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李遊書!喂!!”伴隨轟鳴之聲,那邊的信號已然中斷。徐蒼又抬高聲音叫了幾遍,沒有再聽見李遊書的回應,便眉頭緊蹙地掛掉了電話。

罵了一句後,徐蒼將徐臨觀桌上地那份文件給扣上,起身坐回到沙發那頭。過了沒一會兒,徐臨觀開門走進辦公室,扭頭看看徐蒼,又遠遠看了眼自己地桌子,開口問道:“你動我文件幹什麽?”

“啊?”徐蒼聞言看向父親,直接供認不諱,“您怎麽看出來的?”

“都寫在你臉上了。”徐臨觀說著坐到徐蒼對麵,“打電話通知你好朋友李遊書了?”

“也……稱不上是好朋友。但關係總還是不錯地。”徐蒼撓撓臉頰,被父親當麵戳穿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我這次來,倒是也因為他。之前在鯉城地時候,我答應幫他說道說道,所以現在來找您撤了他地懸賞。”

“他要是肯加入定戢會的話,我當然願意給他撤掉懸賞。不光撤掉懸賞,以他的實力,在協會裏做一名最高理事都是綽綽有餘的。”

“爸,人各有誌不可強求,他老子、他二叔都跟您不對付。當初還是陳玉鵬主動來挑事兒又被他給挑了,您覺得他還能來給您、給我哥打下手?”

徐臨觀沉聲而應,點頭說道:“既然他腰杆兒硬,那就必然得經得起捶打。這懸賞是我當著幾乎全武行的精英、天下的名門做出的,你讓我撤掉,可不光是在打我的臉,也是在打定戢會、打你哥的臉。”

“得,看來我這求情是不好使了。”好在總有預料,徐蒼也沒有生氣,隻是無奈地聳了聳肩,隨後又看了看桌上的文件,轉而問道,“那,您那文件是怎麽來的?咱家是商人,怎麽連人家PRDC做什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兒子,這世上最無孔不入的兩樣東西就是權和錢。PRDC裏的人,那也是人。也要衣食住行、也有七情六欲——是人,十之八九就愛錢。這情報,也是我花錢買來的。”

“好家夥,那您這一個買、一個賣,你們這是竊取國家秘密情報罪,還是對向犯嘞!”

徐臨觀對於徐蒼嬉皮笑臉、不把正事當正事的態度早就已經習以為常,這時間隻是見怪不怪地往沙發上靠了靠:“咱家做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得差不多了。我昨天已經跟你哥哥聊過了,你的態度想必跟他一樣,都是極反對的吧。”

“您要是說總給人打悶棍、下絆子,這事兒我確實是挺反對的。您要是說造軍火、跟境外勢力勾勾搭搭,那我就更加嗤之以鼻了。”

“我這個做父親的就這麽讓你瞧不上?”

“我不是瞧不上您的人,您能創立臨江集團,把控長江以南的主要市場,甚至還將定戢會也納入囊中,您的魄力、您的遠見,我都佩服得五體投地,”十分中肯地評價著父親的成就,徐蒼一邊說一邊往前坐了坐,“但是我沒有您這麽大的格局,我也沒有您這麽強的野心,所以哪怕是為了我哥,為了我媽,我也不想您再繼續幹下去。”

“你的說法,真是跟你哥哥一模一樣。”

“是,這恰好說明我們倆都是您親兒子。”

“嗬嗬,嗬嗬嗬嗬……”徐臨觀笑著搖了搖頭,“看來網上說的一點錯都沒有,家裏總是老大被揉搓,老二被寵著。昨天跟你哥說這事兒的時候,他拿我沒辦法,可今天跟你說這事兒,你分明跟他論調一樣,我卻感覺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說著,徐臨觀看向麵前的次子。他明明長得跟前妻更像,但卻不知為何在他眼裏比長子徐參更富心機與靈氣,更應該繼承自己的野心。

“徐蒼,說你不如你哥,那是激勵你。你們都是我兒子,但我能感覺出來,你明顯比你哥更不安分、更多想法、更多躁動,我打下的這些東西,徐參可能會平心靜氣地放棄掉,但是……”伸手指了指徐蒼,徐臨觀的雙眼射出一陣堅定而犀利的光芒,“你絕對不會。就算你咬著牙、跺著腳地要跟我創造的一切劃清界限,也總有一天會受命運擺布而不得不繼承這些——臨江也好、定戢也罷,我好像天生就是為了留給你,才有此成就一般。”

徐臨觀這話是難得的發自肺腑,令得徐蒼都不得不放下平日裏嬉皮笑臉的假麵,端正了態度來對待父親對自己的評價。

“行了,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李遊書的懸賞麽,現在我給了答複,你的事情也就辦完了。我呢,也已經把想問的都問了,咱們倆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扭頭看看窗外,日漸西沉,徐臨觀拍拍膝蓋站了起來:“過幾天我就要從恒玉回淮陵,臨江總部那邊需要我去處理一些事情。今晚我請你和你哥哥吃飯,你去隔壁叫他來吧。”

難得父親會跟自己這麽平心靜氣地交談,徐蒼點點頭,起身往隔壁定戢會會長辦公室走去。

另一邊,江城黃武區,直衝蒼穹的火光將圍觀者麵容照得一片橙紅。有人發出驚呼、有人嘶吼尖叫,也有立刻撒腿奔逃的、鑽進車裏倉皇而去的。事發地明明距離這邊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可恐懼卻已經隨著熱浪一路衝刷到這邊來,影響了那些圍觀群眾。

“淦了,這是爆炸麽?”距離有些太遠,李遊書用無妄訣看不太分明。但通過對那火焰的解析,李遊書可以肯定那規模大到令人瞠目結舌的火焰不是內氣所為,而是一種強大而與生俱來的生命能量。

也就是超能力。

麵對那滔天火浪,唐雨寒下意識地拿起手機拍了一張。而魏若熙則緊張兮兮地站在李遊書身邊,準備隨時勸說他不要輕易去靠近那是非之地。

隨後,她便看見李遊書的眼睛亮起光來。

每每他感到興奮的時候,都會閃爍這樣的光澤。那就好像蚊子見了血、狼碰上了肉,是一種本能。

但是該勸阻還是要勸阻的,畢竟嚐試一百次也許就有一次成功,而一次的成功也許就恰好能讓李遊書遠離死亡的威脅:“遊書,你……”

然而剩下的話還沒等說完,魏若熙便發現李遊書眼中的光芒驟然變幻,戰鬥時獨有的淩厲和凶悍一覽無餘。那是危險的訊號,說明有著什麽殺機正飛速襲來。

不等魏若熙找到那危機所在,李遊書竟將身子站到了她身邊,並順勢抬起手臂運起遍體銅人法。不過唐雨寒的察覺似乎比李遊書更為透徹,在李遊書還未縱身之前便已經站到了更前方的位置,並在一瞬間拔出了自己的長刀。

雖然唐雨寒的刀隻是拔出了一截,但那一截卻幾乎在電光火石的刹那便將從那邊飛來的什麽東西給擋了下來,不偏不倚、剛剛合適。

霎時間,一串絢爛的火花亮起在唐雨寒的身前,其迸濺之激烈,令得站在他身後的李遊書、魏若熙二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二人都很明白,能夠引起唐雨寒的興趣而主動去承接下來的招式,必然跟刀劍有著必然的聯係。

在二人麵前,唐雨寒單手握刀,將那飛來的一道紫黑色劍氣以刀刃攔截下來,並在抵抗的過程中露出了一絲獰笑。

“粗糙、野蠻,但是……”

“很夠勁兒!”

說罷,唐雨寒完全地抽刀而出,以他強橫的臂力將那道凶悍的劍氣給強行揮斬,打散在了自己麵前。

勁風湧動,吹拂好大哥後梳的中長發和寬鬆的黑衣,李遊書連忙在唐雨寒擋下劍氣後走上前去:“媽的,又是大火、又是劍氣,那頭到底在幹什麽啊?!”

話音剛落,又是轟鳴的巨響接二連三地傳來,這次沒有任何的征兆,不遠處的一棟百貨大樓的二層和三層便驟然爆裂開來,玻璃碎片和商場內的人影像碎紙片兒似的呼啦啦飛上半空,向著四麵八方散落出去。緊接著行人、車輛,甚至是街邊的綠樹都被拔地而起,泥沙便也湧上天空,帶起一陣遮天蔽日的塵霾。

其他人也許看不明白,但李遊書卻是看得一清二楚——這最肆無忌憚、最草菅人命的爆炸之中,分明是受到了透明之物的攻擊,這才顯示出如此的慘象。

“媽的……又是讓·克朗那個混蛋!”李遊書說著便咬緊了牙關,“他肯定是找到了葛鵬池,不行,我得去看看。”

“你要去,我當然和你一起。”將刀插回鞘裏,唐雨寒順手拍了拍愛刀,“你還嫌棄我出門帶刀,現在發揮用處了吧!”

而魏若熙自然是聽從李遊書意見的,其他的事情還能勸阻一下,但這是昨天之事件的連鎖反應,所以李遊書要去她沒有道理阻攔。

“我先行一步,你們萬事小心!”李遊書說完縱身而起,以“鶴影”步法淩空踏步,以居高臨下的有利視角一邊找尋著事發之地,一邊向那邊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