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遊書睡了足足三天,這時間即便回到酒店也根本睡不著,便躺在**跟妹妹李清夢、大哥唐雨寒,以及再過幾天便要入職龍文齋的可憐蔣子夜,因為挖坑評書《武遊書》而一直被觀眾咦聲不斷、要求趕緊恢複更新的孔世傑挨個聊天。

到了大概十一點地時候,有人敲響了李遊書房間地門。

“喲嗬?我沒叫服務啊……”李遊書大三暑假去旅連市度假的時候,倒是在一個四星級酒店裏接到過淩晨十二點地前台電話,詢問他是否需要按摩服務。幾乎秒懂地他對這樣地服務表示了拒絕,一是他身子骨很硬朗,不需要按摩;二是午夜來的胸鈴能提供的恐怕不隻是按摩服務,他也不想多做嚐試;三則是因為身有懸賞,很難說賞金獵人們會不會在這個時間行動。

萬一到時候人按摩師衣服都脫了結果忽然三五大漢破窗而入,刀槍劍戟、繩索長鞭直指床頭,按摩師基於職業操守可能會說:“您這麽多人,這麽個玩法,是要加錢的……”

所以這時間李遊書對於深夜十一點的敲門聲深感迷惑:“總不至於送貨上門,先斬後奏吧?擱我這兒賣水果呢?先嚐後買,不甜不要錢?”

碎嘴子嘀嘀咕咕不夠他說的,李遊書翻身下床順便將襯衣披在肩上,透過貓眼兒往外一望,發現門口竟然站著文彬。

不知道是期待落空還是有驚無險,李遊書輕歎一聲將襯衣扔到沙發上,光著膀子打開門向文彬問道:“咋了,深夜服務啊?”

文彬嫌惡地白了李遊書一眼:“跟兄弟聊個天兒也是天大罪過?”

李遊書撇嘴搖頭:“都這個點兒了,你不應該跟蚩玲……”

“別提了,”文彬打斷了李遊書的話,頓時顯露出了虛弱的神色,扶著李遊書肩膀走了進去,“她修煉的蠱蟲和毒術都能靠腎陽來提升實力,你昏迷這幾天她就沒停下過。今天這是剛消停沒一會兒,才睡下……”

李遊書關上門,看著文彬的樣子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鍾城跟歐陽知的日日夜夜,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懂的都懂,至少我是懂了。”

文彬坐到沙發上,隨後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對李遊書說道:“這次寒城的事情,沒想到能夠解決的這麽漂亮。”

“那還不多虧了是你,要是換了子夜那小子跟柳仕如一起去蠱仙門救急,估計得被他們活活錘死。”李遊書說著也坐過去,向文彬笑著說道,“喝茶不?”

“不喝,喝也得我泡,所以我寧可不喝。”文彬擺擺手,果斷地拆穿了李遊書想要把自己變成泡茶勞動力的詭計,隨即又向他問道,“李遊書,寒城的事情雖然解決了,但你沉靜三年之後一出手就攪了西南一大片,對於你個人來說這可能是個不錯的複出首秀,但對於定戢會和塞洛斯科技來說,卻是威脅蘇醒的前兆啊。”

李遊書讚同地點頭:“消停了三年,也是時候重回江湖了。定戢會也好、臨江集團也好,塞洛斯也罷,似乎都沒有什麽大的動作。可是明眼人都能看的清楚——臨江集團與風雲集團的商戰一直沒斷過,國內市場趨近飽和的情況下紛紛轉戰國際市場,而徐臨觀又因為跟塞洛斯早有往來聯絡而稍占上風,要不是PRDC那頭一直向塞洛斯和徐臨觀施壓、又采取一些措施幫扶風雲集團,恐怕我二叔早就處於下風了。”

頓了一下,李遊書繼續說道:“而且,雖然三年前在江城幾乎全殲了塞洛斯秘密行動隊安插在我國的臥底,但我可以肯定那幫雜碎都是野火燒不盡的主。且他們敢在境內安插如此大量的戰鬥力,很難不讓人懷疑這詭異組織的圖謀。”

文彬沉沉點頭:“所以你這次重歸,一方麵是對這些狼子野心之輩的警告和打擊,另一方麵也許同樣會成為讓暗流真正浮上地表引發滔天巨浪的導火索——我很擔心你的處境。”

李遊書聞言哈哈大笑:“這有什麽好擔心的,你就安安心心談你的戀愛就是了。當年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便直言自己是天煞孤星命格。我當時誇下海口說要幫你逆天改命,也不知道改沒改的成。”

文彬顯露一絲苦笑,搖頭向李遊書說道:“這還用說麽,當然是改成了——現在我有了蚩玲這樣的戀人,有了你、子夜、雨寒大哥、徐蒼和月亭這樣的好友,甚至有了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去掌握的生活,這還不是你為我逆天改命的結果麽?”

文彬越說越是亢奮,眼中閃爍起了晶瑩的光澤:“李遊書,三年前我被師父攆下謝羅山,說實話,我很彷徨。即便後來偶遇了蚩玲,在思明遇見了你,認識了餘明然,乃至後來在鯉城認識了那樣多的一幹人等。可當時失去了真武派這歸宿、失去了師父老人家這唯一親人,我當時實則心裏亂作一團。”

李遊書抿嘴笑著,靜靜聽文彬的話。

“可是後來在外三年遊曆,我慢慢開始明白師父當年為什麽要攆我下山——他老人家並不是趕走了我,而是放走了我。謝羅山是保護我免受天煞孤星折磨的聖地,可同樣也是將我與應得之世俗生活相隔離的牢籠。師父他是看出了我不再受天生命格的纏磨,所以歸還了我的自由。也許將來我最終的歸宿還是重回真武,但至少現在,至少在這人世中增長見聞的幾年裏,在跟蚩玲相識相知的這幾年裏,我真正體會到了所謂‘幸福’究竟是何物。”

說著,文彬向李遊書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而我斷定,這一切都是從與你相識的那天開始的。一切的變化,都是你說出願意幫我的那一刻開始的——李遊書,是你幫了我,是你救了我。”

李遊書看著麵前與鍾城相鬥之時大為不同的文彬,雖然麵貌沒有什麽劇烈變化,氣質也如曾經一樣的沉穩,但他的雙眸之中較曾經無光亦無影的山中歲月相比,感覺還是多了不少的人情味。

於是李遊書笑起來,向文彬沉沉點頭:“如果真的幫到了你,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但是我也在擔心你。”話鋒一轉,文彬的神色也因之驟然嚴肅起來,“李遊書,我擔心自己命格的改變並非是你將其打碎,而是你將其給納入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就如同你的呼吸法一樣。隻是命格不同於內氣,內氣尚且有被研磨攪碎、失去特性的時刻;可你納入了我的‘不幸’,卻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去將它給化為無效的空白。歐陽知也好、孟文茵也罷,還有現在與你幾乎沒有了聯係的魏若熙……我擔心我的幸福,實則是建立在‘你承受了我的不幸’之上。我不願意看見那樣的情況發生。”

麵對文彬誠懇而有些玄虛的說法,李遊書並沒有等閑視之,而是因為自己曾經所經曆的種種而非常慎重地將文彬所言納入了思慮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