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看見唐雨寒於人群中砍殺的憤慨姿態,李遊書不由得笑起來。聽見背後忽然傳來的破空聲,他一個後空翻閃過攢心釘,而後將其狠狠踩在了地上。
回頭看了張雷一眼,李遊書輕輕搖了下頭,而後腳下用力一碾,“哢嚓”一聲將那鋼製地暗器給踏成了兩截。
在張雷地錯愕中,柳仕良與曹鴻蒙從兩側飛身而出,向著李遊書揮掌擊去。李遊書冷笑一聲,覺得自己單手攬著艾琳娜也許會讓她不適,於是囂張地換做了雙手橫抱,而後朝著直衝而來的兩人揚起下巴挑釁。
兩人見狀心裏都是驚疑,不約而同於半空扭轉身子向後退去,各懷鬼胎地對視一眼後向李遊書凝視過去。
他還要耍什麽花招?
此時,唐雨寒已經於人海之中開辟出一條通向李遊書地道路來,一邊用長刀彈射飛來地子彈一邊砍瓜切菜一般地將暗殺小隊地成員砍翻在地,將刀上的鮮血甩到地上後邁步向李遊書那邊走去。
“姑爺……您這樣……”雖然被橫抱在懷裏確實令人覺得舒適而安心,但艾琳娜還是為李遊書的處境捏一把汗,小聲說道,“您這樣子怎麽跟他們打?”
“不用跟他們打,”李遊書笑了一聲,“有老唐在,不用咱們打。你怎麽樣?”
“疼。”艾琳娜知道李遊書有辦法,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往他懷裏一埋便不再說話,專心應對那侵蝕全身的劇毒去了。
揮刀將一發不依不饒的子彈一分為二,唐雨寒目光銳利地揮去劍氣,將最後一個敢向這邊開槍的人給斬作了兩段。於是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暗殺小隊成員看過了滿地的鮮血後都不敢再貿然出手。何況四名隊長進去,兩名隊長出來,不知內情的人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遊書,為了對付你,他們可真是大費周章啊。”
“是誰說馬上來找我?現在都過了快一個小時了,你竟然才來。”
“你是在埋怨老大哥嗎?我也是在狠心砍死一個手持狙擊步槍的漂亮小妞之後才在讓被她轟爆了上半身的菲利克斯傳送來的。”
“什麽玩意兒?菲利克斯被轟爆了上半身,他沒死嗎?”
“我的老天鵝啊,你真應該看看他恢複傷勢的時候,太惡心了。”
兩人旁若無人地你一言我一語,而柳仕良卻不願意放棄這樣的好機會,剛剛被李遊書詐了一下令他心裏不爽,加上自己絕學扶風毒砂掌的奇毒似乎被李遊書輕易化解,此時他當然想置李遊書於死地。
於是腳下一動,柳仕良向李遊書再次衝過去。
見柳仕良攻過來,李遊書也不緊張,將身子猛地一側,唐雨寒的縱向劍氣便擦著他的胸前向柳仕良襲去。見狀,柳仕良以扶風掌導引劍氣走向企圖將其推回去,然而就在他承接劍氣之時,李遊書卻忽然抱著艾琳娜向前猛進,在柳仕良一米處刹車並衝著他吸了口氣——
“轟”的一聲爆響,熊熊烈焰從李遊書口中吹出,霎時間便將柳仕良的身軀整個吞沒了進去。李遊書再接再厲,趁柳仕良反應不迭、火焰影響視野的時機運起“昆侖”於小腿,開山裂石的堅硬脛骨伴隨李遊書的鞭腿重重落在柳仕良本已被畫龍指給撕裂的肩頭,灼痛與傷痛交錯而至,柳仕良的身軀拖著長長一道火線飛回了歐陽知家的大門裏麵。
難以置信。
曹鴻蒙與張雷不約而同地在心裏感歎道。明明還處於虛弱到極點的狀態,李遊書竟然能於絕境中先以畫龍指重傷柳仕良,又以高鞭腿承接吞吐火焰的戲法——剛剛那套招數如果落在曹鴻蒙或張雷身上,兩人恐怕現在已經落得肩胛與頸骨斷裂的下場了。
先是秦楓、劉溪石,再是徐駿、葉玄,現在是柳仕良。出師未捷的倒黴預感在兩人心中愈發強烈地發揮作用。而再看被唐雨寒一人殺得潰不成軍的暗殺者小隊,那家夥重傷之際都能斬殺近三百人,現在毫發無傷的全盛狀態,估計再來三百要他對付也是綽綽有餘。
柳仕良渾身上下纏繞著火焰熄滅後的煙霧,從房屋裏晃晃悠悠走了出來,即使是受傷的狀態也不能讓他把那陰險可惡的笑容收斂回去:“哼哼哼哼……沒想到姑爺還請來了外援。不過就憑你們兩個人加上艾琳娜一個累贅,想要我們手裏大搖大擺地逃脫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話音一落,暗殺隊餘部重整旗鼓,以半圓的態勢包圍了站在花壇前的李遊書與唐雨寒。柳仕良說的不錯,先前因為唐雨寒猛然衝進敵陣加上缺少柳仕良與幾名隊長的指揮,暗殺隊的成員一時慌亂所以亂了陣腳,如今柳仕良一聲令下,所有槍口都一起對準了兩人,沒有火線交錯、沒有奇襲,想要對付如此密集的齊射確實是有些棘手的。
“姑爺,”聽見了來自背後齊刷刷的舉槍聲,艾琳娜對李遊書低語,“艾琳娜已經是累贅,還有最後一點用,您可以用我來做肉盾衝出去。”
“這種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李遊書沒好氣地笑了一聲,雙眼凝視著在視野中時而重影、時而清晰柳仕良三人,“雖然我是個實用派,但用女人來做盾牌這種事情我是做不出來的。”
對峙,沉默的對峙。
唐雨寒挑著眉毛看向李遊書:“你覺得呢?我的建議是不投降、不妥協。畢竟我發蠟也散了、衣服也髒了,要是這個時候投降,成本未免太高。”
“當然不能投降,不過咱們也頂不住這種齊射吧,你沒有看見那邊還有好幾架加特林麽?”
如果柳仕良現在下令開槍的話,李遊書和唐雨寒即使拚死抵擋、成功逃脫也免不了受些傷,但此時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折磨著他,令他臉頰發燙、頭腦昏沉、雙眼幹澀——李遊書,到底是怎麽從扶風掌的致命奇毒中站起身來的?他殺了那麽多人,高手、低手、精英、雜魚,還從來沒有人能活著從自己的掌下走出五步去。
所以他覺得好奇,但更多的是驚駭。如果讓李遊書活下去,把這能夠解毒的功法傳給了世人,那柳家的扶風掌從此就一敗塗地了。
“姑爺,在將您給殺死之前,我還是要重複一次我的問題的,”麵對在場的四名高手以及嚴陣以待的二百手下,柳仕良盡量保持著語義的隱晦,陰沉地笑道,“您到底是用什麽辦法,扭轉了明明已經被我掌控的局麵……?!”
這是第一次,這是李遊書自認識柳仕良之後第一次在他那虛偽的微笑之中察覺到無法掌控全局的緊張和憤怒,於是他心裏莫名地升起一陣快意,衝著柳仕良挑起了自己左邊的眉毛,露出一副玩味而嘲諷的笑容來:“誰知道呢?”
這樣的挑釁激怒了柳仕良,站在他旁邊的曹鴻蒙與張雷都明顯感覺到了柳仕良運行呼吸法引起的氣旋與暴漲的殺氣。這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出會出現在這個麵善之人身上的氣氛。
“您真的是個非常倔強的人,姑爺。”柳仕良抬起手來,這是在向包圍李、唐二人的暗殺隊下達準備的指令,“難怪大小姐會跟您這麽情意相投,如果你們倆都能稍微地變通一些,事情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畢竟我還是非常樂於跟您這種人相處的。”
在這麽長時間的絮叨裏,唐雨寒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一旦柳仕良下令開槍,他就會站到李遊書身後揮動環首儀刀將子彈彈開——他很後悔沒有多準備一把刀,如果是雙刀的話他的勝算就能再多三成——而後以前衝的刺擊開辟一條突圍的道路,劫持一輛黑色越野,溜之大吉。
“我倒是也理解你解決了溫飽就不問是非的心情,如果沒有歐陽知的話,說不定我也會墮落成你這個樣子。”李遊書一邊說話拖延時間,一邊也想好了他的對策:身後的子彈唐雨寒肯定能應付過來,自己隻要在保護艾琳娜的同時阻擋這三個臭皮匠的進攻足矣。
現在的態勢,張雷沒有了攢心釘,估計是不好發揮的;柳仕良胸部被艾琳娜撞傷、肩部被畫龍指抓傷、全身上下還有多處輕微灼傷,加上他本人謹慎的性格,貿然出手的可能微乎其微;反而是曹鴻蒙最當警惕,因為他現在沒有傷勢,並且有為歐陽思赴湯蹈火的堅定信念。
雙方最好的一步棋都已經在腦中演算,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它下出來。
然而不等柳仕良再回話,他的手機忽然傳來一陣清脆鈴聲。
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柳仕良驚奇於打電話來的竟然是劉紫彤。
“什麽事,我現在很忙。”柳仕良接通電話開門見山。
而電話那頭的劉紫彤也非常果斷:“少爺出事了,秘密研究部出了故障,現在連監控都難以捕捉裏麵的情況,趕緊帶著你的人滾回來支援少爺!”
“什麽?”柳仕良聞言一驚,“我馬上回去。”
見柳仕良臉色驟變,唐雨寒小聲說道:“可能是菲利克斯得手了。”
李遊書見狀心裏自然也是鬆了口氣。
“姑爺,您的運氣真的好的不得了。”柳仕良掛掉電話後衝李遊書丟去一個陰沉的目光。
李遊書不為所動,抱著艾琳娜微微聳肩,無奈地笑起來:“我運氣一向很好,慶儀幸運星不是白叫的。”這是上初中時在唐明購物中心的遊戲廳搖出“777”後,同學們激動之餘給予他的稱號,真虧李遊書有臉用到這裏。
“少爺那邊出事,我們趕緊回去。”聽柳仕良簡單地闡明了情況,曹鴻蒙點頭會意,衝外圍的暗殺隊成員做出了“收隊”的手勢。
“慢著!”李遊書一聲怒喝打斷了柳仕良,“解藥!”
聞言,曹鴻蒙與張雷都不明所以地看向柳仕良,隻有他本人心知肚明地笑起來:“抱歉姑爺,沒有解藥。也許您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幫她解毒也說不定,哼。”
如同上次歐陽思下達指令時一樣,所有隊員整齊地邁動步伐,在一陣腳步聲和車輛轟鳴聲中,黑雲般的暗殺小隊迅速撤退,很快地消失在了李遊書和唐雨寒的視野裏。
也就是這時候,被李遊書抱在懷裏的艾琳娜終於不再強忍疼痛,放聲慘叫並以李遊書幾乎難以控製的力量瘋狂地扭動身軀,似乎那毒的效用已經達到了恐怖的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