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通天鎮風波7

開玩笑,那用毒針的人,正是眼前的老嫗。

滿臉胡須但是一直還沒說過話的中年大漢冷笑不已,巫頂天倒是挺期盼他說話的,他很想知道這個大漢的聲音,是不是真的像幻陣中聽到的那樣妖嬈。

不過,外麵貌似比裏麵要多了些人,除了一個老嫗和一個相貌清臒的年輕人還有絡腮胡子的大漢之外,似乎多了個駝背和一個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表麵上像是在思考巫仇天的話,暗地裏卻傳音同意了老嫗的說法。

相貌清臒的青年回敬了一個不是很善意的眼神,對巫仇天笑道:“你要殺的人,就在你麵前,你要殺就殺吧!”

巫仇天早就對老嫗的手段有所猜測,在幻陣之中就見過這老妖婆的手段。他之所以說那樣的話,是想看看通天鎮中的人是不是真的鐵板一塊。隻要不是鐵板一塊,要將他們瓦解就容易得多了。

給了相貌清臒的青年一個笑容,巫仇天手中出現幹戚神斧,眼看就是要動手的趨勢,那中年文士趕緊勸和:“巫兄息怒,剛才她也是情急之中出手,巫兄殺的人裏麵有兩人是她的直係後裔。”

巫仇天冷笑道:“這麽說,這件事反倒是巫某的錯了?你們帶人把雪染坊的小二綁了,這可不是我下的令,我殺人是因為他們膽敢在我房間外窺測,難道這也有錯?”

老嫗上前一步,顫顫巍巍的腳步踩踏在並不是很堅實的徒弟上,臉上的褶子層層疊疊,像足了千層餅。

灰色的布衣不沾塵土,手中的龍頭拐杖散發出淡淡的青色光芒。大家都一臉緊張,以為老嫗按捺不住要動手,卻見老嫗突然低頭像巫仇天鞠了一躬,花白的頭發讓人看了有些心酸。

巫仇天可不會對這種老而不死是為賊的家夥心生憐憫,曾經在九黎山脈就是因為心慈手軟,才險些被人誣陷。莫說這裏不是九黎山脈,就算是,他也不會在同一個陷阱裏跌倒兩次。

老嫗費力的支起身子,這種孱弱在巫仇天看來有示弱的嫌疑,她給了巫仇天一個尷尬的笑容:“實不相瞞,一開始老身確有殺人的心思,不過巫兄弟年紀輕輕卻有如此修為,老身自知不敵。小兄弟既然想要老身的性命,就來拿。老身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讓整個通天鎮的人遭受劫難。”

巫仇天眯著眼睛看了老嫗好半天,沒弄明白為什麽老嫗突然之間會低聲下氣。

不過此時也不方便翻臉,他的目的是偷偷離開,人家已經將姿態做到了極致,他也不好再發難:“既然你已經知道自己的錯處,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此事就此作罷。”

幾人麵露欣喜,練練點頭稱巫仇天大度。

暗地裏,幾人的傳音卻沒停過。

在給巫仇天鞠躬之前,老嫗傳音幾人:“老身已經是將死之人,不在乎這點顏麵,但是鬼見愁,你要是再敢下絆子,別怪老身跟你沒完。”

馬上就傳來了中年人的聲音:“鬼見愁,這次的確是你做得不對,隨便拉個地階修士出來也行,為何偏偏將草頭婆供出來。那小子要是真的發難,不僅我們想要的東西得不到,還有可能會得罪一個大人物。”

“依我看,這小子自身修為不高,可是實力卻如此強勁,一定是隱世門派出來的。眨眼千年已經過去了,不僅是我們要小心,外麵的人也要小心。鬼見愁,別搞那些有的沒的,現在我們有共同目的,你要是再搗亂,別怪我天托上人翻臉無情。”駝背老者的聲音,聽上去陰森森的,就算是傳音,也一樣陰森。

鬼見愁怒道:“一群人沒一個有種的,這小子不過地階巔峰修為,就是讓手下的人耗也能耗死他。不管他背後的勢力如何,還不是一樣不敢進通天鎮。”

天托上人道:“我這老家夥雖然隻有百來年的壽元了,不過我還想在通天鎮過兩天安穩日子,我可不想那麽早就死。”

幾人用神識交流的時候一番爭吵,最後的結果還是鬼見愁妥協。

幾人達成共識之後,中年文士對巫仇天道:“既然是這樣,打擾巫兄實在不好意思,在下方柳水,諸位道友送了個鬼麵書生的道號,就在這雪染坊中,擺宴向巫兄請罪。”

“方兄大可不必如此,巫某還有要事,就不打擾諸位了。”巫仇天作勢欲走,他實在不想留在這個地方。

做出要走的架勢,就是想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麽樣的反應。

中年文士微微皺眉:“難道巫兄不想要黑曜石了麽?留下來,總有點機會弄到黑曜石,也好讓巫兄回去交差。”

這一句話,他們的目的就徹底顯露出來。巫仇天要走不過是惺惺作態,因為他知道對方不可能讓他這麽離開。

心裏思索若是強行離開,隻怕這些人會強行將他留下,不若留在這裏,看他們到底要整什麽幺蛾子。不過不能因為他一句話就留下,這樣的話,隻會讓他們看不起自己,到時候想要控製自己的欲望越強,他們就約有可能動粗。

“反正也是求幹將前輩煉製法器,既然得不到黑曜石,一切隨緣吧!巫某真的還有要事,就不勞煩諸位了。”巫仇天依然要走,他知道這樣會讓這些人懷疑,所以說完之後他緊緊盯著這些人的神色。

老嫗臉色一冷:“巫兄何必如此,難不成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不想讓我等知道不成?”

青年文士方柳水接口道:“難得能夠得到幹將前輩應允,這麽好的機會就這麽放棄未免可惜,方某倒是有點辦法能夠弄到黑曜石,不如巫兄再次多逗留些時日,方某也好為巫兄弄些黑曜石來。”

再拒絕的話,就不是懷疑這麽簡單了,巫仇天隻好裝作一臉喜悅的答應了他們的要求,繼續留在通天鎮。

方柳水設宴雪染坊,有幸能夠受邀請的除了那叫黑寡婦的老嫗之外,也就寥寥數人。這些人,沒一個是巫仇天能夠看清修為的。

草頭婆就是黑寡婦,草頭婆隻是他們這些掌控通天鎮的人對黑寡婦的稱呼,一般人,誰都得叫她醫生黑夫人。

山珍海味著實不少,巫仇天卻是食不知味,修真者不怎麽需要吃東西,可是麵對美食,基本上所有的修真者都不會介意。然而巫仇天苦著臉,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有心事。

席間,中年文士注意到後,不解地問:“巫兄為何愁眉苦臉,可是這些吃食不合口味?”

巫仇天強笑道:“非吃食不合口味,實在是心有牽掛,故而如此。方兄有所不知,巫某急於離去並非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瞞著諸位,而是家中愛妻身患重病。賤內一心想著要一柄幹將大師煉製的武器,如今弄不到黑曜石,賤內時日無多,我便想在她身邊陪最後一程。”

黑寡婦一直板著的臉總算有所緩和,不冷不熱地道:“這迂腐書生倒是有手段能夠弄到黑曜石,既然你為了妻子著想,其情可原。不過老身有一事不明,為何巫兄已入修真界,卻還稱呼自己道侶為賤內?”

這種稱呼,在修真界幾乎沒有,因為沒有一個修真者會覺得這是好話。

巫仇天苦笑著解釋道:“我本巫門弟子,相信諸位也從巫某的姓上聽出來了。賤內本是門派內天之驕女,想當年巫某也是驚才豔豔之輩,不到三十而成地階高手。可是幾年前,巫某修為停滯不前,賤內更是舍棄修為想讓巫某提升境界,然而事與願違。如今她身染沉屙,巫某才不得不鋌而走險,來這通天路碰碰運氣。徐福徐前輩說隻要巫某能弄到兩塊黑曜石,便能救我愛妻性命。”

大家聽他這麽一解釋就已經明白,之所以稱自己的道侶為賤內,是因為他已經將自己的道侶當成了自己的妻子,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分隔開來。

同時,讓他家驚詫的,則是巫仇天的修為。開始隻覺得這人修為不高,卻沒想到這人隻是修煉了三十年。

如果讓通天鎮這些人知道巫仇天真正的年紀隻有二十多,這些已經震懾一方的強者不知道是不是會被氣死。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黑曜石,黑曜石隻存在於傳說中。

問題開始變得沉重,中青年文士打了個哈哈:“來來來,喝酒喝酒,別想那些不開心的,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今日有幸認識巫兄這種有情有義的人,實乃人生一大幸事。滿飲此杯,敬巫兄!”

駝背老者也道:“巫小兄弟,別想那麽多,吉人自有天相、”

自始至終,相貌清臒的年輕人都沒有說話,可能是因為心裏憋著一肚子氣,也有可能是因為巫仇天說的話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

中青年文士的話語中帶著三分真摯,連那老嫗都有些動容,在眾目睽睽之下,巫仇天一口將烈得如同炙火一般的酒水幹了。”

這一喝之下,巫仇天直接倒下了,他可是不喜歡用巫息煉化酒水的。偏偏這酒水烈性十足,還有一個叫醉死仙的惡名。

兩人頓時慌了神,等青年文士確定巫仇天沒事之後,這才讓人攙扶著巫仇天回房間。

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把表麵憨厚的巫頂天當回事,甚至不少人還以為巫頂天是個啞巴。

無人問津之下,巫頂天也樂得自由,老老實實的跟在巫仇天身後回了房間。

等兩人一走,方柳水馬上屏退左右:“黑寡婦,那小子今天說的五成是真的,你的人選好沒有,選好了讓他們馬上出發。”

黑寡婦點了點頭,馬上吩咐手下人去辦。

隔壁的天字號房間內,剛用神識看完好戲的呂西華往腰間一摸,驚叫道:“該死的,通天圖呢?”