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聲若雷霆醒後生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腳下的兩個大洞已經可以拔腿,而他的下半身也完全陷入了泥土之中,他身邊已經有了一小堆土,巫仇天突然拔地而起,手中巨斧磕開福伯手裏的長棍,如大鵬展翅般出現在空中。

福伯隻是看了看,隨即直接將手裏的長棍橫掃,烈烈罡風在空中畫出漂亮的弧線,空中已經無法借力的巫仇天一個翻滾,想要躲避。

可是罡風太過激烈,竟然拖出來四五尺的罡氣,因為有大意輕敵的情況摻雜其中,所以巫仇天一點都不意外的被罡風掃中後背,飛出去數丈。

他一掉落,馬上就借力爬了起來,後背受創,嘴角還掛著血跡的巫仇天一臉桀驁,手握幹戚巨斧不放鬆,開始謹慎的圍著福伯打轉。

“好膽!”福伯口中發出低喝,手裏長棍再次隨上,舞出的惡棍如密不透風的網格,讓人找不到半點漏洞。

“他能打過麽?”軒轅紫衣有些擔心的問呂西華。

呂西華道:“你覺得呢?那小子手段雖然不少,可如果沒有那些身外之物相助,隻怕不會是那老頭的對手。現在這小子處於下風,短時間內他應該不打算動用那些手段,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前一刻還擔心不已的軒轅紫衣此刻卻滿懷信心:“我相信他能打過這個老頭,因為他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最棒的。”

“丫頭,別得意忘形,你父親雖然不限製你的自由,可這小子跟那老頭打的話,真要比起來,那小子差了可不是一星半點。”呂西華及時給軒轅紫衣澆了一盆冷水。

軒轅紫衣不服氣地道:“別不信,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懶得跟她爭執的呂西華閉上嘴,安靜的觀看著打鬥。

同樣,在下麵一人一蛇也在進行同樣的對話,不過下麵沒有這麽和氣,而是有了爭執之聲:“死光頭,我可告訴你,要出手你自己出,我不出手。”

“讓你出去曆練一下怎麽的,又不是殺人放火,脾氣還不小。”

“那老頭明顯沒有殺意,你這麽護著那小子,何年何月那小子才能擔當大任。”

“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如果連他都死了,你覺得現在巫門還有幾個人能有這個能力。”

“九幽宮那邊不是還有些人嗎?你怕什麽。”

“上次就因為你這條死長蟲昏睡,我一直沒跟著那小子,導致九幽宮的人在天狼宮一戰中青年才俊基本上死幹淨了,你還有臉說?”

五彩巨蟒不再說話,戰鬥也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

福伯揮舞的長棍讓巫仇天感覺到了風的動靜,心中一動,念動風訣:風無所指,無形、無色、無相,卻以萬物為承載。以風神之名,疾!

罡風一至,身體輕飄飄的被罡風帶起,仿佛黏在青色長棍上,福伯用力揮舞了好幾下,都沒將巫仇天甩掉。

實際上巫仇天也不好受,長棍上麵的罡風依然在侵蝕他的五髒六腑,雖然接近了長棍,避免了長棍帶來的大部分傷害,但是他知道,長久堅持也不是個事,這樣的話,隻要福伯體內真氣不絕,他就絕對無法對對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真要等到福伯體內的真氣空了,隻怕他也被罡氣弄死了。

積極想著對策,福伯卻揮舞長棍,沒了風的幫助,巫仇天自然而然落到了地上。

偏偏他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讓本沒有殺意也沒有太多戲謔之心的福伯忍不住想再教訓教訓他。一落地,巫仇天還沒來得及反應,青色長棍再次呼嘯而至,這一回,他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可沒那麽幸運了。

青色長棍實實在在的砸在他腦袋上,嗡的一聲,感覺腦子像是要炸裂了一般,天旋地轉,雙腳發軟。

丹田內,小三感覺到巫仇天發生的變故,一怒之下打算衝出體內幫忙禦敵,卻聽到幹戚器靈威脅的話語:“別多管閑事,死不了。”

小三抑製住衝動,口中不滿地道:“老大有難,豈能袖手旁觀,你以為我是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老黑認真的聲音再次傳出:“幫他太多不是為他好,而是害他。他以後要承載的東西不是現在這種小打小鬧,所以你給我消停點,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縱然再不滿,在實力不如人的情況下,小三也知道審時度勢,隻能乖乖閉嘴。

頭暈目眩的感覺沒有消失,福伯也沒有進一步進攻。

他不僅沒進攻,反而還有些擔心會一下將巫仇天給打壞了,畢竟韓冥跟他說過巫仇天背後有幾股不小的勢力,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為素衣幫帶去麻煩。

好半晌,腦袋中的嗡嗡聲才停下來,巫仇天翻著白眼,仔細辨認福伯的方向,雙手顫顫巍巍的舉起幹戚神斧,作勢欲劈。

福伯站在原地沒動,不是他看不起巫仇天,而是心知現在的巫仇天無法給他帶來任何威脅。

心誌堅定,性格執拗,不撞南牆不回頭,難成大事。福伯在心裏給巫仇天下了這樣一個定義,那些有大將之風的人,無一不是進退有據,知道審時度勢的人。而巫仇天恰恰相反,如果福伯有殺人之心,他這樣,隻會讓自己更快的送命。

心誌堅定的人,往往不是大善之人就是大惡之人,像巫仇天這種徘徊於善惡之間,恩怨分明的人,實在不多見。

不過,這樣的他還犯不著讓福伯刮目相看,數百年的漫長生命,讓福伯見多了驚才豔豔的年輕人,也親眼見證了不少絕世之才的隕落。對巫仇天,他並不看好。

舉著的巨斧勉強停在福伯腦袋上空,卻沒有劈下來,他費勁的舉著巨斧,一字一頓地道:“韓冥借我靈石三百萬,韓素素對我青眼相加,衝這兩點,饒你一命。”

雖然有些懷疑巫仇天是不是真的這麽不堪一擊,這番話還是在福伯心裏掀起了波浪。如果他有餘力,那麽不管怎麽說,他都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如果他沒餘力,那他那份可憐的自尊心也足夠讓福伯心生敬佩。

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強撐著保持自己尊嚴的,在功名利祿麵前,在強權武力麵前,太多人無法堅守本心,最後淪為他人手下的走狗。

這樣的人,一輩子都無法登頂巔峰,而有些人雖然劍走偏鋒,卻能夠登頂巔峰,哪怕隻是一瞬間。

“年輕人,固執如此,以後怕是會多許多波折。”福伯看上去沒有半點防備,口中勸道。

巫仇天放下斧頭,此刻他已經稍微恢複了一些,將斧頭扛在肩上,留個福伯一個瀟灑的背影:“不勞您老費心,巫仇天的人生,自己會主宰。”

“隻怕由不得你,你隻是一顆棋子,一顆算不上聽話,主人還沒有用到的棋子。”福伯語不驚人死不休,竟然將韓冥的猜測說了出來。

心裏一直自欺的巫仇天聽到之後,渾身一震,停下腳步,因為激動,嘴唇都在不停顫抖。一直以來,他都在騙自己說沒有人能夠操控自己的人生,也從來沒人點破,今日福伯卻點破了,這讓他多少有些無法接受。

福伯所說全是事實,從他被逐出巫門那一刻起,就感覺到了。一直有人在身後默默的關注著他,一直沒人給他一個答案。那個光頭道人,很有可能就是天巫老祖,那個他並不熟悉卻敬了二十年的老人。

他不知道這裏麵隱藏著什麽秘密,感覺這個秘密的神秘麵紗揭開了一層,可是裏麵卻還有一層,仿佛永遠都揭不完似的。

人,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跟那些凡夫俗子相比,有時候高來高去的仙人們,日子遠遠沒有他們過得舒坦。

神帝穀為什麽要拿自己體內的祖靈?天巫老祖在將祖靈交給自己的時候為什麽沒告訴自己要用巫息包裹?軒轅紫衣來自九天之上,為什麽九天之上的那個人也想要自己體內的祖靈?為什麽邱先生會對自己刮目相看?

太多的為什麽沒人能夠解答,也許唯一能給他解答的隻有那個人,可是以他現在的修為,那個人的地位對於他來說是那麽的遙不可及。

陷入沉思的巫仇天一直努力克製著自己胸中不停湧起的怒火,福伯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顫抖的身軀。

同樣,這個老人也不知道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會給這個年輕人帶來什麽樣的結果,可是不管是看在小姐的麵子上,還是看在這個年輕人有讓自己賞識的地方,他都覺得有必要給他提個醒。

當然,如果福伯知道無臭太難早已知曉卻在故作不知,可能他不會急於將這種猜測告訴巫仇天。

很長一段時間過去,福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走過去拍了拍巫仇天的肩膀:“小子,怎麽了?”

不拍還好,這一拍就出問題了,巫仇天的身體竟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福伯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他。

上方的軒轅紫衣見狀,心急如焚,用力掙脫呂西華抓著她的手,飛下雲端,朝巫仇天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