌麵上,六月的天,那時還沒有空調,書房裏的電扇卻不知道為什麽沒有開,小姑娘額頭的汗大滴大滴的順著臉頰淌下來,不停的用手去擦,寫一個字就擦一下,臉憋得通紅通紅,神情卻如此時此刻一般專注認真。

後來他才知道,他的大兒子跟小兒子打了賭,一下子看兩家孩子誰寫的大字多,隻是江無愁有他媽媽電扇冷飲的伺候著,江無憂卻隻能呆在一個蒸籠似的書房裏自己堅持,連電扇都不讓開,老大說了,別浪費電。

那時他有沒有心疼?沒有吧,一個賠錢貨而已,江家要的隻是她帶給江家的麵子,或者還有以後的聯姻,所以要求她學這個學那個,扮演好所謂的江家大小姐的角色,從來沒想過她累不累苦不苦委屈不委屈,卻還自以為是的認為這就是對她的好了。

而江爺爺一向知道,自己這個孫女的書法是極漂亮的,特別是一手簪花小體,娟秀靈動,已成風骨。

回去的時候,江二叔一力邀請無憂乘坐他的車,無憂實在不願意和這家氣氛古怪的人坐在一個那麽小的空間裏,便笑著婉拒了,江二叔便堅持要等無憂打了車才走。

看著父親的討好樣兒,江無愁除了苦笑就隻能苦笑。

“爸,咱們得盡早把無憂接回來。”一上車,江叔叔就對江爺爺道。

“怎麽?”江爺爺對自己這兩個孩子很了解,一個貪財無能,一個看重權勢,江二叔可是蘇城市委書記那一派的,要是平時,也不至於像今天那麽急切。

“那一位要退休了,最近局裏明爭暗鬥厲害的很。”而他雖然是市委書記的人,但市委書記在工商局的手下又不止他一個,要順利坐上一把手的位置,他不得不多為自己籌謀籌謀。

江爺爺沉吟了下,對江爸爸說道,“老大,明天你親自去接無憂。”

“爸!”

“你喊我爺爺都沒用,這事情你必須親自去,聽見沒?”這車裏隻有江家幾個爺們,女人不在,因此說話也方便。

“爸,為什麽,那小丫頭平日裏就不把我放在眼裏,愛理不理的,我要是去了,她能說出什麽好話來。”江爸爸忒委屈了。

“當年的事本來就是你做的不夠厚道,離婚了也就離婚了,隻給了人母女倆一套房子,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的贍養費你出過一分錢?也虧你做得出來,被人知道了還不定說我們江家心狠手辣,小家子氣,連點贍養費也出不起。”江爺爺歎了口氣,對這個貪財又愚蠢的兒子實在失望透頂。

那可是我的錢,“那是咱們江家的錢,憑什麽要給外人。”江爸爸很是理直氣壯。

“你你你”江爺爺氣了個七竅生煙,指著江爸爸的手指直發抖。

“爺爺,您消消氣。”江無愁探出上身,伸手在爺爺的背上撫了幾下。

“唉,無愁啊,你跟那丫頭從小關係就好,你也去勸勸她,別任死理,在外麵吃了幾年苦,該知道江家的好處了,你跟她說,隻要她肯回來,江家絕不會虧待她,江家大小姐的位置永遠是她的。”江爺爺拍了拍自家孫子的手,對這個前途出息的孫子,他就像所有的爺爺一樣和藹可親。

隻是他說的話。。。

江無愁再一次無奈苦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們,無憂的那些個不同尋常之處。

是的,他早就察覺到了,從湘菜館那一晚上無憂臉不紅心不跳隨手就是一個價值十萬塊錢的鐲子,到校園bbs上的豔照事件,哪一件都顯示出如今的無憂早就不再是四年前那個被江家放棄了的女孩兒了。

如此,他用一種又是驕傲又是難過又是高興又是擔憂的語氣把學校裏的這些個事一一說了出來。

車廂裏唯餘一聲比一聲更粗重的呼吸。

“小丫頭,成器了啊。”江爺爺摸了把胡子,款款道。

“再怎麽成器她也是我們江家的人,就該為我們江家出力,死丫頭,什麽時候認識的市長,也不知道給她爸爸多說兩句好話。”江爸爸恨恨的說了句,他真心沒想到這個他一向不放在眼裏的女兒會有這麽大的本事,剛剛聽弟弟說要利用無憂和何市長的關係更進一步,他就很不高興,他的女兒,要幫也是先幫他這個老子,你這個叔叔憑什麽?

江叔叔對自家大哥的那些個心思洞若燭火,心裏嗤笑了聲,轉頭對江爺爺道,“爸,我覺得還是那筆錢。。。”

話點到一半,江爺爺明白他的意思,意思就是江無憂和用那筆錢跟何市長搭上關係的,可是蘇城有錢的多了去了,可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能耐,而且聽孫子說了那個叫李強的同學的退學,能讓f大這樣的百年名校做出這樣的決定,小丫頭背後的勢力絕不是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