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爸爸。”女友看到那個來電顯示神色一變,噤聲不語。
徐蒼見女友一副寒蟬之色,微笑著擺了擺手:“怕什麽,醜媳婦免不了見公婆,何況還是神仙媳婦。”
說著他便接通了電話:“喂。”
“你在哪裏?”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嚴肅認真,還帶些批評的語氣,好像潛在地譴責著兒子不報行蹤地行為。
徐蒼挑眉回道:“我吃完飯出門被狼給叼走了,現在在狼窩裏。”
“你聽著,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嬉皮笑臉,”徐臨觀對於兒子地玩笑話嗤之以鼻,依然是八風吹不動的語氣,“明天地比賽你有什麽想法?”
聞言,徐蒼支吾搪塞起來:“打唄,就胡亂打打,湊個熱鬧。生命安全第一,友誼萬歲第二,兩百萬獎金第三。”
“我知道你有那個本事,你雖然比你哥哥差得遠,但要拔得頭籌還是輕而易舉地事情,”徐臨觀無視了兒子地敷衍,直奔主題說道,“明天你不光要贏,我還要在你領獎之際,當眾宣布你早已入職定戢會高級理事。”
徐蒼現在並不是定戢會的人,但要補做一個半月前的證書和通告非常容易。而且這計劃一旦成功,意味著武林年輕一輩中最強的那位是定戢會的一員,是臨江集團的未來繼承人,這對定戢會的威望能起到很大的提升作用,對臨江集團立威也大有幫助。
徐蒼聽了嘴上勾起一抹冷笑:“您真不愧是董事長,花了一百萬,就想掙回全武行的敬畏來。”
“不僅如此,兒子,還有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對於徐蒼能理解他的心意,徐臨觀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滿意,語氣也有了平緩,“明天對陣的時候,你要把李遊書給我殺了。”
“殺他做什麽?你跟他叔叔是仇家,我跟他又不是。”
“利益會繼承下去,你們早晚有一天也會因為利益而變成仇家。那小子能殺了柳川的兒子,足以說明他本事不小。何況隻是一路過客就能鬧得鍾城風雨飄搖,這樣的人別說是個小孩,他就算條狗我也一定要殺了。”
徐臨觀頓了頓,似乎是在喝水,隨後接著說道:“徐蒼,今天你不殺他,將來要殺他就會更麻煩。他會威脅到我,威脅到你哥,威脅到整個臨江集團,你明白麽!”
“是是是~!我明白,你不用跟我絮絮叨叨這麽些大道理,說白了你就是自私,就是怕以後有人比你聰明比你強,所以要把人家扼殺在搖籃裏唄。”徐蒼撇撇嘴,坐起身來沉沉盯著電視,“但買賣不是這麽做的,你不能因為別人不聽你的就把人殺了,你多做點好事兒,人家那些門派自然也都信你、服你,你自己搞出十八門二十宗的事情來,還指望……”
話說至此,徐蒼卻戛然而止,引得女友邱師竹不明所以:“怎麽了?”
“草,給我掛了。”徐蒼罵了一聲,隨後無所謂地將手機給丟到了**,“他這人就是聽不得批評,當了幾十年老總,頤指氣使慣了,別人稍微說說他就沒法接受,真沒意思。”
邱師竹坐到徐蒼身邊摸摸他腦袋:“那你明天真的會動手殺人麽?”
“誰知道呢,就算不為他考慮,我也得為我哥考慮考慮。”徐蒼垂下眼去思索著,抬手摸了摸女友纖細的手指,“我哥跟我爸不一樣,他是明白人。如果能讓他把會長之位坐牢靠、贏得更多在風雲集團裏的話事權,那可能真的得委屈一下李遊書了。”
這種事情邱師竹說不上話,也隻能靠近男友伸手抱著他,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來帶給他一些安慰:“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能讓你爸爸這麽忌憚、不惜要讓你動手殺掉呢。李遊書……”
“阿嚏!!”李遊書抬手捂住口鼻打了個噴嚏,而後自言自語起來,“誰念叨我呢?”
“車上有抽紙的,你可以……”魏若熙聽見李遊書打噴嚏,便指了指放抽紙的地方,她說話總是說到後頭聲音便慢慢消失,給人以足以理解卻意猶未盡的感覺。
“哦,謝謝。”李遊書抽了兩張擦擦鼻子,隨後聞見車裏有一種草本植物的略帶苦澀的芬芳,還藏著一點點玫瑰的香味,再仔細聞甚至還有花果的清甜,極富層次,“這是什麽味道?”
“是我的香水,”被李遊書聞見了,魏若熙便開口解釋道,“正式場合、朋友聚會的時候會用到,我比較喜歡這種冷氣質的味道。”
李遊書偏頭看著魏若熙開車的樣子,小小的姑娘,大大的墨鏡,轟鳴的跑車,雖然聽起來非常突兀,但此時看在眼裏卻是異常和諧。
“雖然你看起來是個很靦腆的姑娘,但開的車、用的香水倒是都很帥氣啊。”看著那姑娘因車技輕熟、麵色尋常而透露出的有些冷漠的氣質,李遊書不由得發出了由衷的誇讚。
被李遊書誇獎了,魏若熙臉上微微泛紅,好在她墨鏡遮住了紅暈的一部分,但語氣裏依然能聽出她麵對李遊書時的緊張:“啊……那個,我平日裏比較喜歡開賽車,這是我的愛好。”
得,又是個富家小姐。也是,又是攢飯局又是租場館,隨隨便便籌出個一百萬拿來當獎金,想必那七大家個頂個都不是尋常人家才是。
李遊書心裏暗想,隨後無奈笑道:“你這愛好,普通人可玩不起啊。”
“好像確實讓人感覺挺不真實的,”魏若熙聲音輕輕軟軟,即使是難得的讚同也讓人覺得是在認錯,“那遊書你……我能叫你遊書嗎?”
“可以啊,叫唄。”
“嗯嗯……那遊書你平日有什麽愛好嗎?”
“我啊?旅行、喝酒、打架。我這人沒啥正經愛好,啥都會點,啥都不精。”
“那你肯定去過很多地方了?”
“還好吧,比起城市我更多是去些深山老林和大江大河,不過偶爾也會看到一些奇景,稍微有那麽點收獲。”
兩人說話的功夫,李遊書發現眼前的路變得越來越陌生了:“那個……魏小姐,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魏若熙這才後知後覺地愣了一下:“啊,是嗎?”
“我看看啊,”李遊書說著拿出手機來看了眼,“可不,你帶著我往市中心商圈那片跑了,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不、不是啊,”魏若熙急得結巴起來,臉色有些慌亂地否認道,“對不起啊,我不小心開順手了,就……”
李遊書倒是很豁達,反正回了酒店也是癱著看電視,頂多再跟文彬、董玲爾侃大山,倒不如給那倆家夥騰出空間來成長成長:“罷啦,俗話說得好,‘來都來了’,不如你帶我逛逛,權當把中午吃的大油水都消化消化。你既然是主人家,盡盡這點地主之誼還是沒問題的吧?”
李遊書的話緩解了魏若熙的焦慮情緒,反而讓事情自然而然往更好的方向發展起來。於是魏若熙點點頭,扭頭對李遊書甜甜地笑了一下:“嗯!”
酒店裏,已經將後麵的事情安排妥當了,魏天曦走到父親魏石那邊:“爸,蔣前輩,賓客已經都送走了,咱們去茶室聊吧。讓那些服務員也早點打掃完,早點下班休息。”
兩位老人聞言都點頭:“嗯,好,好極。”
於是魏天曦回頭叫道:“若鵬!若鴻!過來扶著點你爺爺和蔣爺爺。”
伴隨魏天曦的話語,魏家的大公子魏若鵬、二公子魏若鴻都走了過來,兩人個頭相差無幾,魏若鵬戴著眼鏡、麵色更加沉穩本分;而魏若鴻氣質躍動、眼神中透出機警和靈活。
伴隨那聲呼喚,走過來的還有魏石的大女兒魏天明、三女兒魏天暇。魏天明麵有老色、皺紋明顯,不笑的時候嘴角下垂略顯刻薄;而魏天暇生得氣質淡雅、長相清麗,此時卻正一隻手捂著心窩。
二人身後跟著各自的女兒,魏天明當年未婚先孕,女兒張含反倒比魏若鵬、魏若鴻都大;而魏天暇女兒名叫楚箏,今年二十三歲,跟母親一樣相貌清麗,但卻是一副拒人千裏的冰冷氣質,此時跟家人在一起才不那麽明顯。
“天暇又胃疼啦?”擺手拒絕孫子攙扶,魏石站起身來向三女兒問道。
魏天暇臉色發白,聽聞父親掛念便勉強一笑:“老毛病了,沒事。剛剛若熙已經給我買過藥,我吃下了。現在感覺好很多了。”
“若熙那孩子,還就是不言不語地辦大事。”魏石聞言嗬嗬笑起來,四下卻找不見孫女的身影,“那她現在去哪裏了?”
這時,一對與魏若熙六分相像的孿生姐妹從大廳那頭走過來,對魏石說道:“爺爺,爸爸說酒店的賬已經結算清楚了,明天的體育館場地也已經租好,讓您不必掛勞了。”
“嗯,好啊。若煦、若照,你們妹妹去哪了?”
雙胞胎姐妹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起來。姐姐魏若煦說道:“她說自己有個人想見,就先開車跑掉了,我看多半是去追啦。”
“有人想見?”兩位老人聞言對視,蔣雨生摸著胡子思忖,“莫不是在宴席上遇見了哪家的小子,一見傾心?”
“不會吧?喜歡若熙的人從咱家門口能排隊到海邊,她能憑一麵之緣就喜歡上別人?”魏若照聞言一撇嘴,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沒有人能想到,李遊書今日莽莽撞撞進門,與魏若熙那一撞一拉一撲,於她而言卻如秋香三笑,唐寅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